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上次急怒交加、气急败坏而肝火旺盛、鼻血外流之后,他可是喝了好几大碗扬州城内最最出名的王神医所开的清热解暑凉茶,再加以勉力静心而为调养,近期才调理完好——这不,连本带利偿还的冲动,还是令他有了此刻的冲动——
在偌大的永宁街道中央,雷彪大大咧咧地“横行霸道”着,熟视无睹他人存在,只完全留意注视着迎面而来的白衣少年和那位蓝衫汉子……
而,熙熙攘攘来往的行人,也自然相识此人,更自然不敢招惹对方而绕道或绕身而行,不敢平视或正视,只好装作无知和不识,茫然而自然地“我行我素”……
此次,雷彪可是下了相当的血本,完全倾尽家当、全体弟兄尽出,以掠后阵壮人心、助事威,更给那位张天师敲警钟、尽人事,力保万无一失,促成此事。
其余的弟兄,则是或明或暗地隐藏在附近的某处和角落里,不敢“明目张胆”地“偃旗息鼓”着,只待雷彪的一声令下……
刘四,就在雷彪身旁的一条相叉街道的拐角处,正偶尔目不转睛地注视着脸露微笑,不时遗露出好事得逞、臆想美笑的雷彪,听声辨令。
在他身旁的那位张天师,是位五旬左右的精瘦汉子,身穿宽大道袍,留着细长的八字胡,另加几绺山羊长须正随风“招展飘扬”着。
很是显眼,心觉修行有道之感,更似有种“仙风道骨”、“得道高能”之觉,只是,这脸上的“八字胡”,啧,好像有点不……八字胡啊,真的好像哪里有点不妥。
咦?不对,此时的街道空间并没有风丝的感觉,因为炎热再加无风,更使人觉得闷燥烦感,自然更不会让人身上的轻浮之物,无风自动。
那,这位张天师,脸上的八字胡和山羊长须,因何会随意“招展飘扬”呢?
难道是?因为他真的得道了而内道外放,无所遁形?抑或,兴奋?紧张?不然,没有理由可使胡须无风自动,真的。
刘四也觉察到了身边的这位张天师的异常之处,他有点小心翼翼地凑近了些,低首仰目乜斜着他,恭敬地轻声问道:“张天师,您、您有何不妥吗?”
看了他的脸色一眼,又把目光“明目张胆”地转在了他的胡须上,近乎目不转睛。
“哦,呃……”张天师有点窘迫地伸出宽长的道袍衣袖,快速而又茫然地拭擦了几下已是“满头大汗”的脸上,“没什么,本道正在运功……”
稍微用力拧了一下已是湿透欲滴的袖口,顿时“叭叭……”一阵不大的滴水声响,响在了他面前的地面上,淌湿了一大片。
刘四狐疑地望了他一眼,又看了看地面,他没有修过道,也不懂是否真的如此。不过,如果真的这么厉害的话,那这位张天师的道行也未免太厉害了吧?
其实,所谓的张天师,其内心也是害怕到了极点。他也知道自己的“道行”到底有几斤几两,平时唬唬迷惑那些无知的迷信百姓倒还能“风生水起”,可一旦动真格的,他可就必须好好地斟酌一番了。
这次,他本意是不会也不敢来的,毕竟他也是窥探觉察消息的高手,就连扬州城内的一方“豪杰”雷彪也退避三舍、讳忌莫深,那他这样的“道行”,岂不是自讨苦吃?
当然,这些内情,他是不会告诉任何人的。毕竟这是他的铁饭碗,如果实在不行,他还有锦囊妙计、起死回生,不怕。
顶住了,自然就是得道高人,而且他的这身行头,可是花了不少的心思和银两才好不容易搞到的。虽然有点陈旧,但毕竟货真价实,这年头,没有些相当的道具可是赚不到钱的。
而且,虽然他的这身道袍有些陈旧年代,但他就是要这样的效果,试问,没有些陈旧的年代,又怎来的“道行高深”?对吧?
但雷彪相邀,他又不敢不来,而且还要装出“胸有成竹、万事保证”的信心样子,以壮其胆,也安人心。
他本姓章,并非张天师的那个“张”,但他听闻所谓的“张天师”,很吃香,于是就临时改了本姓,这也无所谓了,反正能赚钱就行。
……
“来了。”不时地望着前方的方向,南宫明枫和盈婷姑娘才在拐角处转出,便被“望眼欲穿”、眼尖的雷彪发现而突然大声地呼喊了一声,顿时引起了在他四面八方远近隐藏的众位“同甘共苦”正欲偷懒打瞌睡兄弟的高度重视。
“走。”刘四率先高喊一声,快步走出,集结了全体壮观的阵容,井然有序地排站在了雷彪的身后,静候着南宫明枫的远方近来……
那位章、哦不,张天师,也是被刘四携手相伴恭迎出了角落,这是主要的贵客,今日的主角,等下就要看他的闪亮登场。
而谁也没有去注意到,在张天师离开的“座下”,正有一大滩“新鲜发光”的汗水在迎日暴晒……
“张天师,在下有礼了。”雷彪学作文士状,文绉绉地装模作样了一通,“等下,还要烦请大师出手相助了。”
“不敢不敢,在下、呃不,本天师自当秉心尽力,”张天师激灵灵地吓了一跳,但却又装出了正气凛然、义愤填膺的样子,“有本天师在,咳咳,只要本天师出手,管他魑魅魍魉、宵小之辈,定叫他原形毕露!”
这句话好啊,他也是听书由以前真正得道高人所出的莫测高深之语所学而来,至于真正的什么意义,他至今还是一知半解。
而且,他坚信,世上的真正高人强者,不会是大街上的萝卜大白菜,遍地皆是,希望这次还可以走好运,阿弥陀佛,阿弥陀佛……
他还知道,面前的这位“风云人物”可不是善茬,他越对你客客气气,等事情败露而怒火盛行时,那可就“吃不了兜着走”了,但他只能咬牙硬撑着,最好希望等下来临的对方只是“虚惊一场”。
不过,他还是往宽大的袖管内不放心地触摸了一下,确信还在,才又信心满满地挺直了腰杆,双目闪闪发光……
斜肩后插的那柄像模像样修道之士普遍使用的桃木剑,已被他提前拨出,紧握在了右手中。
只是有点发抖,面对着渐渐来临近前的南宫明枫和盈婷姑娘,他感到了空前的紧张,不知为何,就连双腿也都在轻微地发抖着……
张天师自己都觉得奇怪,还没有与人正面交锋,怎会就如此地孱弱不堪?这可不行,他深深地吸了口气,努力地平衡着自己的心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