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阮一听这话,便明白了,周莲儿并不知情。
“婶子,虽然老话是这么说的没错,可是到底这是莲儿姐的终生大事,还是要问一问她的意思才好。铁柱虽然是个靠谱的,可莲儿姐若是不满意他,这就是不美了。成亲是一辈子的事,让莲儿姐嫁个不得她意的人,这往后的日子便是再好,她也不会开心。”
古代的盲婚哑嫁真的挺不公平的,好多男女双方都是在入了洞房之后才知道对方长得是圆是扁,在此之前,对彼此的所有了解,都来自于媒婆的那张嘴。
虽然周莲儿和林铁柱算不上盲婚哑嫁,但林阮觉得,这婚事最好还是要问问周莲儿的意思才行。
周婶子听她这么说,想了想,觉得也挺有道理,便说道:“那我一会儿问问她的意思。不过我猜想着,她肯定是愿意的,铁柱那孩子在村里一直都是个好的,眼下又跟着你做事,多少有姑娘的人家都打着主意。”
正说着话,周莲儿便背着一筐草进了院子。
这些日子田边地头上的杂草都长起来了,周莲儿每天都忙着割草喂兔子,几乎都没有闲下来过,这才三月里,人都晒得有点黑了,不过却也掩不了她那秀美的脸姿容。
见林阮来了,周莲儿笑着打了招呼,把草筐放在檐下,又去打水洗了脸和手,这才到了堂屋里。
“娘,怎么这么多东西?”
周婶子笑着把林铁柱专门给她买的东西递了过去:“看看,喜不喜欢?”
那是一只珠钗,虽然上面的珠子不大,但做工很是精细,少说也得个几两银子。
周莲儿看着那珠钗,忍不住问道:“娘,这是哪儿来的?”
姑娘都爱俏,何况这珠钗又确实好看,周莲儿有些爱不释手,但也没急着往头上戴。
周婶子看了林阮一眼,笑着道:“这是有人专门买了,托阿阮来送你的。”
周莲儿的手一顿,也看了看林阮,再看这一堆东西,一看就不少值钱,顿时周莲儿的心跳就有些加快。脑子里浮现出那人的身影来。
这会不会是他送来的?他跟阿阮相识,会不会是他托阿阮送的?
想到这个,周莲儿握着珠钗的手便忍不住微微用力。
林阮把她的动作看得十分仔细,以为周莲儿猜到了是林铁柱,心里忍不住有些高兴。这下好了,两情相悦,是桩好亲事。
于是朝周婶子使了个眼色,让她赶紧问问周莲儿的意思。
周婶子拿过那珠钗,轻轻插在周莲儿的发间,左右看了看,笑得一脸满意:“我家莲儿是个大姑娘了,快嫁人了。”
周莲儿顿时羞红了一张俏脸,把头深深地埋了下去,声如蚊呐地道:“娘,你说什么呢。”
周婶子笑着拍了拍她的手:“这有什么,男大当婚,女大当嫁,谁不都是这样的?铁柱那孩子也是爹娘看着长大的,是个踏实的,而且心里也有你……”
“娘,你说什么?”周莲儿一脸惊讶地抬起了头,脸上哪里还有半点娇羞的样子,“这些东西是谁送的?”
周婶子也被她的反应弄有点懵,呐呐道:“铁柱啊,林铁柱。”
周莲儿转头看了看林阮,用目光询问着她。
林阮看她那样子,忍不住心里一跳,看来,周莲儿心里有人,但这人并不是林铁柱。
“这些东西是铁柱买来送你的。婶子之前托了我,让我替你说媒,铁柱很满意你,一大早从我这里拿了银子,去买了这些让我送过来。莲儿姐,你觉得铁柱如何?”
周莲儿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去,原来,竟是她误会了。
伸出有些发抖的手,把那珠钗取了下来放在桌子上,勉强扯着嘴角笑了笑:“多谢他的一番好意,只是……我年纪还小,暂时还不想考虑成亲的事情。况且家里事情也多,大嫂也刚有了身孕,我想留在家中替爹娘多分担两年。这些东西,麻烦阿阮替我还回去吧。”
周婶子一听这话,立马不乐意了:“莲儿,铁柱是个好后生,踏实又能干,现在又跟着阿阮做事,你若是嫁了他,往后日子不知道会让多少人羡慕。娘这可是厚着脸皮求着阿阮去说的,铁柱一听是你,立刻去买了这么多的东西,你这说不愿意,让人家脸面往哪儿摆?”
“家里事情是有些多,可也没有多到需要你不成亲留在家里的地步。我可不想往后让人说我为了自己这点子事情,生生拖累了姑娘嫁人。”
周莲儿死死咬着嘴唇,不发一语。
周婶子瞪了她一眼,对林阮说道:“阿阮,这门亲事,我和你叔都是同意的,你回去跟铁柱说,让他选个日子,带着媒人上门来就成。”
周莲儿顿时红了眼眶,跺了跺脚:“娘!我不想嫁人。”
周婶子却道:“你迟早都是要嫁人的,铁柱很好,他爹娘也都是实在人,我跟你爹都挺满意。这桩亲事,就这么定了。”
周莲儿急得眼泪都下来了,见说不动她娘,便转头去看林阮:“阿阮,你帮我推了这门亲事好不好?”
林阮还没说话,周婶子便要发飙了:“自古这婚姻大事便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跟你爹同意了,你便没有说话的权利。赶紧憋回去,不许哭哭啼啼!”
她这会儿是真的生气了,这桩亲事是她求到林阮头上的,刚好林铁柱也稀罕她家姑娘,这么好的亲事,打着灯笼都难找,却没想到,她闺女竟然来这么一出。
林阮见她气成这样,便劝道:“婶子不要气,这成亲是大事,便是铁柱再好,莲儿姐不喜欢,也不能强逼着她点头。铁柱那边你不要担心,我会好好跟他说,他不会有埋怨。”
周婶子却道:“阿阮,这门婚事,我和你叔都应下了。不必跟铁柱说这些,只管让他带着媒人上门就是。”
周莲儿见林阮都这样说了,她娘依旧要强逼着她嫁人,再想想自己心里的那个人,顿时就悲从中来,捂着脸跑回了房间。
周婶子见她那样,气不打一处来,拎了扫帚就要去收拾人。
林阮赶紧把她拦了下来:“婶子,你这是做甚?莲儿姐都多大个人了,你当着我的面这样对她,她往后的脸面往哪儿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