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发紧,事情远比想像的要坏得多。
赵才和刘胖一起留了下来和我们吃晚饭,都是心事重重。刘胖叭叽着嘴一直一脸哭像,我敲着碗边说你妈地有点出息不,两个大总监坐在这,一天到晚地就惦着你那点钱。刘胖见我这样说,哭着脸说那我只能跟着两位总监了。我说好说,你们两位都留下来,事情解决了再说。
心事重重,快快吃完。
晚上大家聚在一起,商量着这到底怎么办。
赵才一直没怎么说话,但此时却是看着我,眼睛有着一些内容。我知道,经过这一段,赵才久居乡间,心里也是隐隐地觉得这些事没那么简单。
月起风动,大家商量不出一个结果。走出屋外,突觉阴风有异,朝了工地方向望去,团团黑雾飘过,果然有异。
灵猫绕脚,双眸闪亮,似在提醒着我什么。
乡间四下里一片寂静。赵才说:“有些事我现在得明说了,不然我搁在心里太难受。”
大家都望着他。赵才说:“山凹原是乱葬岗,这大家知道。最后成了农田,但我们这有个规炬,都是晚上不去那里做农活,原因是有一次有一村民晚上在那做农活,说是看到团团黑影飘动,间杂有阵阵哭泣,骇得转头就跑,见人疯言疯语,最后越传越邪,那里成了一片不太平的地方,先前我不说,是因这是老话见不得光,也是传说无从考证,现在出现这些事,我想还是说出来好些。”
我和老钱还好,但把个刘胖吓得不轻。
时至午夜,大家一起到工地再探究竟,刘胖战战惊惊,一直躲在我们中间。老钱踢了他一脚说:“这会儿不要钱啦。”刘胖颤着声说还是要命要紧。这一惊一乍地,倒是把我们也搞得紧张了起来。
带了手电绳索等,到得工地,四下里一片寂静。带齐这些工具,其实也说不上什么,乡里出门总是这几样吧。
我们站在白天挖出的深坑边,觉得这事怎么就这么怪。先前是有石棺,而现在,却是什么也没有。
突地,隐有锣鼓声传来,大家一下惊得猛地回头朝了声响处望去。
锣鼓声从南而来,是柳浪河的方向,这我记得清清楚楚,越来越清晰。
妈呀,刘胖一声惊叫,嗖地躲到了我的身后。
我忙忙地拉了大家躲到路边边上的草丛里,大家紧张的心跳清晰可闻。
锣鼓声越来越近。天,一队人,准确地说,是一队僵尸,列着队,抬着一口石棺,中间还有一顶花轿,锣鼓声阵阵,像是娶亲,又似嫁女。
抬着石棺的有八人,个个脸上惨白,身体僵硬,却是嘴唇鲜红,似白中透血,诡异非常。脚似未沾地,但却是齐齐地行走。抬了花娇的有四人,一样的模样,只是红衣红裤,特别惹眼。惨白伴了血红,妈呀,这要是哪个生人碰到了,怕不是要吓死呀。
整整齐齐,锣鼓声阴得可怕,不似那种喧闹,却声声敲在人的心上,让人全身震颤。
赵才双目血红。而刘胖几欲瘫倒,老钱拼命地捂了他的嘴,才没让他叫出声来。陡地觉得脚下一热,低头一看,妈地,是刘胖吓得尿了裤子。
“僵尸过境”,赵才啰嗦着望向我,“我听老辈人说过,这是配阴婚,僵尸要完成阳世未尽之心愿,所以在阴间也要操办起来。怪不得呀,怪不得我们工地挖不动呀,原来是僵尸借道过境配阴婚呀。”
赵才到底在乡间久了,所以知道些。
我点点头,因我从这队僵尸经过时,只感到了重重的阴气,却是没有戾气,想来不是厉鬼所为,所以也是同意赵才的说法。
突地,僵尸队经过我们所藏身草丛时,像是故意慢了脚步,红轿帘子轻轻掀开,妈呀,红光一闪,我却是看到了一个男人,准确地说一个似曾相识的男人,朝了南边瞟了一眼。妈地,我突地汗毛倒竖,这不就是张美那男人吗?日日高悬在大堂之上,阴阴地看着我们,这脸像,我熟悉。他怎么坐在轿子里?莫非张美也出事了?他看的方向,确实就是张美的住地,也是我们的住地。阴风顺了裤管绕得我心里发毛,诡异的景像让我的心也是一下吊到了嗓子眼。
我拉了几人低语道,“悄悄跟了过去,看看到底到哪,才能想法破得。”
老钱和赵才当然响应,而刘胖却是站不起来,老钱强拉着跟上。
屏息静气,隔了老远跟上。
僵尸队坚硬笔直,花轿和石棺如在空中飘移,隐隐的锣鼓不住,暗夜里凝成一条红白相间的直线。赵才面如土色,刘胖自己用双手捂着嘴,全身把个老钱快压趴下了几成一堆烂泥。只有我和老钱强自镇静,妈的,大场面都经了,看你们这些狗日的僵尸搞些什么鬼。
僵尸队朝了南边进发。我脑子突地一个激灵,心下又是起了毛,妈的,这石棺,不就是那天我们挖起的石棺吗,怎么又给起出来了,还有,不是红衣子一直看着的吗,这会儿又是出了什么事?
轻手轻脚跟了过去,队列一个转弯,朝了另南边的山头而去。赵才上牙碰着下牙,语不成句:“坏了,那里是村里现在安葬骨灰的所在。”
而我却是看这方位,天啦,诡异得紧,明明是一个圈呀,按了那队列的行进,这个圈的对接处,骇然就是张美的屋后呀。
近不得远不得,还是得跟过去。
上得山头,草密树丰,我们行进困难,而僵尸队却是如在草上飘一般,还是一直向前。
果然所料不差,果然是张美的屋后。
我们竟是跟着僵尸队绕了一个大圈。
张美家本是依山而居的,这是原先所有村落的惯常安排,所谓依山傍水讨得灵气。虽说在其屋后,也是隔了有近两里的距离,我们能隐隐地看到张美的屋顶。
僵尸队突地停下。我心一惊,莫不是发现我们了。快快地伸手拉了一众俯下身来。
而这时,怪异出现了,突地从旁闪出两个人影,全身尽黑,看不清楚,倒是两张脸惨白,月下有莹光泛动。又是两具僵尸。
抬了一个大的麻袋,就是农村里用来装谷米的大麻袋,啪地一声丢在地上。
麻袋里似装了什么活物,扭动不停。而这一队僵尸却是不管不顾,尽皆从麻袋上踩了过去,而麻袋内立时传来阵阵惨叫,妈的,还是个女声,扭动加剧,似痛苦异常。
踩踏不住,惨叫声烈,白影翻动,红光乍现。
突地明白,妈的,缺了大阴德呀,用了活人作祭。这事看来还真的简单不了。
旁的老钱牙咬得咯咯作响,眼内也是一片血红,望向我,我知道这家伙想的啥,跟我进过一回无影门,胆子是练出来了,但血性也是上来了。赵才的双手紧握,也是望着我,他倒还真是个血性人。而刘胖还是吓得一塌糊涂,也难怪,有几人见得真的僵尸借道呀。
工地怪事,肯定是僵尸过境借道所为,厉鬼没有近前,可能还没反应过来吧。我心下里粗粗地判断了一下。不能用对付无影门和血蝙蝠的那些方法,这是在阳间,弄不好,引起民变那还了得。
牙一咬,我记上心来,妈地,老子就来陪你们玩玩。
僵尸队尽皆踩而过,麻袋内再无声响,怕不是给弄死了。
两个黑影上前解开麻袋,倒手一抖,滚出一个人来,长发散乱,遮了脸,但可以确定确实是个妇女。我的牙要咬碎了,用活人作祭,你妈个逼的也太损阴德了。
轿帘掀开,男人下来此时细看,确实是相框中的男子,只是红衣红裤,一脸的惨白,整个人僵硬得可怕,似没有知觉一般,听凭了几个僵尸搬弄。
石棺盖开,原来是一具空棺。
几个僵尸将红衣红裤的男子抬进棺内,男子没有挣扎。
突地将女子抱起,也要扔向棺内。
此时锣鼓敲得大急,如暴风大雨,而女子显然已是没有气力,只任了抱起,如活死人一般。
妈的,这还了得。你们这些不干净的东西,一个个都在女子身上过了阴,现在,要将其活埋了呀!
我拉了老钱和赵才,眼色示意,将三支手电集在一起,我轻声说:“听我口令,我一声喊,你们扭亮手电,齐齐丢了过去。”
赵才和老钱点点头。
就在女子离地将要被扔进棺材的瞬间,我一声暴呵。
老钱和刘才合力将三支扭亮的手电一下丢到僵尸队中。突地三道刺目的光柱直刺向队列,手电划着弧线啪啪打出。
三支手电撞到石棺,呯然作响。僵尸队被这突如其来的光柱震得一惊,抬着女子的两具僵尸一个不稳甩下了女子在地上,女子似长叹了一口气,妈的,还是活的,我心里暗叫。
僵尸队却是迅速聚扰,围成一个圆圈,齐齐向外。
等不得了,我一拉老钱和赵才,一起跳了出来。
我暴呵一声:“何处小鬼作乱!”
树摇枝动,突地阴风大作,花轿翻滚,石棺轰地一声盖上。
腥红的血雾突地大作,从僵尸的口中喷向我们。
又是尸毒!我一声惊呼。但瞬间却是觉得不对,尸毒腥臭无比,这些红雾只是迷眼。刹间明白,小阴小鬼没这道行。
我迅急拉起地上的刘胖,哗啦一下脱下他的裤子,刘胖呀呀地一阵乱叫,顾不得他了。我将刘胖的裤子猛地一下扔向团团滚来的红雾。
刘胖的裤子刚才吓尿了时全是尿液,带着男人固有的骚臭,红雾当空与裤子一碰,却是消失无踪。妈的,骚尿可解,倒还得感谢刘胖那不争气的一泡尿了。
而就在这电光火石间,我们只顾了抬头看红雾,却是四下阴风劲吹,石棺轰隆作响,僵尸队却是齐齐地站了在石棺上,朝了南边刹间无踪。
这么快的速度,看得我们反应不过来。算了,我们也是拿它们没法。
一时归寂。三支手电躺在地上,我们围了过去看地上的妇人。
天啦,妇人没有动静,只是嘴里出着长气。拔开妇人散乱的女丝,一张惨白的脸现在我们面前,牙关紧咬,没有一丝的血色。等到看清,众人一声惊叫,我更是惊得跳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