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卷云定眼一看,见这物事却是一根二尺来长的单头峨眉刺,未及施出下一招来,只见对方刺头一偏,不觉他手往前推,那刺尖竟又猛地向自己眉心插到,同时那根峨眉刺上亮起白光,一股大力向水龙剑上撞来。
心中惊凛之下,脚下步子连换,急往侧里闪过,左手把住右手小臂,运上九成真力去挡。锵的一声响处,连退数步方自稳住身形,耳听水声涛涛,却已立在了涧崖边上。那冰扩院院主含笑立在左首,自己却已被他与邹琮简夹在中间。
冰扩院院主见了风卷云微微喘气,哈哈笑道:“小子,本座还未使足四成力,你便抵不住了,这件兵器在你手里也发挥不了多大效用,还是趁早交与我罢。”
风卷云整条右臂大感酸麻,看他悠闲模样,知他所言非虚,又见他手中峨眉刺此时竟已变作了四尺长短,才知方才他为何手无动作,刺尖却能前刺,这般能长能短的上等兵器尚是首次见到。
冰扩院院主将单头峨眉刺在面前一竖,笑道:“好玩么?再教你开开眼界。”足一点,直扑到风卷云身前。
风卷云奋起精神,水龙剑倏出,分指他左眼、咽喉、心口、胸窝四处要害。冰扩院院主一声冷笑,凝住身形,单头峨眉刺伸了长来,直刺风卷云右膝。
风卷云急往右侧身闪过,水龙剑横斩,欲施出剑力将他逼退,不想剑路方出了少半,对方峨眉刺便自收短格了上来。
忙将斩势顿住,疾退两步,剑身一圈,分指他右腕、右肘、右肩、人中四处要害。冰扩院院主将身一凝,单头峨眉刺伸长,直刺风卷云心口。
风卷云心念急转:“他这怪刺说长便长,我的‘多变式’是无用的了!他们都是修为高深的人,能将手上兵器发挥出真正效用,我却是修为有限,这水龙剑内的绝大力量果真施用不出,今日这一场斗,可说不会有甚胜算。现如今只有往涧下跳去,才是脱身之计。
但若我能将剑插入壁内徐徐下落,他二人当也能够做到,两个打一个,逃脱也难,而且下到急流之中,也不知会有何凶险,那也比若现下这般白等死得好!”
主意打定,堪堪躲过刺向心口的一下,又退两步,再施一个“多变式”,就要向崖下跃去。眼光猛一瞥处,竟见左首岭壁弯处斜趴着一个龙形怪物,瞪着一对棕黄眼珠,正盯着自己与冰扩院院主相斗。
心方一惊,只道自己眼花,却见那龙形怪物将身一耸,张着两只利爪,直向冰扩院院主背后扑到。只听邹琮简的声音喝道:“五弟小心!”耳听风声响动,知道他疾向自己身后赶到,趁着冰扩院院主收住攻势,侧身应对偷袭,忙向一旁让开。
冰扩院院主听到身后风声迅猛,不再理会风卷云,侧转过半身,一眼瞥见敌人,单头峨眉刺劲刺而出。那邹琮简来得好快,前冲之势尚未止住,浴火大笔先自点出,笔头上燃起熊熊白色火焰。
那龙形怪物两爪前探,分别抓住邹琮简浴火笔笔头与冰扩院院主单头峨眉刺刺尖,身子一蜷一仰,两只脚爪向前踹出,分取邹琮简与冰扩院院主面门。冰扩院院主单头峨眉刺急缩了短来,便从龙形怪物爪中脱出。
龙形怪物右手爪失了撑处,右脚爪落在地上,左脚爪依旧向邹琮简面门踹到。邹琮简左手放开浴火笔笔杆,左半身向外闪开。龙形怪物左脚爪踹空,落在地上,右臂突进,接着攻向邹琮简面门,左手爪却仍是抓在浴火笔笔头上。
邹琮简见龙形怪物右手爪攻来,左手疾出,施展近身擒拿之技与它以快打快,同时右手催动浴火笔白焰猛烈灼烧龙形怪物左手爪。这时冰扩院院主单头峨眉刺自龙形怪物身后攻到,那龙形怪物身后长尾一挡,竟是挡住他攻势,头也未回。
风卷云见这龙形怪物丈六身长,半屈弓着腰背,穿着一件亮银短甲,遍体生着逆鳞,脸长口阔,下巴前突,一对棕黄大眼圆睁,形象凶恶可怖。又见它身上亮银短甲光芒闪烁,猜测它左手抓住浴火笔笔头不怕白焰灼烧,当是与此有关。
看看这两人一怪一时间你来我往,斗得难解难分,心知此刻正是逃跑的大好时机,虽不知这龙形怪物来历,此时却不宜多想,悄悄向后退开数步,抛开腿来飞奔逃去。
顷刻间奔出老远,只听那邹琮简的声音叫道:“银甲龙怪,你再如此纠缠,那件兵器可要跑啦,咱们谁也莫想拿到!”又听冰扩院院主的声音叫道:“不错!龙兄,咱三个在这儿相斗不是道理,不如先将兵器拦下了罢!”
风卷云听他二人如此说法,顿时恍然:“原来那厮竟是魔力门的妖人!想不到那魔力门中不单有牛精,且还有龙怪,果真是邪魔道上的大宗派!”心下又不由得叫苦:“那龙怪如此身手,必是魔力门内一个头领人物。奉剑山庄两个院主我已应付不来,更何况再添上这样一个妖邪怪物!”
这时又听一个嘶沉的声音说道:“奉剑山庄的五个老匹夫中,以你沈棹年纪最少,也以你沈棹心眼儿最诡。那响箭惑人耳目的主意是你出的罢?”说话的便是那银甲龙怪。
冰扩院院主沈棹的声音打个哈哈,笑道:“想不到你龙兄却是我沈某人的知己。”
银甲龙怪的声音道:“本月是你与这邹老头儿守山,邹老头儿虽然可恶,却还不会转弯拐角地做作,至多大家一个照面拼上一拼,定个胜负出来。你沈棹却最爱弄些滑稽手段,耍些无用的周旋!你当那些鬼招儿能骗得过我么?”
沈棹的声音道:“龙兄过奖了!以你龙兄这般才智,那件兵器你却追是不追?”
银甲龙怪的声音一笑,接着便听邹、沈二人连声呼喝,打斗之声便自歇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