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白世荣脸色不善,且没有搭话。
白浩轩捏着文件的手指紧了紧,骨节隐隐泛白,再次问道:“爸爸,这到底是怎么了?”
“怎么了?”白世荣拍着自己的胸口,剧烈的咳嗽了起来,“咳咳……咳咳……你还问我怎么了?你自己做了什么难道你自己不知道,还要我一件件替你列出来吗?”
看着白世荣的脸色一会儿惨白,一会儿又因为咳嗽而涨红,白浩轩顿时也不敢再多说什么了。
可看着白浩轩杵在那里一句话也不说的样子,白世荣的火气更大了!
他多器重白浩轩啊!可是这个儿子就是这么的不争气!
白浩文他也很器重,但白浩文的性子不适合做管理,更喜欢跟数字打交道,所以主管财务上的事情。
原本以为白浩轩好玩,脑子转的快、够灵活,善交际,哪里想到他把他那点小手段都用在了玩上。
最初,他不以为意,总觉得男人工作中多历练历练就会收心,完全没想到会在今天酿出这么大的祸!
白氏集团之前刚出了事,如今这项目出了问题,这座楼盘不是小工程……
越想白世荣心里的怒气就越盛!
白世荣强压下怒气,撑着扶手站起身,绕过办公桌缓缓走到白浩轩的身侧。
白浩轩本能的往后退了一步,惊惧的看着自己的父亲,这个满身戾气、脸色阴沉的老人……
“爸……爸爸……”白浩轩惊惧的眸光闪了闪,避开了白世荣犀利的眼睛。
“你说,你私贪的钱都哪里去了?我本以为你就是贪玩,但直到事情的轻重,没想到你胆子可真大,给白氏捅了这么大的篓子!”
“我……我……”
看到他支支吾吾的样子,白世荣气的抡起拐杖,狠狠的打向白浩轩,力道很大,打在了他的身侧,尤其是胳膊上。
像小时候一样……
其实,白浩轩从小就怕白世荣。
白浩文喜静,不是调皮的那种孩子,所以随不能说深得白世荣欢喜但却不至于受到训斥责骂。
还有一个是已经去世的白浩洋,很早就因白血病去世了,所以这也是为什么,白梓骁为什么会被叫五哥,白露为什么会被叫六小姐。
家里最受疼爱的自然是白心妍,女孩子当公主一样被宠着……
白浩轩活泼、好动,小时候是讨欢喜,但大了则成了顽劣,所以他大一点基本上就是在白世荣的棍棒教育下长大的!
棍棒教育,要么成才,要么废柴,白浩轩就是后者,成了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废柴。
这一棍子,打得白浩轩仅存的那一点自尊心都碎成了渣。
青少年的时候,白世荣打他他忍了,可现在他已经是二十多岁的人了……
挨了一棍子,白浩轩顿时瞪大了眸子,不可置信的抬头看向自己的父亲,男人无泪,但眼眶却是微微湿润。
薄唇哆嗦着,他轻声叫了一声:“爸爸……”
一棍子,像是打光了他们之间的那点父子之情似的。
白世荣的心里顿时像是有什么东西轰然坍塌了,他这才意识到,是他气急攻心,过于气急败坏了。
这个儿子不再是12、13岁,而是23岁。
“浩轩……”
“爸,你说的对!这样下去白氏早晚会败在我手里。至于那笔钱,我贪了,我挥霍了,我去灯红酒绿了,我……”
“白浩轩!”有一道呵斥声从办公室的门口传了过来。
走过来的是白浩文,白浩文拉住了白浩轩的胳膊,“浩轩,你怎么跟爸爸说话的,你不知道爸爸不能受到刺激吗?”
白浩轩低下头,叫了一声“哥”,像是从齿缝里挤出来的一样,闷闷的。
白浩文给白浩轩使了个眼色,示意他先出去吧,等爸火气消了再说比较好。
“你先出去吧。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现在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先把事情解决了。”
白浩轩看了一眼白浩文,又看了一眼自己的父亲白世荣,便走出了办公室。
白浩文扶着白世荣,让他坐在了茶几旁的沙发上。
白浩文从出差地赶过来,车速快,用了不过30分钟的样子。此刻看上去甚至有些面带倦色。
“爸爸,媒体那边已经找人接洽了吗?”
“我已经让秘书去安排了,这事自然不能见报。浩文,你明天陪我去一趟秦家。”
“秦家?爸您去秦家做什么?”白家和秦家向来没什么交集,忽然听白世荣说要去秦家,白浩文很震惊。
“不去秦家也行,约一下秦无阙吧。”
听到白世荣这么说,白浩文更懵了,他有些不知道父亲这话是什么意思了。
“工程上出了这么大的事,很多部门必须打点好,秦家在海城的那个官场圈子里盘根错节、人脉广。再加上……”说到这里,他顿了顿,“再加上秦无阙对白露一直没死心,应该会愿意帮我们这个忙。”
白浩文便没有再说什么。
他就是这样,很多时候都会不自觉的顺从白世荣。
不得不说这何尝不是白世荣尚未察觉到的悲哀?
器重的儿子在棍棒下成长,成了一个纨绔草包,宠溺的女儿却又偏执、自私的无药可就。而最循规蹈矩的儿子白浩文,已经类似于没有主见的循规蹈矩。
有时候父母的控制欲过强,过于霸道,潜移默化中就扼杀了孩子的天赋……
——
这一晚,白露心情异常的好,却不是因为事情往前迈进了一步而洋洋得意,而是因为她的哥哥白梓骁已经在策划结婚了。
婚礼很简单,就是一个小型的婚礼,或许请几个最亲的亲人和挚友。
去参加白梓骁的婚礼,白露自然想跟季寒声一起去。只是,她也不知道季寒声有没有时间跟她一起过去。
白露坐在卧室里的梳妆台前,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忽然拔腿快步走进了更衣室里。
以前,更衣室里放眼望去全是季寒声的衣服,单调的黑白灰。如今她的衣服则占据了更多的空间,从连衣裙、半身裙到各式各样的职业装、外套、风衣……
白露的手指划过一件件衬衫,最终拿了一件季寒声的白衬衫,穿到了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