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自来只听江湖上古老传说,当年凌剑仙悟通天地,直有驭使天地神力之能,他有一项功夫,便是这“气随意动”。多少年来,他只道这不过是后人对凌剑仙的附美讹传,世上怎会真有这等通神功法?方才见到银甲龙怪一招被制,虽未见冰河渔隐如何出手,却绝未想到是这“气随意动”之法,此时自己与冰河渔隐之间隔有这银甲龙怪,冰河渔隐始终未有半点动作,这才想到此处,一时竟是呆了。
还未缓过神来,却听沈棹的声音大叫道:“大哥,小心身后!”心下一惊,方叫“不妙”,只听冰河渔隐发声轻斥道:“停下了!”紧跟着身后“噗噗”两下,却是摔跌之声。原来七只龙形小怪方才见了邹琮简举笔来袭,见他威势,都不敢挡,待见他也被冰河渔隐定住了身,又都抢着来杀他。只是它们方奔近邹琮简身后,耳中都是“轰”的一震,随即脑袋一晕,晃悠悠退了去,奔在最前的两只龙形小怪耳中听到声音最大,头脑晕眩不堪,是以跌在地上。
银甲龙怪道:“老前辈的‘聚音成线’功夫,小龙佩服得紧。不想我孤陋寡闻,不知方今世上尚有老前辈这等大宗师般的人物,小龙近日有缘得见老前辈,真是累世的福气。”
邹琮简道:“多谢渔隐老前辈救护。晚辈年少时,常听长辈们说起渔隐老前辈与我奉剑山庄一代庄主的莫逆之谊,晚辈多年神往,只恨生不逢时,不能听得渔隐老前辈的一半句教诲之言,直将此引为生平憾事。如今得见老前辈尊颜,晚辈斗胆,敢请老前辈到我奉剑山庄盘桓数日,我奉剑山庄四代庄主与我兄弟五人必定倒履相迎。”
银甲龙怪冷笑道:“邹老匹夫,想不到你也学起那沈棹匹夫般,满口胡话,言不由衷。方才你一见老前辈时,怎未说出这等言语?”
定在那边的沈棹叫道:“你这野龙才是胡说,你对渔隐老前辈大加恭维,不过是想他老人家放了你,你是真正言不由衷!我大哥说得却是句句属实,渔隐老前辈与我奉剑山庄渊源极深,我与四位哥哥对他老人家自是真心尊崇。方才你对渔隐老前辈口上不敬,待我身得自由之后,决不饶你!”
银甲龙怪正要反唇相讥,却听冰河渔隐道:“你三个莫再多言,世间的事我不爱管,你三个的性命,我也不要,今日我只与水神器的得主说话。你们各自约束好自己手下,待我劲力解开之前,谁也莫要伤了对方,老夫不想卷入你们的恩怨之中。”
银甲龙怪与邹、沈二人各都恭声答应,随即吩咐自己手下、弟子不得胡乱行动。
冰河渔隐又向沈棹道:“冰扩院院主,你身上的劲力快要解开了,一会儿你到河对岸来。”
沈棹不知冰河渔隐是何用意,但已听他说了不会为难自己,立时恭顺答应。
冰河渔隐转向风卷云笑道:“少侠请随我来。”跨前一步而行。风卷云躬身答应,跟在他身后。
两人走到渚岸边上,冰河渔隐并不止步,一脚便往河内踏去。就在他脚底与河面相接的一刹,河面上顿时结起冰层,横竖都有一两丈许。风卷云走在冰上,感到冰层下湍流震动,但冰质坚厚,便是再有数十人踩了上来,也决不会破漏。
跟着冰河渔隐上了对岸,耳听碎裂声响,回头望处,一道冰面也如先前般裂开,沉碎入了河水中,心内崇慕之情再难克抑,转向冰河渔隐道:“今日得见老前辈的修为境界,真是小子毕生之幸!”
冰河渔隐笑道:“少侠莫要将这点修为看得过高。人若要修炼至大境界,说容易果不容易,可说难却当真不难。”
风卷云道:“老前辈可是说这修炼境界的高下,原是在修炼之人自身么?”
冰河渔隐双目微微一亮,开怀道:“说得好。少侠,你与这水神器名字了没有?”
风卷云道:“小子不才,想叫这水神器为‘水龙剑’。”
冰河渔隐点头道:“水神器本是以龙为魂,这名字甚好。”
风卷云道:“老前辈说这水龙剑是水神器,不知此剑是何来历?”
冰河渔隐道:“那冰扩院院主就要过来了,老夫先教你如何使用水神器。”
风卷云隐隐猜出冰河渔隐用意,喜道:“有劳老前辈。”
冰河渔隐微一点头,道:“五行神器与上等兵器不同,上等兵器是以人力并自然之力化炼而成,若要施用上等兵器,只须以自身真力与兵器中的力量通联即可,只是若要施出兵器中更多的力量,便须得以成倍的自身真力去催动,实属以多驭少,且主人始终都是在向兵器借力,人与兵器不能合二为一。”
冰河渔隐说到此处,风卷云忽有一事不解,但他不敢稍有打断,只好先听下去:“好的上等兵器,也就是兵器中的自然力多于人力的,能够与主人以灵觉,而五行神器自也能与主人灵觉,且修炼至高深处,灵觉的敏锐更是上等兵器施用者所不能比的。只是若要施用五行神器,却须先以灵觉与神器通联,而非是以真力与神器通联,此节想必少侠已是知道的。”
风卷云恍然而悟,这才明晓为何将水龙剑拿到手时频以真力激它,却绝无半点效用,待及忆起梦中与水龙剑神交之景象,才得以将剑中力量运使出来,接着听下去:“是以五行神器却非常人可用,而可用者自然能与神器合而为一,是以自身所具真力无多,却能使出成倍的神器之力,此正是以少驭多。少侠,你可明白了么?”
风卷云道:“老前辈,小子有一事不明,方才老前辈说施用上等兵器者不能与兵器合而为一,可是小子有位兄长,他在对敌之时便可不出上等兵器,也能使出上等兵器之力,这还不算人与兵器合而为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