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击制胜,总算死里逃生!
星河从短暂的兴奋中回过神,迅速推开了“同生共死”的夜鸷,忙着在心里将漫天神佛感谢了个遍。
夜鸷满不在乎的起身,反手将她拉起来,不住地啧舌道:“你用的是什么法术?杀伤力这么强!”
此时此刻,星河哪有心思回答他的问题。
“你怎么回来了?!”她抵到夜鸷面前。
夜鸷蹙起眉头,“啧——”了一声,偏头瞄了眼黑压压一片已经僵死的敌军,叹着气说:“好像确实来的有些多余了。”
说完,他拍了拍星河身上的尘土,又伸手替她将散乱的长发撩到耳后。
见他不疾不徐的样子,星河的心倒是放下了几分,耐着性子继续问道:“主力那边顺利吗?你为何单枪匹马的回到这里?”
“单枪匹马……嗯,你说到了点子上!”
夜鸷低下头,一边应着她,一边拉起她的右臂,仔细替她扎紧松开的袖带。
星河扯回手,“别跟我卖关子!”
夜鸷笑了笑,“是你的马把我带回来的。”
说着,他又拉起星河的左手。
提着她撕裂的袖口,比划了几下终于放弃,随手撤下自己的发带,在她的手腕上绕了几圈,将她十分“在意”的伤痕遮了个仔细。
打上一个完美的结,夜鸷得意的笑了。
稍一抬头,却对上星河一双怒目。
“咳咳……别担心!主力已经突围出去了。而且,山谷外的敌人也被尽数歼灭,他们有足够的时间逃到山麓草场。再按照你的办法,抢了战马逃到长安去。”
言简意赅说明状况,他望着星河道:“乞努、涂木他们,献身于对石岚的忠诚。你做到这个份上,又是为了什么?”
显然,他是问她——为什么明明可以自己逃走,却要冒险将敌人引到山岗上。
这个问题……星河自己也很想知道。
她咬了咬牙,冲他翻了个白眼,“因为我天生一副菩萨心肠!”
想到身后诡异的“战场”,她不经如此自嘲。
若非被逼急了,她绝不会去琢磨楚歌当年以一己之力灭掉大批魏军的办法,就不会想到借鉴邑瑟的“敛影蛊”,将蛊虫化于火光之中,再以磷粉数倍的扩大蛊火的光芒,向数目众多的敌军同时施蛊的办法。
这么多人死于一瞬,哪怕久经沙场的将军,看了也会觉得可怕吧?
夜鸷沉默了片刻,尔后凝视着她,一字一句地说道:“此等霹雳手段,方显你的菩萨心肠。”
由衷“佩服”他面朝着毛骨悚然的战场,还有心情开这种玩笑。
星河又翻了个白眼,朝山岗上打了个呼哨。
片刻之后,白马便“踢踢——踏踏——”的跑了回来。
看到马背上的包袱还在,她终于松了口气。
一大包的丹药、药材用尽,舆图和其他“要命的”东西再不能丢了!
“我把马藏的那样好,你是怎么找到的?”星河低声嘀咕着。
夜鸷有些不屑,“好什么呀!不就是东坡水塘边的矮树林嘛。早就被小石头看见,禀告于我了!”
“小石头?”
星河傻了眼,“那个喂马的小孩子?!”
“嗯。突围以后,我说要回来找你。他悄悄告诉我的……”夜鸷抱着双臂看着她。
听到那孩子突围的消息,星河心中一暖。
总算,牺牲没有白费。
血洒河谷的战士们,保住了他们的“未来”。
她扯下马背上的大包袱,从里面翻出一方小巧的木盒。
打开盒盖,里头有一支嵌着紫玉桐花的银簪和一只普通的檀木发笄。
她将自己的长发挽起,迅速束成一个单髻,再用银簪簪上。左右偏头试了试,虽只有一支簪子固定,发髻盘的还算稳当。
她又取出木笄,顺手递给了夜鸷,“不管怎么说,谢谢你回来救我!若是没有你在,敌军不会一起聚上来。我也捱不到雾气尽散,抓到那么好的时机,用上那最后一招。”
夜鸷接过木笄,利落地束着发。
“好说……好说……”
他束发的方向仍然是逆向的,两道回旋之后,再将长发稳稳地固定住。
星河看着他,就像曾经无数次那样。
熟悉的姿势,熟悉的模样……他却不再是“那个人”。
“你为什么要回来?”她再次郑重地问。
事不过三,这已经是她第三次问了。
夜鸷再想回避,也回避不下去了!
他眯起眼睛,懒洋洋地说:“昨夜,忽然想起一件事。”
星河有些紧张,“什么事?”
“想起……我确实有个生死兄弟。名叫……燕鸣。他依稀说过,要把妹妹许配给我。”夜鸷挑着笔挺的眉峰道。
想到燕鸣四处“许配”妹妹的往事,星河失声笑了出来。
她用力扎好包袱,往马背上一搭,感慨万千道:“他大约每遇到一个看得上眼的男子,都要把这话说上一遍。你大可不必放在心上!”
“那怎么行!他与我是袍泽兄弟,甚至很可能已经……为国捐躯。你既是他妹妹……又被他许配给了我。我自然有责任保护你——这是做人最基本的道义!”夜鸷一脸认真地说。
星河被他的说辞绕蒙了。
怎么想起了燕鸣,就对她有了道义?
见她没什么反应,夜鸷赶忙补充道:“而且,你救了我的命。我打算……娶你。一辈子照顾你,向你报恩!”
“你说什么?!”星河终于反应过来。
夜鸷收起笑意,注视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道:“最重要的是,我想……若是娶到你这么一位十分爱操心的娘子,后半辈子一定能过的很舒坦。所以,我打算以后都跟着你了。”
“跟着……我?!”
星河指着自己的鼻子,一脸难以置信。
夜鸷点点头,“当然!你一时半会也找不到要找的地方。为了避免在这深山密林里被猛兽吃了,不如……就答应了吧。”
“什么?!”星河瞪大了眼睛。
“怎么回事?一直以来的冰雪聪明,一夜之间就都跑丢了?”夜鸷抽出两卷舆图,抖在星河面前说:“你要找的秋棠村,这图上根本就标错了。”
“你拿了我的舆图?!”
星河的脸上,愤怒、怀疑交叠着、碰撞着。
她努力维持着平静,“你是怎么知道的?还有,这图哪里错了?”
夜鸷偏过头,“嫁不嫁?”
星河翻了个白眼,“你不说我也能找到。”伸手便要拿回自己的舆图。
夜鸷扬起手,又问道:“嫁不嫁?”
星河沉了口气,掂量着自己确实打不过他。
“行!图给你了。”
她牵起马缰便要走。
“山坡下全是尸体……可能还有敌军残部在附近……”夜鸷扬声道。
星河打了个激灵,回头瞪了他一眼,伸手道:“有彩礼吗?就问人嫁不嫁。”
“有!”
夜鸷快步上前,拉过她的手,从怀里掏出一个物件拍在她的掌心。
星河看着手心里的东西,觉得它烫的出奇。
皱巴巴的锦囊,又回到了她的手上……
“别嫌弃,以后再补。”
夜鸷抬起头,眼中透出光芒,“收了我的彩礼。可不许反悔了!”
(珍爱节操,拒绝盗版!)
……
“哗啦——”
不远处,一丝草木划动。
“谁!”
夜鸷一声疾斥,将星河挡在身后。
“这里发生了什么事?”
一个满脸络腮胡的大汉,手中处着一根竹棍,背上背着一个货笈,一点点探着步子向他们靠近。
他越过横七竖八的尸体,仔细打量着两个清秀的少年男女。
最后,目光停在星河的发簪上。
“窦夫人!”他一声惊呼。
星河愣了一下,继而惊喜地问:“大哥,您从何处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