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妩连忙抽回手,不动声色退开两步,沈瑾赋靠的有点太近了。
这要是被旁人看见,指不定要传出什么风言风语。
沈瑾赋似也察觉到自己的失礼,谦谦有礼的道歉:“是我一时急切,并非有意冒犯,嫂嫂见谅。”
姜妩倒没有怪罪他的意思,她笑笑,“无妨,多谢你的好意,还有今日为我解围。天色不早,我就先回去了。”
“嫂嫂且慢。”
姜妩回过头,就见他从袖中拿出一个袖珍的小药罐递了过来,“这是我调配的一点伤药,算不上什么好东西,若不嫌弃,还请收下。”
他眉目温润带笑,看上去只有善意。
姜妩诧异,“你还会配药?”
“久病成医,会些皮毛。”
姜妩不好意思收,可那罐药被沈瑾赋塞到了她手中,没给她推辞的机会。
她刚要道谢,忽然,沈瑾赋开口提醒她道:“嫂嫂以后要多加小心,母亲在想法子对付你。”
“你怎么知道……”姜妩一下反应过来,“你瞧见了?”
沈夫人会对付她,也在她意料之中,但没想到会被沈瑾赋撞见。
沈瑾赋略微点头,而后体虚地咳嗽了几声。
“我会小心的,你身子不好,别站在外面吹风了。”姜妩转头吩咐他的小厮,“快扶你家少爷回去歇着。”
告别后,沈瑾赋唇边温和的笑慢慢淡去,眼底划过阴冷的光。
姜妩回到院子,蹙眉惋惜糕点,只能等改日有空再下厨了。
白瓷药罐放在桌上,散发出草药特有的清苦气息,她坐在桌边,挽起袖子给手上的伤细细涂药。
药膏才敷上伤口没多久,灼痛感就明显消退了不少,没一盏茶的功夫,转眼就消肿了。
饶是姜妩活了两世见过不少世面,也忍不住惊诧。
沈瑾赋给的这罐药效果简直好的出奇,都快能媲美皇室密不外传的金疮药了。
想起沈瑾赋说的不算什么好东西,她就忍不住嘴角微抽。
沈瑾赋真的没特地学过医吗?
只是久病成医的话,那天赋未免就太恐怖了。
她看着手里的小药罐,总不禁想起沈缚的腿伤,眉眼微垂。
沈缚的腿伤,一直是国公府的忌讳,谁都不敢提。
这么多年过去,或许连沈缚自己都放弃了。
但她总想再寻医问药试一试,姜家四处行商,或许能寻到一线机会呢。
翌日,安适宁静的清晨,桌上摆着三四样菜品,姜妩打算用完早膳后去找沈缚请安。
外面突然传来一阵喧闹,姜妩秀眉微蹙,放下竹筷抬头看去。
顾嬷嬷气势汹汹带着好几个人闯了进来,依然连句通报都没有,想进就进。
姜妩知道来者不善,她保持镇定,“这么一大早,顾嬷嬷过来可是有事?”
顾嬷嬷质问道:“昨日你动手打了二少爷?”
“是。”姜妩坦荡的很。
“你以下犯上尊卑不分,奉夫人之命,赏你掌嘴二十,小惩大诫,望姜娘子牢记教训!”
顾嬷嬷一抬手,几个丫鬟立即上前。
姜妩没想到事情来的这么快,也对,她不肯归顺沈夫人,沈夫人当然不会放过一丝对付她的机会。
姜妩淡淡扫了她们一眼,“这里是世子殿下的院子,你们想好在此地放肆的后果。”
几人顿时踌躇犹豫了,有些不敢上前。
沈缚多年积威甚重,便是他人不在,这些人也心有畏惧。
“夫人只知我打了二少爷,怎么不去问问他做了什么,我因何会对他动手?”
顾嬷嬷面容扭曲,“你以为你算什么东西?二少爷是府上的主子,嫡出身份何等尊贵,你一个和奴才无甚区别的妾,也配对主子动手?主子不管做什么你都得乖乖受着!”
姜妩闻言笑了,颇为讽刺,“这么说,就算他调戏兄长的妻妾我也该受着?国公府的规矩还真是奇特,这是要有意纵容内宅淫乱?”
“大胆!”
姜妩按着桌子起身,气场凌驾众人之上,她对沈琨干出来的脏事没有丝毫扭扭捏捏的避讳,“他在偏僻之处堵我,手脚轻浮意图不轨,还对世子殿下出言不逊,这便是找打,若真要论起来,该是他向殿下和我赔礼道歉。”
她每句话都掷地有声,冷冷看着顾嬷嬷,眸光锐利得令人心头发怵,恍惚像极了沈缚的模样。
顾嬷嬷一时竟有些被逼得无所遁形的紧迫感,气得不轻,心生恼怒,“你少在这里诡辩,分明是你水性杨花手段狐媚刻意勾引!当二少爷没见过女人?凭你那点姿色,真以为二少爷能看上你?”
她睁着眼说瞎话,计上心头,冷冷一笑:“你空口白牙说少爷轻浮你,你有何凭证?”
姜妩拧着眉,这件事唯一的证人是沈瑾赋,但她不想再连累他得罪沈夫人。
顾嬷嬷一看便知道她拿不出证据,狞笑着步步紧逼,倒打一耙,“二少爷脸上的伤可是实实切切的,原本夫人仁慈,只赏你掌嘴二十,可你胆敢诬陷少爷,今日这件事就没那么简单了。姜娘子应该知道,不守妇道是要被拖去浸猪笼的吧。”
外头,许嬷嬷听到动静过来,见势不妙,拉住一个丫鬟,“柳绿,你赶紧去寻少爷回来,少夫人恐是要出事。”
今早沈缚离开没多久,顾嬷嬷就领着人过来了,这明显是早有预谋。
柳绿眼底闪过一丝不耐烦,但嘴上只能先应下:“是。”
她出了院子就翻了个白眼。
她巴不得姜妩遭难,让她帮那个新嫁进来的狐媚子?做梦去吧。
院内传来顾嬷嬷的喝令:“来人,把她给我拿下!”
姜妩望着这些人,后退两步。
“慢着。”
关键时刻,许嬷嬷走入屋内制止了一切,她盯着顾嬷嬷,“这里是长墨院,不是和韵苑,却不是你可以在这里放肆的。”
顾嬷嬷立即变了一副笑脸,却没有多客气,“老姐姐,她几次三番以下犯上,你该不会想要包庇她吧?我处罚她也是为了你们院里好,否则若她以后言行无状闹出更大的乱子,倒霉的还是你们长墨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