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先祭司还有私情,就连云琪也惊得张大了嘴巴。
乌月咬着嘴唇,脸红的吓人。
“罢了罢了,信你了!”
星河皱着眉说道:“你们二位来大魏,都是陛下的贵客,跟在我身边很不合适。既然一人报恩,一人挑战……不如由郡主代我与大祭司比试,这样恩也报了,挑战也完成了。你们再结伴返回突厥,岂不是皆大欢喜。”
谁知话一说完,两人都拼命摇头。
云琪说:“我来报恩,不能让你感激泣零,算报的哪门子恩!”
乌月说:“我不远千里来此,不光明正大的赢你,没有办法向自己和先祭司交代。”
没想到俩人这么固执,星河感到头疼不已。
她扶着额头说:“那还是等机会吧……”
这时,独孤莫云走进来,悻悻地说:“四哥差人来说今夜有公务,来不了了。”
星河一听,嘟囔道:“昨日见面,还说事情都安排好了。今夜竟然不来乐坊听曲,四哥真是变了。”
独孤莫云撇撇嘴,“你刚才说我的话,原样还给你!”
星河挑了挑眉毛,寻思着这家伙也学会弯弯绕了。
这时,宋临川和独孤渃一前一后走了进来。
许久不见哥哥,星河激动地迎了上去。
“哥哥,渃姐姐,许久不见,甚是挂念!”
宋临川手一抬,狠狠点了点她的额头,“傻丫头,听道涣师兄说,你还给自己种上蛊了!可知道多危险!再这么胆大妄为,我就要寸步不离看着你了!”
星河吐着舌头,预备着挨上一顿骂。
杨玄风连忙站起来,把她拉到身后,“都是我不好,没有照顾好她。大哥要怪就怪我吧!”
“还说呢!我让你出门在外,多听她的话,可没让你言听计从啊!男人大丈夫,危险的时候就要把女人安排在身后!哪有让她自己乱跑的道理!”
宋临川劈头盖脸一顿训斥,让他们两人连连后退。
杨玄风小声回道:“一定谨遵大哥教诲,以后都把她关在家里。”
宋临川回味过来,忽然问:“嗯!嗯?听闻你祖籍在华阴?”
“是的,高祖出自华阴。”杨玄风不明所以的点着头。
宋临川虎着脸正要继续盘问,独孤渃立即朝弟弟使了个眼色。
独孤莫云赶紧凑上来,“咱们人齐了,《寻芳》曲也可以开始了!”
没想到哥哥这么快知道上大将军家就是华阴杨氏,星河也吓了一跳,跟着尴尬的笑道:“几个月来局势紧张,陛下又突发急病。没想到哥哥竟作了新曲子,还起了《寻芳》这样浪漫不羁的名字。”
说到曲子,宋临川稍稍和缓,随意解释道:“这是我在南梁游历时作的曲子,被莫云偶然见到就给抢了去。词是他托阿衡作的,名字也是阿衡起的。”
独孤莫云嬉笑着说:“好曲子可不能只给姐姐一个人听,独乐乐不如众乐乐,我们用它赚些钱也好。”
说完,他掀开帘幕,冲外面打了个响指。
转眼间,丝竹休,烟幕起,琴声渐出。
从未见过南朝舞乐的云琪,扯着乌月走出到房外。学着其他看客一般,趴在栏杆上,欣赏着舞姬们柔美的舞姿。
慎心在一片花团锦簇之中,舞姿翩然。
一开口,音色清丽,惊艳四座。
歌云:
“漫漫漫
悦蔚然
芳草阑珊
白梨芳断
——
断断断
意难安
玉雨纷繁
昙花飞转
——
缠缠缠
风雪染
碧墨廊台
青梅一段”
星河欣赏着美妙的歌声,吃着盘中瓜果,偷得片刻自在安然。
道涣忽然说:“慎心姑娘曲艺尚佳,奈何不能展现曲中深意和词中悲切。比起怜花来,还是差了许多!”
一想到怜花,大家不免有些惋惜。
本是长安最当红的歌姬,一个不小心瘸了腿,便再也不能登台表演了。
台柱子倒了,月娘只得匆匆培养起几名歌姬、舞姬。其中以慎心最为出挑,尤其是舞艺功底扎实,样貌又是美艳,在普通看客眼里,恐怕比怜花更胜一筹。
独孤莫云慵懒地坐靠着,开口道:“慎心,已经不错了。短短几个月就撑起了追星揽月的金字招牌。”
独孤渃随之笑着说:“这寻芳的难处,阿衡体悟太深。慎心一个小女子,不能展现也正常。”
姐弟二人的目光在星河和杨玄风身上游走,各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星河眯着眼睛,暗暗警告着口无遮拦的俩人。
未察觉三人的异样,宋临川摇着头说:“我这曲子哪有这么悲切!本是见到淮水边浩瀚大泽,铺满水岸的蓼花有感而发。被阿衡这么一填词,忽然就变成寻芳不得了。也难怪慎心唱出来只是好听,却不能带人入境。”
“我倒不觉得是悲切!”
星河转向杨玄风,笑着说道:“春意阑珊,梨花落;夏雨难安,昙花残;冬雪皑皑,青梅断……莫须秋意浓,只把君心盼。”
杨玄风点点头,认真地回道:“冬雪中,折取一段青梅,想是佳人有约。赏菊灯会,岁在金秋,寻芳者自在其中。词中独缺秋词,此间未寻芳踪,又怎能轻易落入悲切。”
“哈哈哈!”
道涣拍着桌子笑道:“见仁见智,有心、有情之人不管唱词有多悲切,总能听出柔情蜜意来。”
他又捋着短须问道:“临川、玄风,身为男子,敢问芳踪何寻?”
宋临川笑了笑,“深种心头,廖雾可比。”
独孤渃一撇嘴,“廖雾是什么?又是怎么深种心头的?”
宋临川温和的笑了笑,“我在淮水之滨见过一种蓼花,花开如锦霞云雾,美不胜收。所见当下,我满心里想的都是你。”
独孤渃红着脸,掩笑问道:“那花是不是如同牡丹一般华贵,芙蓉一般清丽,红梅一般天下尤物?”
宋临川摇摇头,抚着她的长发说:“将来,此间事都了了。我带你一起去淮水,你自己亲眼看一看便知道了。”
两人柔情蜜意的对话,听得道涣一阵哆嗦,他又转向杨玄风问道:“小将军呢?不会和他一样酸吧?”
杨玄风笑道:“薇雨佳时,十里红妆。”
星河一听,不禁失笑,他竟然惦记着十里红妆的约定。
事到如今,若想十里红妆嫁他。
她只盼着拓跋琰身体康健,皇子稷平安长大,宋凝香早日抛却心头愁绪,打起精神来应对宫中的是是非非,保重她自己的平安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