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浩如遭雷击,踉跄着后退一步,面如死灰。
他输了,输得体无完肤,输得毫无悬念!
在陈雨那首堪称绝唱的诗面前,他刚才那首简直如同涂鸦!
陈雨看着失魂落魄的王浩,淡淡道:“王秀才,五两黄金,是现在拿出来,还是……”
王浩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五两黄金?
他哪里拿得出来!
他浑身上下加起来也凑不够五两碎银!
他本以为稳操胜券,不过是想借机羞辱陈雨,顺便敲诈一笔,谁知道竟是这个结果!
“我……我……”王浩嘴唇哆嗦着,额头上冷汗涔涔而下,目光躲闪,支支吾吾了半天,却一个完整的字也说不出来。
他能说什么?
说自己没钱?那岂不是更丢人!
承认自己之前是在虚张声势,故意抬高赌注?那更是自取其辱!
看着王浩那副窘迫模样,周围的哄笑声和议论声更大了。
“哈哈!没钱还敢赌这么大?真是打肿脸充胖子!”
“刚才不是挺嚣张的吗?还说什么让陈四少爷自取其辱,我看现在是谁自取其辱!”
“活该!谁让他狗眼看人低,以为陈四少爷好欺负!”
“这下好了,五两黄金,看他怎么收场!”
王浩听着这些刺耳的嘲笑,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像是被人狠狠扇了无数个耳光,脑袋里嗡嗡作响,几乎要晕厥过去。
摊主刘半仙也有些看不下去了,他虽然也震惊于陈雨的才华,但毕竟王浩也算是这里的常客,闹得太僵也不好看。
他捋了捋胡须,刚想开口打个圆场。
就在这时,一个略显尖细却中气十足的声音忽然从人群外传来:
“这位公子高才,此诗堪称绝品!”
“我家主人偶经此地,闻得佳作,心甚喜之,特命小人送来黄金五两,聊表敬意,还望公子笑纳!”
话音未落,一个穿着体面、管家模样的中年男子分开人群,快步走到摊位前。
他先是对着陈雨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然后从怀中取出一个沉甸甸的锦袋,双手递向刘半仙。
“还请老先生代为转交。”
这突如其来的一幕,让所有人都愣住了。
这特么谁啊?
这么大手笔?听了一首诗,随手就打赏五两黄金?!
要知道,五两黄金,足够寻常百姓之家舒舒服服过上几辈子了!
刘半仙也是一怔,下意识地接过锦袋,入手沉甸。
他打开袋口看了一眼,里面果然是黄澄澄的金锭,货真价实!
他抬头看向那管家,疑惑道:“敢问……尊驾主人是?”
那管家微微一笑,笑容恰到好处,既不显得谄媚,也不显得倨傲:“我家主人不愿留名,只说是欣赏公子的才华与风骨。”
“这五两黄金,既是赠予公子的润笔之资,也算是……替这位王秀才,解了眼前的围吧。”
这话一出,众人更是哗然!
原来不只是打赏,还是顺便帮王浩付了赌债!
这神秘人到底是谁?
不仅有钱,还这么会做人!
既给了陈雨面子,又保全了王浩最后的颜面。
王浩听到这话,脸上更是青一阵白一阵,最后化为一片死灰。
有人替他付钱,他虽然免了当众出丑拿不出钱的窘境。
但这等于是在昭告天下,他王浩连区区五两黄金的赌债都付不起,还得靠一个不知名的路人来施舍!
他死死咬着牙,嘴唇都快咬出血来,却连一个反驳的字都说不出来。
陈雨看着那管家,又看了看刘半仙手中的金袋,眼神微微闪动了一下。
替王浩解围?
顺便打赏自己?
那个所谓的“不愿留名”的主人,恐怕身份不简单。
不过,他并未深究。
对他而言,目的是达到了,一首诗震动龙门街,顺便还白得了五两黄金。
至于这钱是谁送的,那不重要。
他对着刘半仙微微颔首:“既然是前辈好意,那晚辈便却之不恭了。”
刘半仙会意,将那袋黄金递给了陈雨。
陈雨掂了掂手中的金袋,分量十足。
他看也没看面如死灰的王浩,转身拉起身边一直瞪大眼睛、满脸好奇与震惊的陈瑶。
“我们走。”
“哥哥……”陈瑶仰着小脸,看看哥哥手中的金袋,又看看周围那些目光复杂地人群,小声问道,“那个人……为什么要给我们钱呀?”
“因为哥哥的诗写得好。”陈雨揉了揉妹妹的小脑袋,语气轻松,“有人喜欢,自然就愿意给钱。”
他没有过多解释,牵着妹妹的手,在众人敬畏、羡慕、好奇的目光注视下,缓缓走出了人群。
身后,是王浩失魂落魄的身影,和龙门街上经久不息的议论声。
“啧啧,这陈四少爷,真是一鸣惊人啊!”
“谁说不是呢!以前真是小看他了!”
“那首诗……‘但使龙城飞将在,不教胡马度阴山’!真是绝了!”
“也不知道是哪位贵人如此慷慨,出手就是五两黄金!”
……
茶楼二楼,雅间内。
禹天帝看着楼下陈雨带着妹妹离去的背影,嘴角噙着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
“陛下,都按您的吩咐办妥了。”
李德全躬身回禀,声音依旧细柔,“那五两黄金,已经送到陈四少爷手上了。”
禹天帝考虑到那个王浩毕竟是功臣之后,大庭广众之下如此丢脸也不是个事儿,就直接把钱给出了。
“嗯。”禹天帝点了点头,端起茶杯,目光却依旧望着陈雨消失的方向,“这孩子,有点意思。”
他顿了顿,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在问李德全:“你说,一个能在如此境遇下,隐忍多年,一朝爆发便锋芒毕露,还能随手写出‘不教胡马度阴山’这等诗句的少年……会仅仅满足于一个吏部尚书家的女婿身份吗?”
李德全心中一凛,陛下这话,意有所指啊!
他垂下眼帘,不敢妄加猜测,只是恭敬地回道:“奴才愚钝,不敢妄测圣意。只是觉得,这位陈四少爷,心性、才华,皆非常人。”
“是啊,非常人……”禹天帝轻轻摩挲着温热的茶杯,眼神变得深邃起来,“陈晓那个老狐狸,倒是生了个好儿子,可惜啊……他似乎并不懂得珍惜。”
他放下茶杯,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锐光。
“给朕好好盯着他,朕要看看,他还能翻出什么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