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初窈笑了一声,很自然地侧头靠在他肩膀上,也不管他会不会拒绝。
但意料之中的,迟宴并没有拒绝,只垂眸看了她一眼。
无声胜有声,此刻她的表现,胜过了一切解释。
俩人就这么安安静静地坐着,谁都没有再说话,直到过了不知道多久,虞初窈突然想起:“明旭哥怎么还不来?”
迟宴抬手看了眼时间,神色自若地说:“忘了,我之前和他说,演讲结束,还要和校长办公室聊一下捐款的事情。”
虞初窈:“……”
都快深夜十二点了,虞初窈伸手捂住嘴巴,打了个呵欠。
他想,即便许明旭之后去校长办公室找他,没找到的话,总也会找到这儿来的。
“那我先睡一会儿,明旭哥来了你再叫我。”
“嗯。”
虞初窈便坦然地闭上了眼睛。
但她怎么也不会想到的是,等她醒来的时候,天都亮了。
而她也从靠在他肩膀上的姿势,变成了躺在他大腿上。
虞初窈迷迷糊糊睁开了一半的眼睛,入眼,是他精致的下颌线。
他闭着眼睛,似乎还没醒来,而右手搭在她腰际,是一种极富有占有欲的姿势。
有些分不清是真实还是梦境。
虞初窈愣了愣,重新闭上眼睛。
直到又几分钟后,她终于意识到有什么不对,蹭地睁开眼睛,又怕吵醒他,于是慢悠悠地坐起了身。
环顾四周,她才发现,他们居然就这样在空无一人的表演厅里睡了一晚。
虞初窈侧头看他左手手腕上的手表。
哦,倒也不至于一晚,现在才凌晨五点,不过五个小时而已。
她不知道,为什么许明旭一晚上没见迟宴出去都没回来找,但现在纠结这种问题似乎也无济于事。
见他还没醒,虞初窈抿了抿唇,心里暗暗安慰自己:睡眠不足老得快,既然现在醒了也出不去,那不如……再睡会儿?
这么想着,虞初窈又慢吞吞地躺了下去,而后,惬意地闭上眼睛。
殊不知,就在她闭眼的下一秒,刚才还睡得安稳的男人,却幽幽睁开了一半的眼睛。
而后嘴角微扬,脸上隐隐溢出一丝笑意。
-
虞初窈再一次醒来,是被开门声惊醒的。
门外负责打扫表演厅的保洁阿姨看到俩人,被吓一跳,过了会儿才抚抚心口,无语地说:“你俩怎么进来的?!”
虞初窈困意未消,揉了揉眼睛,赶紧笑着解释:“阿姨不好意思,我们昨晚不小心被关在这里,手机又没电了,没法联系外面。”
“噢哟,原来是这样啊,那赶紧回去吧。”阿姨一边扫地,一边说。
“好。”虞初窈伸手将迟宴拉了起来。
俩人急匆匆走到门外,迟宴向来笔挺的西装,此刻因为被她垫在脑袋下当枕头,已经满是褶皱,而身上的白衬衫,看着也有些许狼狈。
虞初窈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迟宴面容无奈:“很好笑?”
虞初窈点头,提议道:“去我家整理一下吧,要是被明旭哥看到你这样,肯定还以为昨晚我把你怎么了。”
迟宴没有拒绝。
俩人便快步往虞初窈家走去。
幸好时间还早,校园里空空荡荡的,几乎看不到什么人,不然,虞初窈想,他俩这是铁定要上校园论坛,甚至飙上热搜的节奏。
热搜词就是:【迟宴虞初窈进表演厅一夜未出】
虞初窈本来想着,带迟宴回去,怎么也要和许愿提前说一声,但给她发消息,许愿却说自己没在家。
以为她有什么事一大早就出门了,虞初窈没多想,带迟宴上楼前,还去楼下便利店里买了一些必要的生活用品,比如毛巾、牙刷、浴巾之类。
迟宴看着她把一样样东西往购物车里扔,一瞬间情绪变得有些复杂。
他一个人惯了,从来不知道,原来这个世界上,还会有人愿意为他做这些。
-
虞初窈家,迟宴之前也来过几次。
但这一次,似乎和往常的每一次都不太一样。
虞初窈想起他手机没电,想着俩人的手机型号是一样的,于是从房里拿了充电器,说:“我先帮你充上?你等会儿让明旭哥送点衣服来。”
迟宴一怔,没有把手机递给她,而是从她手里接过了充电器,点头道:“你先去洗漱吧,我自己来就好。”
虞初窈没有多想,揉着眼睛先进了浴室。
迟宴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按下开机键,手机很快开了机,里面“96%”的电量标志极为醒目。
而许明旭的消息,也是一条接着一条。
【许明旭:老板,那我先回家了。】
【许明旭:已经打点过了,绝对不会有人去打扰您和虞小姐。】
【许明旭:您什么时候回,到时候给我发消息就好。】
【许明旭:老板,我太困了,先回去了,早上再来接您。】
……
迟宴伸手蹭了蹭眉尾,给他回了消息,让他送套衣服过来,而后便假模假样地将手机充上电,放到了沙发角落不显眼的位置。
虞初窈进的是自己主卧的洗手间,迟宴则进了另一个外面的公用洗手间。
大概十多分钟后,迟宴洗完澡,才想起来一件事,刚才买了一些生活用品,但是好像忘了买浴袍。
他拿起浴巾围了下半身,把门打开,外面一片安静,看起来,虞初窈还没洗完澡。
正当他犹豫的时候,放在一旁的手机上跳出了许明旭发来的消息,紧随而来的,便是门铃声。
迟宴低头看了一眼,交代他把物品都放在门口。
过了几分钟,他走到大门口透过猫眼往外看了眼,许明旭已经走了,于是便打开门将外面的……一个行李箱拿了进来。
迟宴有些费解,不过就是让许明旭帮忙拿件换洗衣物来,结果他送了个行李箱?
他把行李箱打开,这才发现,许明旭可不光整理了一套换洗衣物,而是好几套。
不仅有西装,还有休闲家居服。
正当他从行李箱里取出浴袍往身上裹的时候,只穿了一只袖子,虞初窈卧室的房门却被打开。
她头发半湿,素面朝天,对上眼前的一片白皙肌肤,愣愣眨了眨眼,却没有移开,看得光明正大。
眼神里,甚至隐有赞叹之意。
迟宴倒也坦然,裹上睡袍后,俯身将行李箱合上。
虞初窈同样惊讶:“明旭哥怎么送了个行李箱过来?”
迟宴:“当你认定他是个神经病的时候,他做什么你就都能理解了。”
“……”虞初窈又问,“那你等会儿岂不是还要拎回去?”
“放这儿吧。”迟宴把行李箱往角落一推,淡声回答,“说不定以后有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