蛮兵兵分三路,金环三结居中,董荼那居左,阿会喃居右,向靖军驻扎的大池营地杀来。
陈到奉刘泽之令,领兵三千,上前迎敌。陈到立于山坡之上,但见前方尘土飞扬,蛮兵漫山遍野而来,全无半点章法,显然这些领兵的将领根本就不曾通晓什么阵法队列,这些蛮兵也是服饰怪异,身上兽皮裹身,有的赤膊赤足,有的脚穿草鞋,手中的兵器更是五花八门,呜哩哇啦地一通怪叫,声势看起来倒也浩浩荡荡。
陈到暗暗好笑,这里果然是蛮夷未化之地,就凭这些乌合之众,也能打仗?陈到列队齐整,一马当先地冲下山坡,迎着蛮兵而去。
当前一员蛮将,身披黑铠,骑一匹黑马,头顶之上,却是遍插高高的羽毛,面目狰狞,手中使得一口大刀,拦住陈到喝问道:“你乃何人,竟敢擅闯孟王领地,不知死活!”
陈到呵呵一笑道:“你又是何人?”
那蛮将颇为自得地道:“我乃孟王座下第一勇将,五溪洞洞主金环三结元帅是也,小子,你今日撞到本洞主,可是自寻死路。”
陈到嘴一撇,不屑一顾地道:“愚蛮野夷,也敢称王称帅?某瞧你不过是某个山洞中爬出来的一条金环小蛇,神气什么,爷须臾把你秒成渣!”
金环三结勃然大怒,怒吼一声:“小子,你找死!”抡起大刀就照着陈到脑袋上砍了上来,来势极凶,如平地间刮起一股黑风。
陈到举枪一架,挡住了金环三结这一刀,直觉得手臂略略发麻,暗道:这蛮子倒有一把好力气。当下也不敢大意。用心与金环三结缠斗。打了十余回合,陈到拨马便走。
金环三结以为陈到不敌,哈哈大笑。立即催动蛮兵,追杀过来。蛮兵们个个好象打了鸡血似的。欢呼雀跃,嗷嗷怪叫,一窝蜂地扑了上来。陈到也不恋战,边打边撤,一路上丢盔弃甲,把军仗辎重抛洒了一路。蛮兵们如同拾了宝贝似的,一路是边捡边追,兴奋不已。
眼看着陈到率兵逃到了一处山谷之中。金环三结大为兴奋地道:“儿郎们,汉蛮子已是无路可逃,赶快上前擒拿,本帅重重有赏!”金环三结对此处的地形颇为熟悉,眼见陈到荒不择路地逃进一处山谷,而偏巧这座山谷是一座死谷,只有进去的路没有出来的路,金环三结不禁是大喜过望,催兵向前,只待瓮中捉鳖。
谷内的地形呈喇叭状。越往里走越狭隘,越往里走越坎坷,走到最后。几乎就都是悬崖峭壁了,根本就无路可走,陈到的几千人马挤在一起,前进不得,后退不得。金环三结穷追不舍,眼见靖军已是穷途末路,哈哈大笑道:“汉蛮子,这里便是尔等的葬身之地!”
金环三结的话音刚落,就听到两边山峰之上号炮连响。呐喊声四起,伏兵尽出。金环三结脸色大变。暗叫一声:“不好!中计了!”急令蛮兵向谷外退去。
但一切为时已晚,谷顶上埋伏的靖军全部都是弓弩手。一时间,万箭齐发,似飞蝗般地向谷底射来,挤在谷中的蛮兵完全变成了活靶子,中箭者不计其数,尸体铺满了无名的山谷。
金环三结大吼一声,一提缰绳,纵马跃起,想从人堆里冲出一条路来,但整个狭隘的山谷内挤满了蛮兵,原本这些蛮兵就毫无纪律可言,现在更是乱作了一团,相互践踏,将那条窄窄的出路淤塞的死死的。金环三结追击靖军,一直冲在最前面,此刻他想回头,在尸体堆和活人之中冲出一条活路来,却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战马刚刚跑了几步,一个马失前蹄就跪了,将金环三结从马背上掀了下去。金环三结挣扎着从死人堆里爬起来,一支羽箭就射中了他的后背,金环三结痛不可挡,咬着牙将这支羽箭拨了出来,但更多的羽箭如疾雨倾盆而至,金环三结接连被数十支羽箭射中,一头扑倒在地,再也没有机会爬起来。
伏击战只持续了小半个时辰,金环三结的一万多蛮兵几乎没有一个能逃得出山谷,全部被射杀在了谷底。箭雨停歇,陈到引军折了回来,清理打扫战场。
金环三结的尸体很快地就被人找了出来,在众多的蛮兵尸体之中,金环三结委实也太扎眼了,除了头上插着的几十支白色的羽毛,浑身上下也全插满了羽箭,活脱脱如同一只硕大的山鸡一般。
对于陈到而言,这几乎是一场没有任何技术含量的战斗,一次最简单的伏击战,一次近乎儿戏的诱敌深入,金环三结就直楞楞地扑了上来,傻乎乎地钻入了圈套之中,最终成了一只刺猬。蛮夷终究是蛮夷,真是头脑简单四肢发达!陈到冷笑一声,令人将金环三结的人头割了下来,清理完战场,回大营向刘泽复命去了。
金环三结全军覆灭的消息传到了董荼那和阿会喃那儿,二人不禁是倒吸了一口凉气,金环三结的五溪洞蛮兵冲得最快,但也不过是比银坑洞秃龙洞的蛮兵快上了三两个时辰的路程而已,但就是这一两个时辰的光景,金环三结居然就全军覆灭了,一万多蛮兵被汉军一口吃了个精光,连渣都没有剩下,让董荼那和阿会喃是心胆俱寒,完全丧失了前进的勇气。
董荼那和阿会喃兵合一处,商议了一下,决定不再冒险,立刻向滇池退兵,金环三结的前车之鉴,他们可不想再做后事之师。董荼那和阿会喃来得很慢,却是去得很快,他们知晓灭掉金环三结的汉军就在前方不远,倘若多再迟疑的话,就会步金环三结的后尘,是以一路仓皇而逃。
走到赤风岭的时候,天色已暮,阿会喃心道一路狂奔下来,肯定已经将汉军甩在了身后,便和董荼那商量,看是不是该停下来扎营安寨,埋锅造饭。行军了一整天,除了出征之时吃过一顿早饭之后,这一天下来,人马皆是水米未进。中午的时候原本是到了饭点,还没来得及埋锅造饭,就听到金环三结的噩耗,董荼那和阿会喃的两洞人马连饭也顾不上吃了,一路夺命狂逃。
董荼那也是又累又乏,饥肠漉漉,不过他更担心汉军的追兵赶来,可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在经历如此高强度的行军之后,蛮兵们也早已是疲惫不堪,再吃不上饭恐怕就都连走路的力气也没有了,董荼那想了想,宿营是不可能了,万一被汉军连夜偷袭的话,滇池恐怕都回不去了,所以董荼那下令蛮兵只吃饭不宿营,歇息片刻,准备连夜赶路逃回滇池再说。
可等蛮兵刚刚架起来火来,就听得四面八方突然之间喊杀声四起,无数的火把照如白昼,靖军士兵蜂拥而至,当前一将,白袍银甲,白马银枪,正是常山赵子龙。赵云断喝一声:“蛮将听着,尔等已被我包围,还不快快缴械投降!”
董荼那和阿会喃惊得是面如土色,这一路狂奔下来,蛮兵早已累得不成人形,可看汉军的模样,个个精神抖擞,士气高昂,按理说汉军还远在蛮军的身后,这一路长途奔袭下来,应该比蛮兵走了更远的路程,为何他们还能如此地斗志昂扬?董荼那和阿会喃想破脑袋也想不明白,难道这此汉军是神兵神将不成?(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