登州水师分为两部分,即平海军及澄海军。平海军是比较完整的作战单位,指挥使为呼延庆,下设两营。
而澄海军设置之初,就定位为弩手营,主要是给平海军打配合,亦设两营。
登州水师合计四营,计有兵马两千人,战船数百艘,是宋朝最大的一支水师,设置初衷为以备北虏,为京东一路扞屏。
但宋辽澶渊之盟后,已承平百年,互相没有大的战斗,只有小的摩擦。又无其他威胁,鲜有战斗发生。
因此登州水师,也就疏于训练,混沌度日。
老弱冲抵名额,吃空饷等情况,亦是十分严重。
莫说是操弄战船,驰骋四海,征战八方,就是让他们熟练撑船、快速响应都是为难。
先不说其他,就是水军将领们,都鲜有住在军营里的,都各自在城中志办家业,逍遥度日。
而士卒们,更是作风败坏,纪律全无,水军营寨,成了他们喝酒赌博的地方。
至于操练,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除了几艘主战船外,一些船只,半年都不会挪动一回,船底都被海水侵蚀腐朽。
再说弓弩手的军械,同样不受重视,丢在库房之中,由他自行腐烂。
平海军这边,因有呼延庆执掌,情况要好得多,澄海军这边,则是彻底腐烂,形同虚设。
因此萧嘉穗命令梁山水军发起进攻时,将领不在大营、士兵慌乱无措,几乎没遇到什么抵抗,就被阮小二等人轻松将水寨给围了起来。
水军官兵见状,甚至都没胆量操船前来叫战,只稀稀拉拉放出一些弩箭,就一哄而散,朝着地面上逃跑了。
萧嘉穗见状,只觉一阵悲凉,这就是朝廷最大的水军,如何防守边境,抵御敌国?
从岸上逃走的官军,很快被领兵前来的李助等人截住,又赶了回来。
萧嘉穗见状,命阮小二、张顺等人领兵上岸,两面夹击。
还未及交手,官兵便高呼要降,一时之间,闪得准备大杀一场的阮小二等人憋得难受。
但萧嘉穗已经答应,他们只得强忍杀意,将这些官兵给俘虏了。
本来千人配置,最后清点人数,不过六百人,三成都是老弱,根本没有战斗力可言。
萧嘉穗见状,摇着的头就没停下来过。
李助倒是看得开,只笑着劝他不必苛求,将来梁山水军,必定傲视天下。
这水军营寨、战船、装备,都是现成的,只需顺势接手,清理出来,即可入驻。
萧嘉穗听了,默然点头,命人清点战船、武库,只是结果又让他叹气连连。
澄海军战船,半数都已报废,根本不能使用;府库里的弓弩、衣甲,也大都腐朽不堪,锈迹斑斑。
皮甲长霉、纸甲潮腐、弓弦朽损、弩机毁坏,根本不堪一用。
萧嘉穗越看越没有心肠,顿时留下阮小二、张顺两营坐镇此处,领兵直奔平海军水寨。
李助则带人从陆上赶去,继续相助。
萧嘉穗在攻打澄海军水寨之前,就已命阮小五、阮小七、成贵、费保等营水军先行控制平海军各处要道,断了得到消息的呼延庆率领水师从海上逃走。
李助前来之时,也分了武松、袁朗、石宝三营赶去路上围堵,呼延庆已是成了瓮中之鳖。
作为登州唯一拿得出手的水军将领,呼延庆倒是比较敬业,吃住都在水军大寨,带兵勤勉,训练严苛,倒是让平海军一营保持了相当不俗的战力。
只是另一营指挥,属于关系户,明面上听他指挥,暗中却毫无作为,训练也只是马马虎虎,蒙混过关。
呼延庆无奈,也只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今日先是听得登州城方向遭遇敌袭,但未收到求援,他正犹豫要不要前去支援时,忽见澄海军大寨方向,也遭遇了袭击,顿时惊慌,忙要指挥平海军前往救援。
只是他这里才出水寨,就遭遇梁山水军四面合围,双方互相攻击,一时之间弩箭齐飞,喊杀连天。
呼延庆船上装备有八牛弩,一时给梁山水军造成不小损失,但数量有限,也就不至于起到决定胜负的作用。
其余再无有效远程攻击手段,于是凭着楼船高大优势,要赶过来用拍杆击打梁山战船。
阮小五等人见状,顿时也使出杀手锏。
原来他们主战船上,也装了小型投石机,此刻正将碗口大小的霹雳弹点燃,抛射到呼延庆船队之中。
落到舰船上的,顿时将大船炸出坑洞,掀翻士卒;落在小船上,轻则船体损坏漏水,官兵被掀翻水中。
重则四分五裂,官兵先被气浪拍晕,再掉入水中,沉下水底。
一时之间,爆炸声此起彼伏,惹得官兵恐慌,引起不小风浪。
呼延庆见状,大喝道:“不要怕,给我压过去,碾碎他们!”
众官兵闻言,顿时奋力驱驶战船,冲向阮小五等人阵营。
阮小五众人见状,纷纷命水军士卒快速绕道楼船两侧,躲避拍杆的同时,对楼船发动攻击。
主战船则选择迂回,一面攻击官兵楼船,一面引着楼船进入包围圈,将平海军困死其中。
萧嘉穗领人赶到时,呼延庆已经被阮小五等人成功隐入包围圈中,正发动凶猛攻击。
萧嘉穗见了,大呼打得好,接过指挥权,命水军全力抢攻呼延庆水军战船。
这时候,远程作战结束,双方船只靠近,开始跳帮作战。
阮小五等人的本事,在此派上用场。
只见他们带人纷纷出击,跳水的、上船的,不一而足,但却分工明确。
遇上官兵主要战船,自然是跳上船去,凭借高超武艺和高昂士气,正面碾压官兵,杀人夺船。
遇上一般船只,那就下水,或掀翻船只,或凿漏船底,将官兵都逼入水中,敢反抗的都杀死,举手投降的则抓起来。
呼延庆见了,拔出腰刀,奋力拼杀,又指挥各处战船如何迎敌。
只是官兵本就人少,何况战力不足,如何是梁山水军对手。
加上他独木难支,指挥效果有限,因此很快就失去抵抗之力。
除了几艘主战船外,其余战船,纷纷被梁山水军攻占。
呼延庆眼见大势已去,不能突围,也不能撤退,于是心存死志,只要来拼死一搏。
萧嘉穗见他如此气概,倒是有些敬佩,当即带着成贵、费保亲自杀上呼延庆主船,挥剑来斗呼延庆。
呼延庆作为将门虎子,自然武艺不俗,对敌经验丰富。
但萧嘉穗更是了得,一柄宝剑舞将起来,神出鬼没,变化多端。
呼延庆接了几招,只觉眼花缭乱,应接不暇,很快败下阵来。
十余回合过后,萧嘉穗宝剑已经架在他脖子上。
呼延庆见状,梗着脖子,仰着头颅道:“要杀要剐,但求痛快!”
萧嘉穗道:“呼延将军一心求死,本是只得敬佩得英雄,是气节汉子,血性男儿。
只你放眼看看,为了这样的朝廷,带领这样的军队,遇上谁不会失败呢?
将军武艺高强,带兵有方,作战勇猛,敢于四节。
任何方面,都是一个将军该有的样子,只就要这么死去,实在糊涂愚昧。”
呼延庆见说,怒喝道:“贼子住口,本将死则死矣,还轮不到你来教训。
朝廷如何,军队怎样,都不是你等贼寇该操心的。
如今你等侥幸击败我登州水师,占据登州一时,就敢大言不惭,真以为自己能站稳脚跟吗?
只要朝廷大军一到,你等必定死无葬身之地。”
萧嘉穗见说,笑道:“呼延将军何须自欺欺人,我梁山几次三番面对朝廷大军,如今不也好好的。
倒是将军你,所说的战无不胜的朝廷大军,反而不堪一击。
不说别的,你那侄孙呼延灼,此刻就在我梁山为将,凭着这层关系,也不可能杀你,要劳烦将军跟我们走一趟了。”
呼延庆闻言,大骂道:“家中出了孽障,本将军清理门户还来不及,谁要看他面子保全性命?”
萧嘉穗道:“那是你们家事,但呼延将军败在在下手里,别无选择,还请配合一二。”
呼延庆见说,只沉着脸不再说话。
萧嘉穗也不客气,命人将他绑了,又将一应官兵俘虏,再收缴了战船,夺下了平海军水寨,才登岸上陆。
见武松等人也俘虏了不少怯战而逃的官兵,没让走脱一人,萧嘉穗顿时心满意足。
等李助赶来汇合了,留下成贵、费保驻守水军大寨,带着其他人,押送着官兵俘虏,前来登州城,向林冲交差。
林冲听得萧嘉穗几乎活捉所有登州水师,自然喜不自胜,赶出城来亲自迎接。
萧嘉穗见林冲如此重视,反倒有些不好意思。
毕竟城中官兵三千人,还有坚固城池为凭,反而是被林冲等人先行拿下,还反派李助前去协助他。
虽然他攻打水军营寨也十分迅速顺利,但终究是落在后头,有些汗颜。
林冲看他模样,笑道:“军师这是钻了牛角尖,水上运转,本就不便,如此迅速全歼登州水师,生擒水军将领,当为大功一件。
其余不必多想,入城庆功,有喜事见证!”
萧嘉穗闻言,顿时茫然,不知喜从何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