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见另一只龙形小怪在他斜下方,抓住藤子向旁悠开,似是要闪避了去。沈棹却是身子一晃,直落到那龙形小怪头上,手中单头峨眉刺横里穿了一穿,那龙形小怪便直跌了下来,想是已没了性命。
风卷云心念急动,看看这新聚的深流,一个猛子扎了入去。他想这山沟本非河道,内中绝无暗礁,自己只须小心在意,闭住了气息,顺流而去,未必不可自这沈棹手中逃脱。当下凝聚目力,探视水内景象。
这水流虽急,却无甚窄弯处,不致他一时应对不暇,撞个粉身碎骨,在内游了一会儿,便觉心安了许多。正不知那沈棹是否对手中的水龙剑仍未死心,突然听到水面上沈棹的声音说道:“小兄弟,我瞧见你啦!快些上来罢,那银甲龙怪已为我大哥制住,它害你不得,你快跟我回庄去!”
风卷云心中叫糟:“他瞧着水势,在河沿上跟着我!”又想:“不知这河道尚有多长,我闭气不能长久,只要上去换气,必然被他瞧见!”一时没了主意,只得先自随着水流漂游。过了小半盏茶时候,又听沈棹叫了两次,便再听不到他话声。
再漂游少刻,感到气力将衰,不得不向上浮去,把头露出水面换气,却见沈棹站在前面河沿上朝前面远处张望,暗中叫声“运气”,紧紧吸了口气,又潜入水下,心中盘算道:“若要摆脱这姓沈的,须得比这水流更急才是!”看清前路水道,调转了身,将水龙剑剑力轻轻推出,自己流势蓦地加快不少,心中一喜,便以此法疾游。
等到第二次出水换气时,两边河沿上都已不见了沈棹的身影,方低笑了一声,猛听得身后岭壁上沈棹的声音传来道:“小兄弟游得好快啊,这可是要顺流出山么?此时山路为水所阻,咱们如此出了山去再行回庄却也使得!”
风卷云急回望处,只见那沈棹竟是蹲伏在身后老远的一株岭壁斜松上说话,心知他半晌找不到自己踪迹,便登高俯察,忙自沉入水中,向深处潜去。耳听得“扑通”一声大响,颇似那沈棹跳下水来,由不得再隐蔽行迹,当下全力施用水龙剑剑力推水疾游。
游了好一会儿,不见沈棹追上,去到河面缓一口气,方要下沉,心中突地一跳,水龙剑急推,打横游了开去,果见方才换气处一根单头峨眉刺穿了上来,接着那沈棹亦浮出水面,心知他八成早见了自己剑上光芒,是以运了真力沉在水底,只待自己上来换气,将自己一击毙命。
沈棹目注水龙剑,笑道:“果然好兵器!方才我已将杀意敛住,它竟仍能发觉!”
风卷云知他是说手中水龙剑与自己增强了灵觉之意,听他如此说法,似此剑能与主人的灵觉力量比之上等兵器更为敏锐,但知此时不是细想这些事的时候,冷笑道:“沈院主不是说过要放小子一条生路么?怎地这会儿反悔了么?”
沈棹笑道:“小兄弟切莫误会,本座只是试一试这件兵器罢了,你快些将它与了我!”
风卷云道:“沈院主何必急在一时,到了你奉剑山庄再与你也不晚罢。”
沈棹嘿嘿一笑,道:“也罢,如此小兄弟便再陪本座试试这兵器!”两手一分,蓦地向风卷云游来。
风卷云早知他会随时发难,本在小心防备,见他两手一动,水龙剑向上反撩,剑力劈开一道水花,直朝他打去。哪知沈棹身子一斜一绕,便自轻轻让过,仍向风卷云游去。风卷云见他来势极快,人尚未到,水面下一道白光急闪过来,知道是他手中单头峨眉刺,水龙剑向身前水下猛斩,身子倒仰着漂开。他如此施为是算着与沈棹身距过近,若只往水面上劈水,保不住沈棹不会突地沉入水下来攻自己。
正欲再发剑力逃得远些,却见那沈棹身子一窜,竟是借着自己推出的水波跃在空处,一个鹰扑,手中单头峨眉刺直向自己面门扎到。百忙中,只得将水龙剑在面前一横,抵住刺尖,蓦地只觉一股大力撞到,身子不由自主地往水底沉入,心知若非是在水中接这一下,自身所受力道为水卸了开去,体内经络必然损伤极重。
沈棹趁着这一击见效,后招接连而至。风卷云修为与他相去甚远,本不是他敌手,又因现下二人于水中过招,那单头峨眉刺可长可短、可细可粗,占尽了便宜,风卷云极力施为,仍是迭遇险招,若非水流势疾,又有灵觉相辅助,此刻早已送了性命。
沈棹来招愈来愈急,风卷云闪避、抵挡之间愈感吃力,陡地眼前白光一闪,单头峨眉刺直向自己眉心插到。他此际手忙脚乱、力不从心,正感就要死在顷刻,脑中忽地闪过当年所见公西易玄施用过的双层剑花。当此救命之时,他随手用出,手腕抖处,一柱水绞漩涡猛地向沈棹腹中打去。
那双层剑花本是追风剑派真传,若然习练得法,运使出来威力奇大。他风卷云只是瞧见公西易玄与邹琮简相斗时用过,于施展手法、力道、关窍诸节无一通晓,只是知其形而已,说什么也不能一看便会。只是他此时神剑在手,求生之际,意、气、神、力最是相合,这一招出手,力量却是不小。
沈棹斗了这一会儿,见对方愈加不支,本道得胜在即,只待刺往对方眉心的这一招收回,那神妙兵器便可到手。方自心喜,突觉一股强劲绞力猛向腹上袭到,知道此招若然挨得实了,多半要肚破肠流,电光火石之间,身子一旋,游闪开去。
风卷云得了这一隙活命之机,水龙剑连劈狠斩,身子在急流中飞速漂退。方转过身探视前路,见前面是道斜坡,如此疾势之下,只十几刹的工夫便会撞上,忙将水龙剑下劈,借了反激水流往上游去,幸好这坡面并不甚陡,水流直将他推了上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