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好妹妹,我是你嫡亲姐姐,一母同胞,自不会害你!”
王若与指尖轻轻抚过王若弗的发髻,将那支歪斜的玉簪扶正。
“姐姐,我还是有些害怕……”
“怕什么?”
“你们家老太太年事已高,本就该让出掌家之权,如今连你那个儿媳妇都能踩到你脸上了,你这样子,哪里还像我们王家的女儿,真是没出息。”
“这药只会让她体虚几日,待她卧床不起,自然会让你掌家,你是嫡母,名正言顺。即便你那个出身海家的儿媳妇厉害,她也不能说什么。”
“时候不早了,你歇着吧,我先回去了!”
王若弗看着王若与离去的背影,忽然觉得无比陌生。
此时的王家,王舅母正生着气,为着儿媳康元儿之事。
她恨王若与,不仅是自己受的委屈,更让她难以接受的是儿子的幸福。
本来王舅母与王若弗已经达成口头协议,如兰才是她王家媳妇。
没想到王若与知晓后,硬是缠着王老太太和她哥哥,让侄子娶了她的女儿康元儿。
以王若弗的品行,教出的女儿自然不会好到哪里去。
康元儿骄纵、蛮不讲理,即使嫁到王家,同样是嚣张跋扈。
她不敬婆母,更不服管教,动不动就和王舅母吵闹,可即便如此,王老太太还是维护康元儿,把王舅母憋屈得恨不能杀人解恨。
前日,康元儿又发脾气砸了屋里的瓷器,王舅母望着满地碎瓷中,那对没来得及送出去的婴孩虎头鞋,指尖不自觉掐进了掌心。
她忽然想起康元儿嫁进来第二日,就在请安茶里掺了巴豆,那拙劣的手段,任谁都看出了问题。
“大娘子,表小姐又去老太太跟前哭诉了。”
李嬷嬷掀开帘子,带进一阵微风。
王舅母摩挲着袖中那张药方,那是她花了三百两银子从扬州瘦马手里买回来的秘方。
据说‘外间姑娘’常用这“朱颜改”,既能绝嗣又不伤容颜。
屋内传来康元儿娇滴滴的告状声:“外祖母,婆母今早又让我站规矩……你可得为我做主啊……”
“好孩子,你婆母那里,我自会去说她的。只是,你身为儿媳,自然也该孝顺婆母才是。”
“外祖母,母亲常和我说,你最疼她了,自然也会疼元儿是不是?婆母她是外人,元儿最喜欢外祖母了。”
王老太太因王若与的关系,格外宠溺康元儿,将她娇惯的愈加跋扈。
王舅母望着铜镜里自己眼角的细纹,轻轻将胭脂抹在唇上,这盒掺了药的胭脂,明日就会作为‘赔罪礼’送到康元儿房里。
王若与带着康元儿闯进王舅母房间时,王舅母正在小佛堂里诵经。
檀香里混着陈皮的味道,那是她特意为康元儿调的安神香——真正的药引子,其实藏在每日供奉的佛手柑里。
“妹妹这是何意?”王舅母跪在蒲团上没起身。
王若与一把扯过她的衣襟:“元儿月信停了三个月,太医却说胞宫寒凉,这是怎么回事?”
王舅母望着佛龛里慈悲的菩萨像,忽然想笑出声来。
她想起去年,康元儿故意打翻祠堂油灯,险些烧着牌位,当时王若与怎么说的——孩子小不懂事,你当长辈的计较什么?
丈夫和婆婆都护着这个小姑子,她也只得哑口无言。
除夕守岁,康元儿当着全家的面呕出血来,王舅母在众人惊呼中稳稳扶着茶盏,看那口鲜血溅在王若与新送的孔雀金裘上。
王老太太急得直跺脚:“快请太医!”
“不必了。”
王舅母从袖中掏出个荷包,倒出几片枯黄的佛手柑皮。
“元儿日日来我佛堂上香,怕是冲撞了菩萨。”
她瞥见王若与瞬间惨白的脸,知道对方终于认出来——这正是当年王若与害她小产用的那味药。
王若与平日不教女儿好好孝敬公婆,侍奉丈夫,却告诉康元儿:“你外祖母年纪大了管不动事,只要你婆母没了,王家就没人管束你了,到时整个王家也都在我们母女手中了。”
可惜康元儿只学会了母亲的跋扈,却没有学到母亲的心计。
王若与给了康元儿一瓶和王若弗一样的药,教唆她给婆母下毒,谁知被王舅母将话套了个清楚,也没有了下手毒害婆母的机会。
康姨妈的狠毒刷新王舅母的认知,康姨妈让她吃尽了苦头,受尽了委屈,还想要她的命,王舅母凭什么继续忍。
但在当时,王舅母作为婆母不能训斥康元儿,更不能让儿子休了康元儿,唯有康元儿不能生育,才是对王若与最狠的报复。
于是王舅母用办法,哄康元儿喝了一碗药,王舅母想得很清楚,王老太太只有一个孙子,就靠着他来传宗接代。
即使王老太太有心维护康元儿,但康元儿不能生育,她也得考虑王家的未来,不得不同意纳妾。
此时的王若弗还在做梦,她对王舅母说:“就是元儿真是生不出来,纳个婢女作妾,也根本不算什么。”
本来王舅母还不敢动康元儿,只想给儿子纳个妾,没想到王若与却掺和进来。
看着这个嫂嫂不喜康元儿,王若与终是狠心要康元儿对王舅母下毒。
谁知被王舅母身边的嬷嬷察觉出来,偷偷告知王舅母。
而王若与的狠毒也让王舅母很快决定了康元儿的未来,她决定给儿子寻一个平妻,找一个好人家的女儿,再给康元儿一个院子让她在里面静心修养,其实就是软禁康元儿一辈子。
“王若与啊王若与,你可别怪我狠心!”王舅母咬牙切齿地说道。
“你们母女俩如此狠毒,竟然妄图对我下手,那就休怪我对你不客气了!”
说完,她转头对身旁的李嬷嬷吩咐道:“李嬷嬷,你去吧,按照我们之前商量好的行事。记住,这件事情千万不要声张,以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是,大娘子,奴婢一定办好这事,大娘子放心。”
“王若与,这些年,我受了多少委屈,都是你造成的,往后,你别想再给我气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