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轮,她能外出,在三选一中选择了“鬼屋”,之所以没选更为显眼的“碰碰车”,是因为她猜,还有另一只“猫”在。
那只“猫”,在首轮中,收获了四只“鼠”,比起被限制的她,“它”的优势很明显。她在回放中并未能见到“猫”的真身,只是看见座舱里的他们在刹那间消失。
“猫”与“猫”之间,恐怕只能是竞争关系。所以……
容缈说:“我来抓你。”
封凛对这个答案也没多意外,她既是“猫”,和他便是天然敌对,“你又要害我?”
说这话时,他已然没有先前那么警戒,反而和她开玩笑般。
她点了点头,“或许是吧。”
最初在看到她的小可怜们“齐聚一堂”时,容缈还是有些担心的,万一他们记忆共通……
好在,这个小世界还有点人性,“乐园”里的他们,都是还没遇见她的,即便是摩天轮里的梦,她的存在也被掩盖了。只有在视线交汇时,记忆会重现,这是封凛用眼睛告诉她的。
容缈是不清楚谁去了哪个场所的,事实上,也没多大区别。从“猫”的角度来看,她只要抓捕更多的“鼠”,“鼠”是谁,不重要。但她和另一只“猫”的差别,大概在于,她不会即刻清除“鼠”。她是有记忆的那一方。
封凛望着她,她还是一如既往的坦诚,一点伪装都没有。
他将脏污抹到衣服上,抹干净了,他再伸出两只手臂,并在一起,好似已被她拷上了手铐,他收起那副又凶又冷的模样,一反往常,“抓吧。”
现下的他,是记忆复苏了、和她度过了一世的状态。他记得,她把他推进丧尸潮,是天降的灾难,也是唯一的生机。
这次,她又要“害”他。不论她是真心还是不得已,他会迎来什么样的宿命,他都任由她。
“抓捕不用手拉手。”话虽如此,容缈还是搭上了他的手腕。
他索性与她牵手,“我还会见到你吗?”
她点头,又摇了摇头,“我不确定。”
每个位面的“他”,怕不都是从自己的小世界被拉进来的,至于游戏后,“他”会去哪,是离开“乐园”,被抹去记忆,在原世界等待着她,还是真的离开,一切都是未知数。
封凛沉默,“不能再见的话,被你抓了,很亏。”
游戏就是他和她唯一的交集了。
他又问:“可是你不抓我,你会有危险,是不是?抓走所有的‘鼠’,才对你最有利。”
攥着她的手,无意识地又紧了些。
“抓。别犹豫。”话语比上次更坚定,他顿了顿,说:“自己保护好自己。”
容缈说:“……实施抓捕。”
他的身影化作虚无,她的手心落空,关于“封凛”的记忆也不见了。空白又多了一处。
[抓捕成功。请“猫”玩家前往其余“鼠”的所在地。]
她看着前方空荡荡的直行道,不记得自己为什么在这里……
好像是要抓一只“鼠”。
……
尤西诺在鬼屋里走了一段时间了。
比起别人,他有一点天生的优越性,他把他那双专属于吸血鬼的黑色骨翼展了出来。这样一来,他就不用徒手摸黑了,省了一点工夫。
当然,没省太多,翅膀也有很分明的劣势,单人通道的大小有限,不太好走,他得稍稍收着。收紧肩胛骨的样子,很像是被吊起来了。
也不是不能这么走,蝙蝠夜里便是倒挂着的,骨骼有力。
只是,他是高贵的始祖,连沉睡都是在棺木和天鹅绒里,贵族的习惯还被他保留着,他必不会用那种不优雅的姿势。要不是这里高度不够,他本打算飞过去的。
尤西诺踌躇片刻,侧身,不紧不慢地走了起来。
通关没有时间限制,更没有姿势上的要求。他不紧迫,也是为了秉持优雅的劲头,因为这个动作本身就很愚蠢。
他忽而感知到陌生人类的气息,还没开口,他尖锐的骨翼一角就被一只手轻轻抓住。
“始祖,戳到我了。”
容缈一来就看见横着走的螃蟹……
不,是始祖。
尤西诺微顿,他收起翅膀,转过身来,“谁?”
尽管没有睁眼,可他觉得这股气息莫名熟悉,让他的本能都为之一动。
她戳了戳他的脸,“西西,睁眼就知道了。”
始祖是很寻常的叫法,“西西”却格外亲近。
“你没有资格命令我。”
他一把攥住她胡作非为的手,鼻尖微动,在这片黑暗阴冷的地方,他从她身上闻到一丝血腥气。
一个他能吃的食物。倒是少见。
尤西诺原只攥着她的腕部,在察觉到什么了后,鼻尖凑近,几乎是贴着她的手,手也一路往上,摸索着她的手指。
从她手心的肌肤,到她的指骨,他探索了个遍,感受着她的体温和柔软。
他停在她的指腹上,阖着眼,眉皱着,似乎在压抑什么情感,“血。”
不用眼睛去看,他也能闻出来。
“西西的嗅觉还是这么敏锐。”
她自己都没注意到,很小的伤口,血也不是流动的,只是划了个口子,出现了点血丝而已,“你饿不饿?”
他下意识要答,他确实是饿了。可是总感觉,他不该这么做,不该……吸血?他不是吸血鬼吗?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
尤西诺迟疑之时,容缈将那一丝血印在他的唇上,“只有这一点,我不能放血给你喝了。”
她现在也很饿。再放血,她会晕掉的。
他尝到血的味道,错愕之间,抬眼看她。
血液混杂着酸涩的心绪被他吞入喉间,他将她紧紧搂入怀中,暗红的眼眸中盛着些微怒意,却又对她无可奈何,“不是说了别让别人喝你的血吗?是我也不行。”
她给他顺毛,“看你很饿。”
“再饿,也不需要你用自己的血喂我。”
记忆归位,他明白他不是只热衷吸血的原始动物了,“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容缈说:“我是‘猫’。”
他点了下她的额头,有些好笑,“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