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迎“鼠”玩家来到鬼屋。]
[“猫”玩家挑选场地中……]
倘若鬼屋三人组里有一位肯稍微动点脑筋,就会发现播报中的措辞有所变化。
“猫”,变成了“猫”玩家。
很可惜的是,这三位都是得供着的大爷,根本不会在意。
[“猫”玩家选中了鬼屋,请“鼠”玩家做好准备。]
封凛抬了下眉,“所以最危险的地方还是最危险。”
[“鼠”玩家的任务是,闭眼通关鬼屋,需单独通行,不可结伴。]
[请注意,“鼠”玩家一旦睁眼,被“猫”玩家实施抓捕后,将被判定为游戏失败。]
[三、二、一、游戏开始。]
封凛、尤西诺、澜越兵分三路。
鬼屋里黑漆漆的,光线本身就很微弱,再加上闭着眼睛,几乎感知不到光亮,只能靠对外部的触觉分辨行进的方向。
封凛警惕地前进着。这里的设置应该没那么轻松,据他猜测,中途可能会出现一些吓人的“鬼”,迫使玩家睁眼,导致失败。
他依靠辨别着外界,以此确定前方有无阻碍,手上偶有一些湿滑、粘腻,估计是碰到了某种黏液,他只皱了皱眉,倒不是恐惧,而是嫌脏。
进入了分岔口后,就再也听不到旁人的声音了。鬼屋安静到了异常的程度,他能听见的,只有细微的水滴声,一滴一滴地落下,像是用以折磨人的心智的水刑。
手指忽然被极细的丝线缠住,他顿了下,索性将碍事的蛛网整个破坏,要不是不让睁眼,他就不止是端了蜘蛛的老巢这么简单了,大抵还会顺手把蜘蛛也抓走,当作玩具。
这个鬼屋里的障碍,对他而言,不是什么多让人心生畏惧的东西,相反,正因为他幼时在孤儿院的经历,这些小玩意儿就跟闹似的。
正要再往前踏一步时,他听见一个声音,从他的正前方传来。
“封凛?”
他下意识蹙眉,对面的人是个女生,他觉得她的音色有点耳熟,却又想不起来在哪里听过,“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播报里只说了不能睁眼,可没说不能说话。别的“鼠”玩家都在各自的场地,而且都是男性,这让他很快疑心起了她的身份,“你是‘猫’?”
在“猫”和“鼠”中,“猫”显而易见是更高一级的生物,所以,“猫”清楚他的身份信息,也不是不合理。
只不过,她的语气里也有一点惊讶、疑问,像是没有预料到会在这里碰见他。
“嗯,我是。”
他没想到她承认得这么坦然,那股熟悉感再次涌上心头,他在什么地方也遇到过一个这样直白、率真的人?
封凛判断不出她的意图,出于戒备,他也没对她有攻击行为,“那你还出现在我面前?你是想让我睁眼?”
“是呀,那你会睁吗?”
他嗤笑一声,“你让我睁,我就睁?把我当什么了?我以为‘猫’有更高明的手段,使用暴力也好,用些技俩也罢,总好过于在这里玩过家家的把戏。我还不至于上这种当。”
对方似是微微叹了一口气,“小疯子。”
封凛一愣,眼睫轻颤,他掐着自己的指腹,才没让防备心降下去,“……你在叫我?我认识你吗?”
这个称呼让他心中那股奇异的感觉更甚,但他不清楚它从何而来。从没有人这么喊过他,他是很疯,却没人敢在明面上挑衅他。他不排斥她这样叫,可是心里很奇怪,他好像忘了什么,记忆里缺失了一块。
“认识的,还不仅仅是认识。”
他无法确认她的话是真是假,“你怎么让我信你?”
“你睁眼后,就会知道我不是在骗你。”
他轻轻扯了下唇角,“在那之后,我就输了。就算是想找你算账都没办法吧?只能怪自己太好骗。”
“也是,不过你其实已经信我了。而且,你也不在乎输赢。”
他被她说中,不想承认,“你凭什么这么说?”
“因为你在让我想方法说服你,要是你一点都不信我,你理应说,我为什么要信你?那才是你。”
封凛握拳,又松开,她比他还了解他,“输了也认了。”
他缓缓睁眼,看见她眉眼弯弯地站在他面前,咫尺距离。
一时间,他连呼吸都要忘记,和她对视的瞬间,所有被隐藏的记忆都物归原主,“……你怎么在这里?”
容缈的眼前出现一块透明的游戏面板。
[检测到“鼠”玩家睁眼,是否实施抓捕?]
不是睁了眼就输,还要“猫”确认。
她的地图上,显示了三只“鼠”的行动轨迹,在她和封凛见面、谈话的时候,另外两只“鼠”并没有停下行动,甚至进程已快要过半。她没有太多的时间,她要在这里抓捕所有人。
在这场“乐园躲猫猫”中,容缈拿到的身份牌是“猫”。她本以为她会是“鼠”,灵灵兔明明说她是玩家,正常来说,玩家身份都会是更为弱势的那一方,譬如毫无反抗能力、一直处在被动地位的“鼠”。
可惜,在进入位面后,她和灵灵兔就失联了。这个小世界里,时间流动的速度格外奇异,游戏不在进行时,是没有计时器之类的存在的,加上联系不上系统,她察觉不出过了多久。这里没有食物,抵御饥饿的方式只有忍着、睡觉,饿习惯了,又见不到食物,就会忘记饿是一种什么感觉。
容缈是被身边的石头硌醒的,她也不懂石头是哪来的,她入睡时还没有。乐园里诡异的事有很多,天气也变化多端,飞沙走石也不是没可能,她没太在意。
她醒来时,“乐园躲猫猫”开始了,但她这只“猫”,在第一轮没有行动的权限,摩天轮场次结束后,她这边提示[“鼠”玩家:8\/12]。只有数字,再无其他信息。
“猫”可在游戏终止后,查看回放。她看了,知道了参与的人是谁、离开的是谁,是她最熟悉的、本以为不会再见到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