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头再一转处,方自明了于心:“他二人必是在我飞身下峰之时于远处望见,是以吩咐身旁弟子去别处发放讯号箭,将魔力门的妖人们引了去,他两个却来夺我水龙剑。嗯,如此才是道理,难怪他奉剑山庄与魔力门为了此山多年争斗,原来两家早都探知这山中有此异宝!他们将山划了一家一半儿,分别驻守,且约定哪个也不许入到山腹之内,便是这个原故!”
想起三年前于奉剑山庄蛇王庄驻院与在天枫冈上所见邹琮简的武技修为,心知自己现下虽有神剑在手,也万万敌不过他,何况还有一个冰扩院院主。
一时想不到脱身之计,只好停住脚,静待二人过来。邹琮简与他身旁那人一转眼间奔到近前,在风卷云身前一丈许处分左右立定,两个人四只眼俱都盯在水龙剑上,面上都现出大喜之色,风卷云不由得冷哼一声。
邹琮简与他身旁那汉子对望一眼,各都举手向风卷云微一抱拳,说道:“小哥,你好。”
风卷云道:“在下与二位素不相识,还请将路让开了。”他知当年邹琮简并未留意过自己,索性便装作不识。
邹琮简身边那汉子道:“小哥莫急,在下与我家哥哥有一事相询,待我们问过,自让小哥走路。”
风卷云道:“你们想拦路抢劫么?”
那汉子嘿的一声,道:“小哥这是什么话?我们是想问你,这把剑是从何处拾来的?”
风卷云道:“这剑是我的,我在何处得到此剑,怎生得到此剑,与二位可没什么相干。”
那汉子笑道:“小哥此言差矣。这剑明明是我家主多年前所失,你怎说是你所有?即便后来为小哥拾到,现下遇到此剑正主,也当奉还才是,怎能背着良心据为己有?”
风卷云道:“你家主姓甚名谁?怎生失去此剑,又将此剑失在何处?”
那汉子笑道:“我家主人生性淡泊,他的姓名便说出来,量小哥你也不知道。说到家主怎生失去此剑,实因他多年前在此山上游玩,一时大意,便将此剑失了。要说失在何处,小哥你于何处得到此剑,家主便将此剑丢在何处,这可不必多说了罢?”
风卷云道:“你家主丢失此剑之时,你二人可都晓得么?”
那汉子道:“自然是晓得的,我们还带了许多家仆在山上四处搜找,只可惜找它不到,今日既为小哥找到,便交还了我们,小哥还可得一份极重的谢礼。”
风卷云道:“这剑既是你家主所失,失在何处,你家主必然明晓,你们怎么还用带了人手在山上四处寻找,却还找不到它?还是我来将事情说与你罢,这剑本是有主,他单姓一个凌字,这位凌大侠于两百年前便将此剑藏在这维龙山上,而两百年来,这剑却是无主的,我这话可说得对么?”
他听方才这汉子说到与他一份谢礼之时,心中突地一跳,知道八成是水龙剑加深了自己灵觉之故,能够感受到对方恶意,也自清楚邹琮简二人对水龙剑志在必得,且多半还会杀了自己灭口,是以便放口而言,将对方假话戳穿。
那汉子与邹琮简听他如此说法,面色都是一沉,邹琮简道:“五弟,杀了他罢。”那汉子一声冷笑,道:“你这小哥不识抬举,这可怪不得我了。”将身上雨蓑揭下,露出全副面貌。
风卷云见他脸面方正,四十岁年纪,身穿一袭白领黑衫,衫子前襟处绣着五口小剑,分为黑、青、赤、金、黄五色,作五行之位排列,果然便是奉剑山庄冰扩院院主。
又见邹琮简似无意动手,不知他是自重身份,不愿上前夹攻小辈,亦或是认为有这冰扩院院主一人出手对付自己,便已绰绰有余,当下嘿嘿一笑,道:“堂堂奉剑山庄炎烈院院主与冰扩院院主,原来都是卑劣贱蛮,光天化日之下,竟敢来做这杀人劫货的勾当!”
冰扩院院主阴笑道:“你这小子倒认得我二人身份!我且问你,咱们现下便是杀人劫货,你可奈何?”脚下一点,身子直向风卷云射来。
风卷云微吃一惊,心道一声“好快”,急将水龙剑自下向上斜劈而出,一股剑力直向冰扩院院主荡去,紧跟着向后倒纵,又是一剑自上而下斜劈。他这是为了与邹琮简拉开身距,以免他突然出手,自己应接不来。
冰扩院院主身子向左一斜,闪过风卷云劈出的第一波剑力,跟着挺直身子,一个侧空翻躲过风卷云第二波剑力,人落地上,仅与风卷云相隔六尺之距。
风卷云正欲劈出第三剑,见对方已在身前,便将剑直刺出去,分指对方腰侧、胸窝两处要害。他早见过那身为炎烈院院主的邹琮简与风雷院院主莫铸的高强武技,是以对这冰扩院院主不敢怠慢,方一施用剑招,便用出了“多变式”,他三年前便已有剑刀互用之能,此时剑施刀招,自是手到拿来。
冰扩院院主甫见他长剑来势,本欲使个“缺月式”的身法,将后腰内缩,左手拿他右手腕脉,右手扣他喉颈,待见他剑势变处,一招分施,心下一凛,急将身子后撤,右手却仍向他颈中扣来。
风卷云见他如此施为,心念电转,思想以他手臂长短,这一扣法决无用处。除非他身怀如那不老童子一般任意自如的缩骨本事,能将手臂蓦地伸长,又或是如天女派的弟子般,袖内陡得发出袖箭,否则决无伤人之理。但不论他有何招数,都须着落在他这右手、右臂上,剑锋一斜,疾削他右手小臂。
便在这时,心中突地一跳,忙将头向侧偏去,只见一根什么物事自他右臂袖内飞出,直插自己下颌,亏得自己事先已有警觉,这才堪堪躲过。锵的一声,水龙剑剑刃与那根物事交在一处,原来是冰扩院院主右手及时后缩,以这物事格住水龙剑剑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