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喝得很慢,不过一杯橙汁喝完却还没见严易回来,连盼直接给严易打了个电话,但是电话嘟嘟一直响了很久,他却没有接。
周辰在台上疯了一会儿就下来了,挤到连盼这边才发现只有她一个人在,每时每刻都粘在连盼身上的严大妻奴此刻居然不在这儿。
这地方连盼不熟,因为之前种种不好的遭遇,连盼现在戒心很重,很少一个人行动。
自手指受伤后,严易几乎是24小时都陪伴在她身边,出院以后,除了上班时间之外,其他时间他基本都分给了连盼。
有时候人在身边时不觉得,人一旦离开,连盼左手手指不自觉在装橙汁的玻璃杯上无意识用力摩挲——她心里突然觉得很焦躁。
这段时间,她对严易的依赖性已经到了一个有点恐怖的地步,连她自己也没有意识到。
严易片刻不在,她就满心焦躁。
此刻周辰过来,也没有缓解她的这种焦躁感。
“他去洗手间了。”
周辰问起,连盼也没有隐瞒,如实相告。
不过他去了有一会儿了,去的时候连盼也没看手机,不过这会儿一杯橙汁已经喝完,算起来,至少有15分钟了。
能混娱乐圈的人,自然都不是傻子,察言观色那都是一等一的,周辰一来就留意到连盼脸色有些发白,手指总在无意识摩挲玻璃杯壁,她好像很紧张。
其实他在台上也没待多久,和melinda对饮了一杯交杯酒,又唱了两首歌,算起来大概也就十多分钟的样子。
想到这里,他冲连盼眨了眨眼,“人吃五谷杂粮,都是有需求的,说不定他是蹲大号呢?”
连盼正微微蹙眉间,突然听到他这么来了一句,顿时有点哭笑不得。
虽然他说的的确是实话,但是怎么听上去就这么糙呢?
不过话又说回来,周辰这么一说,她心里那份焦躁感的确是缓和了不少。
其实连盼倒不是担心严易的安危,两人在一起这么久,严易的杀伤力,连盼还是很清楚的。
严易是属于那种典型的穿衣显瘦,脱衣有肉的人,脱了衣服之后,浑身上下都是精瘦的腱子肉。他力气很大,下手又特别黑,会所里跟着他的保镖都未必是他的对手,所以如果是两人一起出门,他很少再带别人。
大概这阵子两人一直形影不离,他突然离开这么长的时间,连盼感觉十分不习惯。
见连盼坐在位子上心不在焉的,周辰不免叹了口气,心中很有些女大不中留的意思,“走,我带你去洗手间堵他!”
连盼握着杯子有点囧,“不用,我”
她话还没说完,人已经直接被周辰从椅子上扯了起来,男女力气有别,连盼这段时间又一直在养病,更加不是整天在舞台上蹦蹦跳跳周辰的对手,几乎跟个娃娃似的就被他给拽起来了。
“我知道,他一回来,你们就打算走了是?正好,也省得我送你!”
周辰脸上表情有点气鼓鼓的,他是单亲家庭长大的,很懂得看人脸色,何况连盼对他并不防备,她心里想的什么,几乎全都写在了脸上,周辰一望便知。
他这么一说,连盼反倒感觉更不好意思了。
本来是来参加他的生日会的,结果却要提前离场,她心里也有些愧疚。
对于周辰,她从来都只有朋友之情,而且也很珍惜他这份朋友之情,虽然后来得知他曾经对自己有过一些朋友之外的想法,但别的不说,两人从小那么多年的革命友谊其实是抹杀不掉的。
一走出会场,周辰立刻就松开了连盼的胳膊。
他不是那种不知分寸的人,连盼现在已经订婚了,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在旁边默默祝福她,以好友的身份。
从会场出来是一条长长的酒店走廊,两边都是房门紧闭的行政套房,周辰生日直接是包了第二层,套房此刻都是不住人的,走廊里很安静。
地毯松软,墙壁也都是吸音材料制作,站在入口处,感觉会场那边吵闹的音乐声好像都不那么明显了。
被他这么一拽,连盼这才想起来自己给周辰准备的生日礼物还没送给他。
她连忙低头,从自己随身携带的小包里掏出了一个四四方方的小锦囊,锦囊的样式普通,就是那种很常见的红色祥纹布料制作的小袋子。
袋子包得鼓鼓的,跟个小馒头似的,随着她手里动作,一股沁人心脾的淡淡的香味顿时从锦囊里飘出。
“这是个香袋,你知道,要是我现在手没问题,肯定是要给你做点吃的的,现在有点丑,你将就着用,放在车里或者放在包里,可以提神醒脑,补中益气。”
连盼将锦囊塞进了周辰手里,这个小袋子的确做得粗糙,要说锦囊都算是褒奖了,她拿左手缝的,勉为其难只能叫个袋子。
因为不知道周辰生日,这个锦囊是临时赶制的,她也没有太多精力去准备更为精美的礼物,何况就是这么做了一个袋子,严易似乎都非常有意见。
不过连盼觉得,送朋友一个提神醒脑的香袋并不过分,所以还是坚持把这个小袋子给缝完了,里头药草赛得足足的,锦囊看起来不像个香包,反而像个沙包。
周辰一看,果然表情有些嫌弃,“你该看看粉丝都送我些什么,你这也太寒碜了!”
连盼一听,顿时伸手就去他手里抢香包,周辰手更快,一下子就把香包揣进了自己兜里,接着迅速转移话题,“走走走,洗手间在前面!”
连盼送了他一个不太明显的白眼,被周辰打着哈哈糊弄过去了,两人刚往前迈出两步,就听到了背后一阵暧昧的嬉笑声。连盼回头一看,正是之前在台上看到的那个猫女,她似乎喝醉了,半仰着头,由一位中年男子扶着往前走。
因为醉酒的关系,猫女眼睛半张不张,不过这幅样子却让她妩媚的猫眼看上去更为魅惑诱人,大红的嘴唇微微张着,欲语还休,胸前绷得紧紧的皮衣扣子此刻已经解开了两颗,更衬得两个雪白半球丰满诱人。
连盼一个女人看得都有些不好意思了,这个猫女身材很好,肌肤雪白,丰满莹润。
说实在的,因为猫女画着浓妆,连盼自然也没有留意到这女孩其实和她有几分相似,只是猫女整体比她要瘦长一些,长相也更为成熟一些。
搂着她的男人显然很喜欢她的样子,眼球从头到尾就没从猫女胸前离开过,手臂搂在她腰上,手掌却不安分地在猫女臀部和尾巴那里流连。
猫女似乎醉得厉害,一点也不介意,一直在咯咯娇笑,声音激得连盼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两人一路调笑,旁若无人地从连盼身边走过,男的看见周辰还轻微点头问好了一下。
他手里拿着一张房卡,扶着猫女直接上前就刷开了走廊里的一间套房,两人连门都没关,就听见猫女软媚的声音道,“哥哥,先脱衣服呀!”
周辰一听,连忙上前替两人拉好了房门,一边关门一边冲连盼道,“非礼勿听,非礼勿听!”
连盼脸也有点红,虽然知道娱乐圈这种事多,但就这么突然遇到,感觉也好尴尬。
而且这个男人她好像以前在电视上见过,具体演的什么角色连盼记不大清了,但是听说好像是有个固定女友的,一直没结婚。
“你们圈子里的人都这样吗?”
连盼皱着眉望向居然还在替两人关门的周辰,显然对于来到这个生日宴会,她已经有点后悔了。
周辰连忙摇头,“我真没请他,他自己来的,因为和我们公司有些渊源,没好意思不让人进来。”
圈子里确实很乱,但是melinda说实话,刚刚看到她那个样子,周辰也有点吃惊。
melinda是一名摇滚歌手,走的是性感小野猫路线,周辰和她接触不算深,但是娱乐圈人设和本人性格不符已经是常事了,虽然公司一直把melinda往性感路线上包装,但周辰私下和她接触过几次,她其实是个很清纯简单的人。
至少在周辰的印象里,melinda应该不会在外面乱搞的。
没有想到今天居然撞到了这样一幅景象,只能说酒精是混乱的催化剂。
娱乐圈多俊男美女,大家都是荷尔蒙旺盛,男欢女爱其实也没什么,但是对于连盼一来,就撞见这样的景象,周辰也觉得有些尴尬。
两人已经往前走了一阵子了,男洗手间就在走廊的尽头,两人站在离洗手间大约两三米的地方,周辰率先打破沉默,“要不你给他再打个电话试试?”
他一个大寿星冲进洗手间去找连盼的男友,好像也不是那么回事儿。
“内个他出来你们俩就回去算了,今天算是我招待不周。”周辰颇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平常他也会和朋友们开趴,不过那会儿男生居多,这样男女都有的还发生内啥行为的,还真是头一回。
他又不是什么十八线的小野星,平常一贯爱惜羽毛,生活里真是少遇到这样的事,谁知才请了连盼来一回就撞见了,确实有点晦气。
只不过坏的印象已经造成,此刻再解释好像实在显得多余,周辰嘴巴动了动,并没有就刚才的事多解释,只在心里打定主意,下次是不会再弄这种大型趴体了,男男女女都在一起,确实容易出事。
连盼点了点头,从包里掏出手机,给严易拨了过去。
铃声很快就响了。
严易的手机铃音就是iphone自带的铃声,只连盼的电话铃音是特别的,是德彪西的“亚麻色头发的少女”。
随着熟悉的音乐铃声响起,连盼脸上表情渐渐凝固。
因为手机铃声并不是从洗手间里传出来的,声音来源于两人所在走廊房门的内侧。
和绝大多数五星级酒店的配置一样,王府大酒店的尾房也是比一般行政套房还要高一个level的豪华套房,这种房间一般隔音效果很好,或许是走廊里太安静,两人离尾房又靠的很近,当被门挡住、沉闷的却又轻快的铃音从房间里传出来的时候,连盼整个人都有点呆愣愣的。
她缓缓转身,似是求救又似是确认一般地望向周辰,“阿易的手机怎么声音在里面?”
老实说,周辰也被这个发展给惊到了,如果说刚才看见melinda跟一个男人亲亲我我已经刷新了一遍他的三观,那么在周辰眼中,待连盼如珠如宝,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摔了的严易,此刻居然也他感觉自己也有点懵。
连盼脸色发白,她伸手扶在了酒店的墙壁上,突然觉得双腿仿佛灌满铅块一样,难以迈动一步。
刚刚才目睹了那样的景象,两人实在很难把事情往好的方向去发展。
尤其是连盼,她整个人脸色此刻已经惨白到如同金纸一般,看上去有些吓人。
自手伤以后,连盼的情绪一直很低落,前期差不多跟个废人似的,一直躺在床上,后面虽然能活动了,但身体整体状况确实谈不上健康。
所以这近两月以来,她其实没有和严易发生过关系。
虽然外人看起来两人是不羡鸳鸯不羡仙,但是谈到深入交流,其实已经很久没有进行过了。连盼提不起这个兴趣,严易何等聪明,自然也不会勉强她。
从前那个恨不得一日三五次的人,这段时间直接变成了禁欲的老干部似的,一日三餐,绝口不提旁的想法。
连盼又是内疚,又是感动,更多是却是郁闷、郁卒、自责。
她每天笑的没心没肺的,说到底,只是不想让大家伤心罢了。
对于一个普通人来说,断了三根手指或许没什么,毕竟她后面迅速又接上了。可是对她这样的厨子来说,手指少半分灵活度,一切都会大打折扣,这好比大鹏折了双翼,大鲲剪断双鳍,画家盲了眼,音乐家聋了耳。
最重要的是,她开山立派的梦想,就在这个暑假戛然而止——她在人前笑得有多不在意,在人后心里就有多黯然。
光是维持这样一幅太平盛世的假象,就已经耗光她所有力气。
这段时间严易付出很多,连盼也感知得到,她很想回应他一下,但是身体真的做不到。
身躯里原先元气满满的灵魂似乎被人抽走了很重要的一部分,她对男女之事,一下子就丧失了兴趣。
这不仅是身体复原的过程,也是心理复原的漫长过程。
如果严易真的连盼伸手捂住了嘴,这段时间,她脸上在笑,但情绪却一直莫名低落,人好像总是不受控制地要把事情往最坏的方向想。
随着嘴巴被捂住的那一瞬间,她眼睛立刻也跟着红了。
铃声还在持续不断地从门内传出来,被闷住的声音仿佛一把钝刀,刺在心头,戳得人心肺都疼。
周辰一看她这幅样子,顿时也跟着有些着急起来,他手上并没有带纸巾,只能手忙脚乱地打开连盼身前小包的搭扣,从里头摸出了一包纸巾来,撕了一张,递给连盼。
“你先别急,我相信严易不是那样的人。”
话一出口,连周辰自己都感觉不可思议——他没料到,这辈子他居然还有替严易说好话的这一天!
md!
可是他见不得连盼哭啊!
连盼捂住了嘴,一点声儿也没出,眉头微蹙,只有两只圆圆的大眼里雾水蒙蒙,她似乎努力在忍着眼泪,轻轻嗯了一声。
“妈的!”
周辰低头骂了一句,他用力在房门把手上一拧,没想到套房的门压根就没锁,他费力拧着往里推,居然一下子就把房门推了个大开!
门板啪的一下撞到了一旁的装饰柜,发出嘭的一声巨响。
从走廊的视角里,隐约可以看见套房里白色的kingsize大床——床上有两个身影。
底下的看不大清楚,只看得见上面是个身姿妖娆的女人,一头大波浪长发披散在肩头,听见声响后,那女人似乎有些受惊,紧紧抱住了身下的男人,臀部高高翘起,不知道在做什么。
手机就是放在客厅里的茶几上的,离门口不远,开了门之后,铃音更加刺耳,还混合着震动声,嗡嗡不停。
客厅里堆放着一个巨大的海绵宝宝人偶服,背后的拉链散开,黄色的四肢套装散落在地,周辰见状,忍不住直接cao了一声——酒店里什么时候混了biao子进来!
“你别”
他刚想迅速关门提醒连盼别看,连盼却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站到了门口,她目光死死盯着酒店大床的一角,整个人似乎有点呆了。
周辰闭了闭眼,感觉心头真是糟心至极。
一般这种套房设计是不能从门口看到卧室的,不过这件套房不知道是不是在尾部的关系,格局有点奇怪,打开门后不但能看到客厅,还能看到卧室大床的一角。
说是卧室,周辰显然也发现套房的卧室设计成了开放式,四周并无遮挡,所以他们才能从这里窥探到床上的情况。
当人与人熟悉到一定程度后,并不需要看脸,单只要一个模糊的形状,连盼就能辨认出床上躺的人是谁。
茶几旁的海绵宝宝人偶脱下来后形状有点瘪,连盼从前很喜欢海绵宝宝,此刻看见这个人偶服却觉得格外恶心。
里面的人似乎也已经发现了外面的动静,那女人方才一直没动,此刻却忽而暧昧地呻吟了一声,身体接着又开始起伏起来。
连盼只觉得胃里翻江倒海,恶心地似乎连刚才吃的蛋糕橙汁全部都要吐出来,她紧紧咬住了自己的嘴,哆哆嗦嗦挂断了手里的电话,跟个机器人一样开始往回走。
越走速度越快,到最后直接是跑了起来,周辰一看,骂了一声“md!”连奸也顾不上捉了,立刻拔腿去追连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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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别解释:
1、严总是清白的
2、盼盼好事将近
求别骂作者,很多时候剧情往往就在反转,我本来不想剧透的,但是真有点被骂怕了大哭!t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