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九幽脸上掠过几丝不快,看看裘红罗那白皙的脸和俩圆圆亮亮的大眼睛,笑了出来,挥手让十个黄巾力士出去倒酒。回头时,看一眼徐通扬,眼中杀机一现,随即消失。
十坛酒,满洞香。一口下去,悠、绵、软、烈、厚、和、香、醇,细细回味,如春风扑面,如美梦入心,如甘霖初尝,如挚友重逢……这不是酒,这是自己,自己就是这样,说不出来,也不愿意说,一切尽在心坎中,一切尽在意念里,一切都不必宣之于口,自己知道,足矣!
程九幽只喝了一口,放下碗,前趋后退,嘴吧唧吧唧,一口一口咽口水,二裘一个喝了一碗,以手按嘴,瞪眼看洞顶,一会儿一眨眼。
七十二黄巾力士呆若木鸡,有几个哈喇子滴滴下坠。
此时无声,才是有声。人不在中华,哪知道人间美味?
徐通扬手一招,外面飞过七十二只玉碗,平平列于七十二人嘴巴之下,一坛酒飘然而起,一溜烟儿给玉碗斟酒,酒干,一坛走而一坛来,接着斟酒。七十二碗酒满,玉碗自己找到嘴巴,微微倾斜,美酒进嘴。只一口,酒碗飞起三尺,悬于各人头上,端然不动。七十二黄巾力士无不满脸诧异,满眼惊异,满怀喜异,或张嘴,或闭嘴,或看碗,或看人,神情怪异。
这一招,比酒还好喝,程九幽左看看右看看,围着徐通扬看了十几圈,也不说话,拽起二裘,退开几尺,又回来看徐通扬。
徐通扬端坐不动,伸手拉一把程九幽:“你站住。就这么一口酒,本人明白,你这辈子,还有你的什么七十二黄巾力士这辈子,白活了。要是我,就赶快多喝几碗,过过老瘾再说。”
程九幽频频摇头:“非也非也!大谬不然也!这是神酒,岂可暴饮?一口已是意外之福,哪敢奢望一醉方休?我不喝了,不喝!这都要密封起来,此后,一年一口,才是正经!就这么多,能喝几年?多乎哉?不多也!”
裘可钦:“扯淡!你一年一口,我喝不喝了?我女婿酿酒,你放起来一年一口,我喝西北风去?”一跳,抓住一只玉碗,一口喝完,啪嚓,摔在地上,一小块冰碴子碎了一地。
程九幽把酒当成了圣物,岂容二裘任意糟蹋羞辱?一丛火打出来,裘可钦连躲带打,五六个黄巾力士被他打倒,连上面的玉碗也打碎七八个,美酒洒了一地,酒香四射。
程九幽不打了,跪在上,泪流满面:“我的圣酒!我的神酒!你这二球,操你祖宗十八代!”
裘可钦也感到哪怕把程九幽打死十万回,也不能把美酒打坏一口,也跪下来看酒:“乖女婿,我混蛋!老二,你也来跪着,太可惜了!”
裘可敬不跪:“哥,咱女婿会做酒,你怕什么呢?让他再做几坛子,喝完了,再做几坛子,喝完了,又做几坛子。只要女婿在咱们手里,喝得完?”
裘可钦一听,一跃而起,抱住一坛,灌进去少半坛。程九幽恶狠狠瞪着他,觉得哪里不对,也跳起来,抱住一坛,坐地上喝了少半坛。徐通扬补齐了玉碗,斟酒,七十二黄巾力士的嘴里又有玉碗了,都是一气喝完。
谁都没注意裘红罗这么久一言不发也一动不动。
酒坛再次悠悠而起,往玉碗里斟酒。酒碗再番悠悠而来,递到七十二黄巾力士嘴里,慢慢倾斜,把里面的酒完全送进嘴里。
一碗又一碗,黄巾力士不仅仅品酒、灌酒,还欣赏酒坛酒碗的潇洒飘逸。
坐地欣赏的还有程九幽,他都看呆了。二裘自然也被彻底吸引,流着口水看杂技。
七十二黄巾力士身穿黄褂子,头裹黄布片,看着英武豪横,却只是程九幽的男仆女奴,下贱至极,见主子看得全神贯注,口水都流到了酒坛里,因此,都不敢表示不喝,只能碗来张嘴。一坛两坛三坛,先是三十六个美女趴下来,接着是三十六男先后趴下。
徐通扬手指敲敲桌面,程九幽和二裘的酒坛子里窜出酒柱,直上嘴鼻,三个不由自主张嘴就喝。三坛酒尽,三人都有些迷迷瞪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