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的自是牧一,当年他亲眼见到牧一与瑶池仙子对掌,只十数刹的光景,瑶池仙子面上便无一丝血色。那时他见识有限,不知牧一是如何施为,后来他自身有了功夫,又与许多高手英侠有了交往,眼界得以开阔,想起当时瑶池仙子说道牧一乃是修炼至人刀合一之境,才渐渐明白牧一的饮血刀该是有吸噬血气之能,而那时他虽未出刀,却已用出了刀内之力。
冰河渔隐道:“那是通联无隙的修为,上等兵器不出,却能用出上等兵器之力,能够有此修为者,已是很难得了。不过既是通联无隙,也仍是借力,力量使出之后,仍是回流至兵器之内,与人器合一的道理,非是同类。”
风卷云喃喃道:“施用上等兵器是以自身真力与兵器内的力量通联……是以多驭少……力量用完后仍是回到兵器中,人与兵器不能合而为一;施用五行神器须以灵觉与神器通联……可以少驭多……人与神器合而为一……人便是兵器,兵器便是人……”合上双眼,以灵觉唤起水龙剑之力,同时催动丹田内的真气急速旋动。蓦地,水龙剑的力量直从右臂经络贯入体内,与丹田内自身的真气汇集流转,渐次融为一体,霎时间将冰河渔隐的一番话领悟通透,也明白了拿到水龙剑后所用的力量多是在那深涧下坠之时与水龙剑初次通联所得,自己上崖下岭、狂奔逃命、力斗沈棹,大半都是凭了这股力量,却非当时全数发自水龙剑。
这时忽听河水那边“扑通”一声,似是有人落入水中,心知必是沈棹被冰河渔隐下在身上的劲力已然解开,照前所说往此岸来,两岸相隔甚远,他恐一跃难过,担心出丑,是以游水过来。缓缓张开双眼,将水龙真气流遍全身,笑道:“多谢老前辈指点。”
冰河渔隐知道他已通晓了水神器运用之法,点头笑道:“好。”
沈棹爬上岸来,觑了一眼风卷云手中的水龙剑,对冰河渔隐躬身赔笑道:“晚辈来了,不知渔隐老前辈有何吩咐?”
冰河渔隐道:“冰扩院院主,劳你与这位少侠再行比试一场。”
沈棹心思一转,试探道:“渔隐老前辈是要晚辈败呢,还是要晚辈胜?”
冰河渔隐道:“该败就败,该胜就胜。”
沈棹笑道:“不知败有何说,胜又有何说?”
冰河渔隐道:“是败是胜,老夫都不为难你,水神器也不准你带走。”
沈棹讨了个没趣,低声应道:“是。”又向风卷云道:“小兄弟,便请再行赐教一二。”
风卷云转过身来面对着沈棹,道:“沈院主无须客气。”
沈棹见他双目中若有若无地闪着清蓝色光芒,心中大凛,作笑道:“小兄弟当心了。”轻轻纵至风卷云身前六尺处,缚河网刺亮起白光,陡地向他胸腹间插到。风卷云水龙剑剑身一横,锵的一声,挡住缚河网刺刺头,不觉他这一下有甚强力,水龙剑一振,将刺头弹了开去。
风卷云虽不觉沈棹这一下力强,沈棹心中却已着实惊讶,他在渚上见了冰河渔隐同风卷云说话,随后风卷云便运使水龙剑力,心知冰河渔隐必在向他传授神剑秘密,方才自己以话试探,揣测冰河渔隐叫自己与风卷云再行比试的用意,实是为了让自己与这小子试剑,心下虽然不快,却不敢不从,亦不敢轻易伤害了他,但见对方目光有异,也自不敢怠慢,出手便以五成力去试,不想对方不仅接住,竟还将自己兵器弹撞开来。
风卷云也未想到轻易能将沈棹的缚河网刺弹开,虽知是自己功力增强之故,也知沈棹的功力定然不止于此。既然一招占了先机,后招自然跟上,剑身一旋,劈向沈棹颈侧。沈棹身形后撤,缚河网刺伸了长来,刺向风卷云右胸。
风卷云身子一侧,水龙剑上拍,与缚河网刺相交一处,随即前斩,剑力劈出,直取沈棹右肩。本来风卷云初与沈棹相斗之时也可以水龙剑施出劈空剑力,只是与水龙剑相融甚浅,劈空剑力大有所限。此时他得了冰河渔隐指点,与水龙剑相融更深,所得力量更大,施用劈空剑力更加游刃自如,对付这沈棹的缚河网刺虽仍不可用“多变式”取胜,但若以正式套路的饮血剑法加上施用自如的劈空剑力,却可与他一较长短。
沈棹一个左旋身,缚河网刺下拽,刺体伸长处,仍取风卷云右胸。风卷云不理他来招,剑尖斜向下指,以攻为守,一个剑花绞力攻向沈棹心口。沈棹知道对方看出自己不敢施用杀手,对方却对自己无分毫留情,暗骂一声“小贼”,急闪身,手上加力,缚河网刺向水龙剑剑刃上拨到。
云、沈二人互为攻守,剑来刺往,愈打愈快,直已拆了四五十招,沈棹虽是渐占上风,脸色却愈加阴暗,风卷云虽一时未败,但感沈棹缚河网刺上传来的劲力愈加强大、阴冷,愈难支撑。又拆十数招,沈棹忽然沉声问道:“你是碧水宫人?”
风卷云心中一凛,想要说话,只是全力应对他来招,一时开不了口。沈棹将攻势放缓,让他开口说话,风卷云道:“我不是碧水宫人。”
沈棹冷笑道:“你这剑法难道不是从牧家刀法中化来的?”
风卷云道:“是从牧家刀法中化出来的便是碧水宫人么?”
沈棹怒道:“还敢狡辩!”眼中杀机大盛,缚河网刺拨开风卷云横斩而来的水龙剑,刺体伸长,疾插风卷云咽喉。忽听冰河渔隐轻“嗯”一声,心中一惊,知道有冰河渔隐在侧,自己决杀不了这小贼,忙将长刺收短,倒纵在一旁。
冰河渔隐道:“是冰扩院院主胜了。”
沈棹赔笑道:“晚辈在渔隐老前辈面前班门弄斧,实是惶恐。”
冰河渔隐道:“你与少侠相斗,用了几成力方才胜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