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婉一路狂奔也没追上燕承,直到宫门口才看到他正走进皇宫大门。
“欸!等一下!”她喊了声,燕承没听到。
“李大牛!”
宫门缓缓阖上,庄婉被守卫拔剑拦住:“皇宫重地,擅闯者死!”
“误会误会!”庄婉赶紧说:“我是和方才那个李将军同路的。”
守卫根本不买账,怒目圆睁:“快滚!念你是个女流之辈,不然早将你抓起来了!”
“好好好!我滚!”庄婉只得退回去,远远地看着紧闭的宫门。
她告诉自己想多了,比起皇帝可能赐婚,她更担心燕承在和皇帝近距离接触时会不会被识破身份。
上次封赏大典至少还隔的比较远,如今单独召见,皇帝难保不会发现什么端倪。
想到这,她不禁悬心,急的来回踱步。
这时,有两个身着官服的朝官从她身旁经过,两人行色匆匆,像有十万火急之事。
庄婉本不在意,但一个人突然说了句:“这些前朝余孽,就该斩草除根!”
另一人附和道:“张大人所言极是,此人断不能轻纵!”
前朝余孽?
庄婉心一紧,难道皇帝已经知道燕承的身份,召见只是请君入瓮?
不会的不会的!剧情发展的没这么快,反派还没变得足够强,不至于这么快领盒饭。
尽管她一遍遍安慰自己,但还是不免忧心仲仲,不停地看向宫门,希望能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她的心却愈发不能平静,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她第一次觉得这巍峨的皇宫如同一只吃人的猛兽。
这京都,确实是个是非之地,不宜久留。
当她心急如焚地不知道走了多少个来回时,宫门慢慢开启,她终于看到燕承平安地走出来,不禁闭上眼长舒了一口气。
燕承也看到了她,先是一惊既而快步过来,四下看了一眼,既担忧又惊喜:“你怎么到这来了?”
庄婉只是看着他,一时之间竟不知该说什么。
“你怎么了?”燕承见她盯着自己,满眼关切,“头发怎么都乱了……”
他伸手将庄婉额前凌乱的发丝抚至鬓角,看着这张日思夜想的脸,他好几次都站在那条巷道中,看着不远处的小院,想着庄婉兴许在葡萄架下小憩,或是在房中发呆……
他忍着不去见她,只为等这一日。
“走吧!回家!”
他拉住庄婉的手却惊道:“手怎么这样凉,下次……”
庄婉突然扑进他怀里……
“你没事就好!我答应你,离开京都,去一个没有人认识我们的地方。”
燕承:“……”
他唇边浮上笑意,将庄婉紧紧拥住,“都听你的!”
……
当平静下来,庄婉才觉得自己方才决定的有点草率。
不过既然都说出来了,也不好再收回。兴许她可以做到和燕承在山野中过一辈子,至少他不会死。
她扭头去看燕承,刚好他也看过来,两人十指紧扣,他的笑容满足而幸福。
若有一日他心里有了仇恨和欲望,还会有这样的笑容吗?会变得和书中写得那样冷酷嗜血吗?
“我有那么好看吗?”燕承笑着说。
庄婉轻笑一声,点了下头:“好看。”
燕承听了有些得意,“不好看怎么配得上你。”
庄婉“嗯”了声,“那倒也是!”
“对了,皇帝召你进宫做什么?”
燕承摇摇头:“不知道,我根本就没见到圣上。”
“没见到?”庄婉疑惑道:“那你怎么进去了那么久?”
燕承问:“你一直等在外面?”
庄婉无奈道:“我从军营撵到皇宫也没撵上,亲眼看着你进宫的。”
“难怪你手这么凉。”燕承将她的手整个握在掌心。
“我去时圣上正和韩尚书议事,便在殿外候着。没想到韩尚书出来后,又有两位大人说有紧急奏报,便又等了些时辰。最后圣上身边的于公公才说圣上眼下没空召见,让我先回去。”
“紧急奏报?”庄婉问:“什么紧急奏报?”
“好像是什么前朝余孽的。”燕承摇头道:“改朝换代都二十年了,如今国泰民安,这些前朝余孽还在兴风作浪妄图复国。”
庄婉看向他,没想到“前朝余孽”四个字会从燕承嘴里说出来。
“我听老人说过关于二十年前的那一场宫变,你可知道?”
燕承道:“当年之事,我倒是有所耳闻。说是文昭帝昏庸无道,重用奸臣赵庭垣。当时圣上还是镇国将军,起兵清君侧,固国本。赵庭垣眼见无路可逃,穷途末路之际,本想以昭文帝为质,不曾想打翻了烛台,昭文帝葬身火海,赵庭垣却逃了出来,途中又杀了皇后和未满月的太子,最后逃出皇宫,至今逍遥法外。”
庄婉无语。
原来这个谋朝篡位的皇帝已经将当年血淋淋的真相粉饰得这么完美。其实只要稍稍细想,便会发现其中有许多不合理之处。只是如今已是萧家的天下,谁还敢说什么。
何况这个皇帝管理国家也有一套,先后平了周边虎视眈眈的北戎和西尤,如今又收服了南夷,国力日渐强盛。老百姓可不管谁做皇帝,只要能过上富庶太平的日子就行,恐怕除了所谓的这些“前朝余孽”外,无人会在意当年宫变的真相。
不过庄婉眼下不敢在燕承面前说什么,只道:“他们针对的只是萧家人,对百姓秋毫无犯,说起来,也算忠义之人。”
燕承不以为意:“恐怕也只有你才会这样觉得。”
庄婉反驳道:“你的意思是我妇人之仁?”
燕承忙说:“我是说婉儿你心地善良。他们固然忠义,但天下大定,凭他们之力,又能改变什么?那”
庄婉没再说话,心想将来燕承要是能这么想,也不至于死的那样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