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n次相亲。
对方有些迟疑地问她:“何小姐条件这么优秀,为什么只谈过一次恋爱?”
对面长相清丽的女子慢悠悠地抿了口咖啡:“我长情。”
相亲对象卡了一下壳,似乎也觉得这样问十分冒犯,但还是斟酌着开口:
“何小姐,是仍然喜欢你的初恋吗?”
何倾眉眼弯起来:“对。他叫柯暄。”
相亲对象被呛了一下,女子却似乎被挑起了话头,开始兴致勃勃地给他介绍这位柯暄:
“我和他是同一所高中的同学的,他是艺术生,长得很好看……”
相亲对象艰难地坚持了许久,终于在她讲到分手的时候打断了她:
“何小姐……我突然想起来,我还有事……”
“啊,没事,那,再见。”
“再,再见。”
相亲对象再三点头下匆忙离开了相亲的餐厅,从隔桌踱步而来的男子坐下,语气轻佻:“喂,我说,你这也太狠了吧。”
何倾挑眉:“我怎么知道他居然能忍那么久,还好他走了,不然我都没词了。”
柯暄笑:
“我怎么觉得你这是伺机泄愤呢?”
何倾往后一靠,眼神都没动一下:“你想多了。”
柯暄这个人天生的风流长相,眉目含情,说起话来都是自带三分笑意,总让人分不清他话中有几分玩笑成分:
“到现在还有很多人以为我们是一对呢。”
何倾喝咖啡:“那你怎么不和我回家,应付一下我那一大家子?我天天出来相亲,烦都烦死了。”
柯暄不爱听她说这个,调整了一下坐姿,说起另一件事来:
“——就说你高中的班长,叫,叫什么来着?”
何倾压根就不接他的话:“他找你了?同学聚会?”
柯暄习惯了她这样的个性,也不生气,就是懒懒地抬眼看她:“是,可我高中又不是你们班的,他想找你找不到,所以来找我,懂了吗?”
何倾也不说懂还是没懂:“我不去。”
柯暄弯眸:“我已经答应了。”
何倾气笑了:“我说了我不去。”
柯暄看了她一眼,摸了摸下巴,刚想说话,一起来吃饭的朋友来叫他,见到何倾,眼睛一亮:
“这位是……”
他看柯暄,语气突然又莫名起来:“女朋友啊?”
柯暄理理西装,站起来:“不是,朋友。”
朋友还来不及反应,柯暄已经带着他回座位了,头都没回地招了招手:
“时间地点我等会发给你,回见。”
朋友诧异地回头,看见何倾没理他,只是自顾自地低头喝咖啡。
“我说你这……有点不厚道啊。”
柯暄莫名地看他一眼:“说什么呢?”
朋友捅他,小声问:“你不是不喜欢这款的吗?”
柯暄扣着袖扣坐下来,动作矜贵又散漫,果不其然又吸引了一大批惊艳的目光,朋友默默地坐到了他的对面,只听到一句:
“胡说什么,都说了是朋友。”
朋友腹诽:你刚才那自在随意的态度可不像是对待朋友,倒像是对待家里人。
只是到底没说出来。
相完亲的人回到家果然又接到了父亲气急败坏的电话:“你怎么回事?!”
她漫不经心地想,今天相亲的那位张先生,也不像是个八卦的人啊,怎么今天老爷子的电话这么快。
挨了十几分钟的骂,才听明白不是那位张先生,是继母的女儿刚好听到了,回家把这事儿当做段子讲了,老爷子听到柯暄,找了老朋友,问了那位张先生才知道的。
何倾默默地向张先生道歉,老爷子在那头依旧不依不饶:“何倾,我不管你怎么着,小张和柯暄,你后天必须给我带一个回来!”
何倾觉得老爷子这是气糊涂了:“关柯暄什么事?”
老爷子在那边气得吹胡子瞪眼:“和他什么关系?!你不喜欢他你相亲拿他当借口?!”
何倾心累:“我都说了,我们是朋友。”
父亲气得拍桌子:“什么鬼朋友!喜欢就追,不喜欢就断,你们两个现在这样像什么样子!”
后续又说了许多,何倾懒得和父亲争吵,索性拿远了些嗯嗯啊啊地敷衍着应付过去,挂了电话,捏了捏眉心,结果就这么靠在沙发上睡了过去。
半夜醒来,才发现自己躺在床上,被子盖得好好的,暖气也打开了,她躺着想了一会儿,才爬起来,光着脚走到客厅里,果然发现冰箱上贴了张字条:
“你忘了关门。--顾衍”
鲜少有什么情绪的人忍不住扶额。
把字条撕下来扔了的人走到卧室门口,停了下来,又折回去走到了大门边,果然发现大门被锁上了,打开的落地窗也锁上了。
她有些无言以对,编辑了“谢谢”想发给他,最后还是删除了,爬上床继续睡觉。
还坐在办公室里的男人看着对话框,最终放下了手机。
——至少她留着你的联系方式,还想着给你发信息。
——你以为她还能给你发什么,无非就是“谢谢”“辛苦了”这些疏远的话,还不如不发。
——没发,是因为不想再和他有任何联系了吗?
——也对,她都有男朋友了,避嫌也很正常。
修长的手指覆上了男子的双眼,语气有些冷漠,像是对房间里其他人说,又像是对自己说:
“闭嘴。”
月光洒进空旷的办公室,照在了以手覆眼的人骨节分明的手指上,苍白又凉薄。
最后班长还是辗转联系到了何倾,何倾回绝得彻底,班长无奈了:
“何倾,大家好不容易聚一聚……何况还有何老师呢,高中的时候他最喜欢你了,你来他肯定高兴。”
何倾想着自己每年都去看望恩师,倒也不少这一次同学聚会,沉默了一会儿,到底还是应承下来。
柯暄知道这件事又打电话给她:“喂,我可是告诉你们班长,你会带我去了。”
何倾根本不买账:“我已经和班长解释清楚了,你不用去。”
“那怎么行啊。”
何倾揉眉心:
“我都和他说了,分手之后做了朋友,你再和我一起去,那我成了什么人了我?”
鲜少见她这个语气,柯暄沉默了一会儿,挑眉:“不去就不去,就你有脾气了?”
何倾不说话,过了一会儿才叹道:“对不起,我最近心情不大好,误伤你了。”
柯暄笑了一声,什么都没说就挂了电话,笑容却冷下来:
误伤?我看你就是想朝我发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