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甲龙怪见了沈棹如此,冷笑道:“姓沈的匹夫可是视我老龙为无物么?”
沈棹笑道:“龙兄这话可不对了,这剑本来出在我们这东半山上,原该是我奉剑山庄所有。现下这剑又在这位小兄弟手中,他愿将剑交与我奉剑山庄,这可没人逼迫于他,咱们可是问心无愧。”转向风卷云道:“小兄弟,快到这边来。”
银甲龙怪阴笑道:“小子,你若去他那边,一准儿性命不保,还是到龙爷爷这边。你龙爷爷本是妖邪道,从不怕给江湖上人说嘴,只要你将这剑与了我,我便放你一条生路也无甚堪忧处,他们奉剑山庄却是不同,你须得想明白些。”
沈棹笑道:“小兄弟,你也听他说自己是妖邪道了,他说的话你敢信么?快快过来罢!”
风卷云微作沉吟,道:“我信你沈院主的话!只是这龙怪守在一侧甚是不便,我若一动,它多半便要向我下手,是以请你沈院主过来护着我些!”他这是要引得银甲龙怪先与这沈棹动上手,若自己能够趁得一隙出手偷袭,使这沈棹负伤,逃生之望便多了几分。
沈棹又与邹琮简换个眼色,笑道:“小兄弟说得是。”双目注视着银甲龙怪,慢慢向风卷云走近。
银甲龙怪忽道:“小子,今日龙爷爷便与你做个人情,替你挡住这两个无耻匹夫,你快些逃了去罢。”不待话音落净,一个扑势向前,右手爪张处,直向沈棹头顶抓落。
沈棹嘿的一声,单头峨眉刺伸长,直刺银甲龙怪右手爪爪心,同时邹琮简浴火笔往身前空处一点,一道白焰火蛇冲出,缠向银甲龙怪左腿。银甲龙怪右手爪一侧,让过单头峨眉刺刺尖,五指并拢,插向沈棹脑门,同时身向右闪,躲避白焰火蛇。
风卷云心道:“这银甲龙怪虽不怕邹琮简的白焰灼烧,却是怕为这白焰火蛇缠住,一旦被缠在身上,定然会被邹琮简拖住,那沈棹来抢水龙剑它便无法可施了。”这才明白了为何方才它追在自己身后时,本可不必去理身后袭到的白焰,径直对自己下了杀手夺剑,却又偏偏去躲身后白焰的原由。又见他三人狠斗在一处,一时寻不到偷袭的机会,仍放开腿疾向岭下逃去。
沈棹见他逃跑,急叫道:“小兄弟莫跑,有我与大哥在此,这厮决伤不得你分毫,快快回来!”
风卷云只不理他,奋力往前狂奔,忽听涧崖右岸踩水声急,猛一瞥处,却见几只龙形小怪四爪着地,亦向前疾奔,分明是在那边追赶自己,心中冷哼道:“就知道那龙怪不会这般好心!”
原来当时天象陡变,水龙剑上蓝光冲天,银甲龙怪在西半山见了,便凭着一双能在暗中视物的夜眼与四只可抓入石地的利爪快速赶了过来,待听得奉剑山庄三枝讯号箭连发,颇感与蓝光显现方位不符,心中甚疑,便派了于途中会和的大半手下去奉剑山庄召集人手处查看,自己则带了十数名矫健强力的手下凭着估量计算来这涧崖上查看。方自寻得少刻工夫,便被它听见崖对岸打斗之声,于是吩咐众手下于此岸埋伏,自己去到对岸,两边各都见机行事。
风卷云与几只龙形小怪分在涧崖两岸奔行一阵儿,突见前面涧上斜横着一条铁索,一头绕在崖岸这边岭壁的一块突石角上,另一头被几只龙形小怪并力扯在手里,那铁索上正有三只龙形小怪以双手吊握其上,向崖这边攀援而来。
风卷云心中叫了声“好不怕死”,加紧前奔,欲放出剑力将那铁索劈断。扯住铁索一头的几只龙形小怪都瞧出不妙,吵吵嚷嚷,俱都催促索上的三个小怪快攀,索上最前那小怪一个荡身,却已落在此岸,向前奔跃两步,摆伏架式,欲阻拦风卷云断索。
风卷云此刻逃命要紧,不欲因这小怪稍有耽延,尚未奔近,便施一个“多变式”,指住那小怪身上两处要害。那小怪知道他手中兵器不是凡品,见他施出此招一时错愕,便想鼠窜一旁,风卷云趁它微怔之际,纵身自它头顶跃过,一剑斜斩,剑力直向那索上的第二只龙形小怪劈到。
那龙形小怪见风卷云出剑方位,知道自己凶险,忙使力将身荡出,两只手爪堪堪抓在这边崖岸边上,当啷一声,铁索裂断,索上那第三只龙形小怪直向涧下甩堕了去,幸好崖岸那边有它同伴拽住,砰的一声响过,却是它撞在了山壁之上,并未摔落涧底。
涧崖这边两只龙形小怪急急追在风卷云身后,涧崖那边除去两只小怪拉拽铁索,其余小怪仍觑着风卷云前赶。又再奔出数十丈远近,风卷云已望见来时斜坡,大涧之势却已向西偏去,崖对岸的那群龙形小怪无法再跟,只得停住脚,大声喝骂。
六七里的坡路一会儿跑尽,风卷云向下略略一望,拉了一根长藤夹绕在左臂弯内与左脚踝上,身子一纵,飞速向下滑去。约莫滑下两百来丈,左手往外一伸,脚一绕处,又拉住了另一根藤滑落,他此时手疾眼快,只一感藤将用尽,及时换至另一根上并不算难。
又换过两根藤后,仰头去看两只龙形小怪,见它们两手握藤下滑,身手也甚敏捷,与自己上下不过六七十丈,心中盘算还是莫要理会它们,只先逃出去得好。数次换藤,终于落下地来,只见岭脚下原先的山沟已成了河道,水深流急,直向东去。
方在新成河沿上奔出几步,耳听得头上风声急响,却见一只龙形小怪凭空飞身落将下来,势道迅猛已极。心中方有些讶异,只听“嘭”的一声,那小怪摔在地上,跌得七窍出血,却是死了,微一细看,见它脖颈两侧各有一个血洞,是被什么物事刺穿,急抬头望去,正见一个黑影飞快坠了下来,猛地吃了一惊:“沈棹!银甲龙怪被邹琮简拖住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