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一教左右管待使节用饭,好生送出宫去。
那来使欲待要辞,却是心中恐惧,只得应了,再三行礼相谢,跟人去了。
牧一问四使道:“若我宫与奉剑山庄一战,胜败之数不可估量,四位掌门使如何看法?”
楚应怀道:“我宫四门弟子,长年操练不懈,论武力,绝不在奉剑山庄的五院弟子之下,甚或高于奉剑弟子,此是我胜于彼处;然奉剑山庄自与三门二派天枫冈一战后,炎烈、风雷二院虽伤元气,却广招弟子,其五院弟子人数多胜于我四门弟子,此是彼胜于我处;他奉剑山庄自来以兵器着称,我宫虽多储百炼精钢之刃,但恐奉剑弟子多佩上等兵器,此亦是彼胜于我处。
以此看来,彼我之战,胜负果是难料。”
顾、朗、古三使听他述说彼我优劣,各都点头赞同。
牧一道:“四位可有胜多败少之法?”
朗霙道:“天悬岛的飞轮绝技于战场中效用必着,只须咱们请得他岛上一百名弟子,便可大大增强我方战力。”
楚、顾、古三使道:“朗门使之言极是。”
牧一道:“三日之后,正是吕老岛主的七十整寿,我便亲走一遭,向他借兵。”
到了晚间,文融来找风卷云。
此时宫内早传开了奉剑山庄的使节来意,都知宫主已应下了明年与奉剑山庄的一战,风卷云曾亲见奉剑山庄对战三门二派,亦十分明白奉剑山庄战力之优胜处,心内也将碧水宫的战力与之比对相较,知道此次奉剑山庄若是倾庄而出,两方众寡不一,且奉剑山庄必逞兵器之利,碧水宫当处劣势,虽说当年三门二派与奉剑山庄之炎烈、风雷二院相对,是以少胜多,但要以少胜多,却绝不容易,是以文融一进屋,风卷云便问他牧一如何计虑。
文融道:“宫主与四位掌门使商议着要去天悬岛借个百人队来,有了那一百名飞轮手,我宫战力必然大增。
三日后是天悬岛岛主的七十整寿,宫主要去亲走一遭,又与四位掌门使商量着,要带云二爷同去。”
风卷云道:“易家堡与天悬岛都是与碧水宫同进退的,大哥不向易家堡借兵么?”
文融道:“云二爷,你不知道,若是四年前咱们竖旗之时,奉剑山庄来与咱们下战书,咱们就不向易家堡与天悬岛借兵,他们也会全力相助。
现今便不要说他两方全力相助,就是向他们借兵,我看若非宫主亲自走动,他们都未必答应。
只因奉剑山庄已多时不再滋扰他两方,我碧水宫又已比他两方壮大数倍,且近来又得了至宝黑玉,他们怕已起了小人之心。”
风卷云恍然而悟:“我早已想到江湖上五大派任哪一家得到黑玉,江湖上的局势就要生出变化。
如今大哥的碧水宫得到黑玉,奉剑山庄便要来与碧水宫一决高下。
而易家堡与天悬岛见碧水宫得了黑玉,日后更加势盛,竟是有心坐山观虎斗,他们必是盼望碧水宫与奉剑山庄斗个两败俱伤,谁也不能以强势欺压了他们。
恐怕还因我将水神器带至碧水宫,他两方均有人在辏讔城内见过我施用水龙剑,知道水神器的强力,又不知那两路人怎生向吕、易两位宗主回报我的为人,是以大哥想要带我同去天悬岛,使吕老岛主亲自看视,教他得知咱们都是正人君子,以示碧水宫实无争雄压人之心。”
又听文融接道:“天悬岛的吕老岛主还不怎样,易家堡的易老堡主近年来却越加地惜命,听他堡内人说,他整日价忙于炼丹结鼎,只在道书秘卷与四个侍妾之间厮混,早年的一身功夫都荒废下了,是以宫主要先去天悬岛借兵,待借下了,再派人去易家堡借一借,只是他借或不借,都没大紧要了。”
风卷云道:“只望两位宗主不会短见太过,明年一战,碧水宫万一或有输失,他易家堡与天悬岛亦不会好过。”
第三日早起,风卷云吃了早饭,将昨日新拿来的斗篷披了,就去万象门等牧一会合。
这件斗篷因是冬月天气,天悬岛上风大,牧一昨日特意着人送来。
不一刻牧一来至,与风卷云披了件一般的黑面斗篷,两人乘船出宫。
岸上早将马匹备好,相送的寿礼并两人食用的干粮亦拴束妥当,两人分骑一马上路。
天悬岛在碧水宫西南七十里处,牧一打算不疾不徐地驰上一日,走过大半程途,晚上寻个宿头过夜,明日一早便上了天悬岛。
驰得一程路,天上飘飘下起雪来。
一场好雪洋洋洒洒,不过个把时辰,大地上尽为覆白,二人驰上一道山坡,观望雪景。
风卷云感怀而得《冬思》一诗:“冷树清疏韵,云雪一色白。
天地本无物,自在一息间。”
牧一听他吟罢,深赞道:“贤弟果是有悟之人,这首诗深合自然之道。”举鞭一指,道:“贤弟你看。”
风卷云透着苍茫之气,往他鞭指处遥望去,只见一片旷野外的山脚下,十数间房舍上断断续续地升起阵阵炊烟,在这严冬之中散发出一点温暖之意,随听牧一说到:“在我碧水宫与天悬岛、易家堡三家辖内,百姓们不受妖邪侵扰,习武之人亦各安本分,不敢倚势压人,人人得能安居乐业。
来年与奉剑山庄的一战,只能胜,不能败,我碧水宫人定须誓死守卫这图景,长久以后,更要导正抑邪,使天下趋往太平人世。”心情为之激越,大声道:“大哥,上天必不佑邪类,来年一战,兄弟与大哥同生同死。”
牧一笑道:“好!”打马飞驰冲出,风卷云拍马追去。
当日两人行至向晚时候,在一处野店歇了。
第二日一早,雪已收住,叫小二煮了些汤喝了,还了店钱,便即上路。
走得六七里,至一带群山,入山口内,转两个山脚,便见前面数个白衣汉子在那儿相迎,为首的远远望见,“嗳呀”一声叫,转头对其余的汉子说了句话,几人急行数步,向前接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