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站编辑催她交稿,连续好几天画到晚上十一点,不知是什么原因,灵感充沛却还是停下了画笔的人看着几张未完的画稿,微微一叹。
……她还是搬家吧。
最后还是打字向编辑要了半个月的假,无奈地拿出预留的画稿顶上的编辑顿了顿,问她:
“是出什么事了吗?”
她跟进倾尽天下这么多年,可从没见她拖过稿。
那边的寡言作者没回话,她又打字过去,语气小心翼翼的:
“谈恋爱了?”
那边过了几分钟,言简意赅地回复她:“没有。”
浅浅淡淡的阳光照在绿油油的植株上,坐在角落里一下午的人,开着电脑,悠悠地叹了一口气。
……完全找不到灵感。
忍不住往后靠了靠的眉眼冷淡的女子神情有些郁闷。
旋转门里走进来几位西装革履的人士,不远处的一桌人三三两两地站起来,和走进来的人虚伪又热闹地寒暄,吵得她头疼。
忍不住按了按太阳穴的人坐起来,合上电脑,一个声音却熟稔地喊她:
“何倾?”
穿着正装的人走上来,笑着道:“你也来这啊。”
何倾想了想,叫出一个名字来:“曾齐?”
曾齐有些惊喜:“你还记得我啊,上次同学聚会,我就坐在你旁边,你一句话都没和我说,我还以为你不记得我了呢。”
何倾笑了笑,并不说话。
大约是习惯了她这个性格,曾齐继续道:“上次柯暄……”
女子眼神一顿,身后几位交谈的商业人士中,有一位回过头,语带惊讶:
“何倾?”
眉眼寡淡,神情清冷的女子顿了一下,礼貌回应:“江叔叔。”
曾齐张张嘴,那边几位已经全都回过了身,试探着问:“这是……何总家的千金?”
江淅笑眯眯地应“是”,又慈爱地看向她:“我听你爸爸说,你好久没回家了吧?”
女子淡淡地笑:“没有,工作比较忙。”
于是和家父熟识的叔叔又笑着道:“我听你爸爸说了,三天两头往外省跑,很辛苦吧?”
何倾顿了一下:“还好。”
KTV包厢内。
杨雨薇正拿着麦准备唱歌,西装都没来得及换的人打开门走进来,松了松领带,有人看见了他,起哄道:
“哟,曾总这是谈了一单几千万的生意回来了?”
曾齐笑了笑:“我只是个跑腿的而已。”
其他人不买账,有个女生笑着道:“跑腿的曾总,既然工作结束了就陪我们杨小姐唱一曲呗?她可都一个人唱了四五首了!”
于是其他人跟着起哄。
举杯喝酒的人看了眼脸色酡红的杨雨薇,突然笑道:“说起来,我今天去送文件,还遇到一个人。”
“谁啊?”
曾齐笑:“何倾啊。”
包厢里就是一静,先前喊着要他和杨雨薇合唱的女生笑了一下,语气耐人寻味:
“远途餐厅啊。”
杨雨薇拿手推了她一下:“别乱说话。”
女生有些不乐意:“我也没说什么啊,懂自懂嘛。”
有几个男生尴尬地摸了摸鼻尖,班长倒酒的动作一顿,说话的曾齐笑着点头:
“可不是嘛。”
他拿起桌上另一瓶酒给自己倒起来:“早知道那餐厅是她家的,上次订位置的时候就不用那么麻烦了。”
曾齐放下酒杯,见其他人有些错愕的表情,有些意外地扯了扯嘴角:“你们不知道啊?”
包厢中的老同学神情各异。
“何倾是何氏的千金。”
联系了位中介帮她找房子,不是位置不好,就是装修不合她意,有些心烦意乱的人挂了电话,父亲的电话打进来,刚摁了接听,门铃响起来。
“是,碰到了。”
她边说话边打开门:“没说什么……”
抬眸看向门外的人顿了一下,语气莫名:“是你?”
顾衍垂眸。
那边还在问她在和谁讲话,揉了揉眉心的人语气淡淡:“朋友,我还有事,先挂了。”
那边又说了什么,她叹了口气,很无奈地回道:“晚上再给你打过去。”
于是挂了电话,看向他,有些疑惑:“有事?”
夜沉星河。
三三两两的人散着步的小道上,何倾缓缓地呼出一口气来,突然觉得这几天的憋闷散了些:
“谢谢你。”
——她以前怎么没有发现,这边有这么一个绝佳的创作地点。
既不至于极度的安静又不至于过分喧闹,气氛也合适。
她的画稿大约是有救了。
顾衍的语气也很淡:“这里还有一家餐厅。”
两个人木制的小屋内坐下的时候,服务员笑着和他们打招呼,摆上来一盏昏黄色的灯。
何倾惊叹。
老板笑道:“这创意还是顾衍和我说的呢,很浪漫,对吧?”
眉眼间露出些笑意的人赞叹:“确实。”
月色太凉,橘灯太暖,这样混在一起的时候,不必照亮整个房间,就给眼前的一切镀上了一层温柔。
老板笑着继续道:“我就说嘛……”
顾衍语气淡淡的:“点餐吧。”朋友顿了一下,又笑起来:“好嘞。”
于是点了几道菜。
何倾拿筷子夹了一口,动作顿了一下。
同样吃了一口的顾衍手指僵硬了一下,语气却如常:“我让他换。”
“不用。”
顾衍看她。
继续吃菜的人顿了一下,并不看他:“……顾衍。”
语气很淡:“我不值得。”
晚上给到了更年期,脾气暴躁的父亲回了电话的人闭上眼睛,在躺椅上躺了一会儿。
顾衍看她:“我做这些,从不是为值得。”
朋友看着顾衍喝酒,有些无奈:“她不是挺喜欢的嘛?是你,还是我,做错了什么吗?”
顾衍放下酒瓶:“没有。”
朋友挑眉:“那她走的时候对你那么冷淡?”
顾衍有些醉了,扯了扯嘴角:“她什么时候对我不冷淡过吗?”
朋友咳了一声。
送他回家,副驾驶上的人捂着额头,语气听不出情绪:“下次还是放盐吧。”
朋友愣了一下。
回到餐厅的人捏着眉心和顾南笙打电话的时候,还有些不明白:“他一直都是那么吃的,我是做错了什么吗?”
顾南笙也愣了一下:“我哥吃菜不加盐的吗?”
他有些纳闷:“我怎么不知道?”
朋友想起何倾来,心里咯噔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