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过得很快。
不知不觉,就从冬月走到了腊月,再到正月,年节到了。
和民间一样,群星会张灯结彩,到处一片祥和。
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喜庆之色,有痕似乎也不似平素那么寡淡。
除夕这夜,群星会办了年酒,所有人聚在一起开怀畅饮,上方,唯独缺了云崖。
大家都不意外,反正他从不参加这样的聚会。
酒至半酣,有痕也不见了踪影。
谁也没有注意到,她一个人溜到了天门洞前。
有痕在洞口碎了一个酒盏,泼洒了一壶酒,轻轻说了一句,“凌泉,过年了,望你岁岁平安。”
随即,她身子一转,径直御剑飞下了山崖。
天门镇,家家户户都亮着灯,街上却鲜少有人,就连平素那些摆摊的,也早早收拾了东西回家,和家人一起守岁。
有痕穿过风雪,缓缓走过青石板的长街,看着身边房屋,看着火烛在窗户上印出一张张举家欢庆的笑脸,眼中各种羡慕。
有几个童子在门前放炮仗,爹娘陪在身边,其乐融融,有痕巴巴地看着他们,莫名就红了眼。
她漫无目的地走着,茕茕孑立,形影相吊。
热闹是别人的,她只是一个看客。
长街尽头,有痕转身,回望家家户户灯火通明,眼神空寂。
十丈红尘的烟火,竟没有一寸为她而燃。
叹了口气,有痕飞身上了一棵树,坐在树杈上,掏出酒壶,开始饮酒。
不知喝了多少,她眼中醉意被酒气染得更浓。
当手中酒壶见底,一道身影从前方缓缓走了过来,站在树下,抬头看着她。
“云先生?”有痕瞪着眼睛看了好一会儿,似乎不敢相信,随即眸底闪过一丝欣喜,“你怎么来了?”
“想找个地方安安静静喝酒,却发现酒馆全都关了门。”云崖答得很随意,“你怎么也在这里?”
“喝酒啊。”有痕扬扬手中酒壶,星眸在雪夜闪闪发亮。
“树上风大。”云崖挑眉看向东方,“我知道一个地方。想必此刻,那里应该没有人。”
有痕翻身下树,身子晃了晃,一身酒气。
云崖抬手扶住她,眉心蹙了蹙。
两人并肩而行,灯火在雪地里拉出一双人影。
并不是特别亲密,却有一种难言的情愫。
谁都没有说话,兀自想着心事。
耳边只有踏雪的声音,特别真实。
不多时,两人站在天门镇唯一的土地庙前。
庙不大,离镇上一里地,是镇里人自己捐资而建,平素有几个热心人负责打扫供奉,今儿个大年夜,庙里一个人都没有。
云崖手一挥,门就开了,两人走了进去。
见有痕缩了缩脖子,云崖变戏法似的拿出一个炭盆点上火,庙里一下暖和起来。
有痕第一次来,好奇地四下打望,却见土地身下放着一个许愿箱,里面装满许愿牌。
云崖在一旁解释,“传说多年前,有一批灾民流离失所、走投无路,土地托梦告诉他们此处藏有银两。灾民们挖开地面,果然找到几箱白银,从此建了天门镇,居住下来。镇上的人也就世代信奉土地。”
云崖递过一块许愿牌,“你若有心愿,也可以写下来放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