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蠡的心思庄婉多多少少能看出来几分,而他也帮了她不少,她心里是很感激的。但除此之外,他给她留下的好感真的不算多。
她承认,容蠡长得风度翩翩,面相是很招女孩子喜欢的那一款。但是她总觉得他城府太深,兴许是他作为谋士,总是在铺谋设计,让他不管做什么,说什么看起来都不那么真诚,好像都带着目的。
“如此看来,先生将来的夫人一定是个七窍玲珑的聪慧女子,这样才好与先生斗智斗勇。”
容蠡笑道:“容蠡虽懂天下事,却唯独不懂女儿心,还想像姑娘讨教一二。”
“谁说先生不懂女儿心。”庄婉笑着揶揄他:“先生的那些红颜知己,哪一个不是对先生倾心相许。”
听她说起青楼的那些女子,容蠡淡定的眼神中略有慌乱。别的事他或许都能完美解释,唯独这件事他百口莫辩。虽然他与她们并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关系,可在庄婉眼中,他终究是个出入风月之地的放浪之人。
“姑娘也说那些只是红颜知己,算不上容蠡心爱之人。红颜知己兴许有很多,但心爱之人只有一个。”
即便他已经竭力辩白,但庄婉似乎并不给他台阶下。
“确实,这男人三妻四妾都属平常,先生只是有几个红颜知己已经算是十分难得了。”
容蠡无话可说,只低头品茶掩饰尴尬。
“时候不早了……”庄婉笑着起身:“我就先告辞了。”
容蠡也起身:“我送送姑娘。”
庄婉婉拒:“不用了,先生留步。”
容蠡看着她的背影突然喊了声:“庄婉姑娘!”
庄婉停下回过头来:“先生还有何吩咐?”
容蠡走过来说道:“其实姑娘不必如此见外,好歹你我也相识了有些时日,怎么也算朋友了,姑娘以后叫我容蠡就行。”
庄婉点点头:“好!先生把我当朋友,我当然荣幸之至,若当作别的,就恕我愧不敢受。”
容蠡岂会不明白她的言外之意,听后虽脸上仍是带着笑,可心里的失落还是藏不住。
“姑娘的话,容蠡自会斟酌。”
庄婉“嗯”了声:“告辞!”
容蠡神情沮丧地返回草亭喝茶。在此之前,他自认为天底下没有什么人什么事能难住他,可今日,他的自信似乎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挑战。
不过他是个不服输的人,越难的事越能激起他的斗志。
只是会花些时间罢了。
庄婉从悠然居出来,经过清醉坊时,遇到了萧景瑜正从里面抱着一坛玉壶春出来。与她擦肩而过时,他侧目看了她一眼,虽眼神有些迟疑,但并未认出她来。
庄婉看着他单薄的背影,神色总是怯懦惶恐,同是皇子,与萧景辰的气质完全天差地别。
萧景瑜买了酒匆匆回燕王府,老仆走过来道:“辛苦殿下了,这酒还是我送过去吧!”
“无妨,索性我也无事。”
萧景瑜抱着酒来到萧景恒居住的院子,刚走到门外便听屋内萧景衍说道:“王兄,听说老三现在都还没醒过来,你说会不会……”
萧景恒冷哼一声:“没当时要了他的命,算他走运。不过连御医都没办法,估计是撑不了多久了。”
“只要老三一死,那这储君之位不就是王兄你的囊中之物了吗?”
萧景恒得意笑道:“不过为了以防万一,最好还是能得到韩元崇的支持。”
萧景衍道:“王兄是想娶那韩小姐?”
听到这,萧景瑜手上一松,差点酒坛滑到了地上。
萧景辰遇刺,与韩云曦婚事推延,他甚是庆幸。又听萧景辰昏迷不醒,可能再也醒不过时更是暗自窃喜,曾有那么一瞬间,他觉得自己和韩云曦兴许也有在一起的可能。
可如今……
这时他又听萧景恒说:“本王听说韩元崇得知老三出事后不但没去探望,反而称病闭门不出,看来他也在为自己找后路了。”
萧景衍:“要是老三死了,王兄便是储君不二人选,就算王兄不去找他,他迟早也会找上门来的。”
“不!”萧景恒道:“韩元崇老奸巨猾,自然是本王先拿出诚意。再等些时日,本王便向他提点一二,让他向父皇提出收回赐婚圣旨之事,届时本王再向父皇请旨赐婚。”
“王兄此计甚妙!”萧景衍拍着马屁,“不过,听说那个韩家小姐虽有些姿色,但性情却不怎么温柔贤淑,比起王兄身边那些女人可差远了。”
萧景恒冷笑一声:“本王娶她不过是拉拢韩元崇,府里多个女人罢了。她若听话本王自会给她几分颜面,若还敢摆着她韩家小姐的架子,本王可不懂什么怜香惜玉。等登上皇位,那韩元崇便是本王第一要除的人。”
萧景瑜紧紧抱着酒坛,指节发白,神色阴狠……
“这个蠢货让他买个酒半天买不回来。”
等到萧景衍想起酒的事打开门时,见那酒坛放在廊上,周围空无一人……
岐王府。
沐秋澜端着药进屋来,见萧景辰在看书,放下碗,将他手中的书拿走放在一边。
“受了伤就好好歇着。”
“这点小伤算什么。”萧景辰看向桌上的碗,“做了什么好吃的?”
“哪有什么好吃,你该喝药了。”沐秋澜回头端了药过来,舀起来吹了吹,“来,喝吧!”
“先放着。”萧景辰接过碗放在一旁,拉住她的手,“手怎么这么凉?”
沐秋澜说:“没事,我生来如此。”
“胡说!”萧景辰见她衣着单薄,这夜里寒凉,还下着雨,她还忙前忙后的,可不着凉。
他掀开被褥,拍了拍旁边的位置,“上来。”
沐秋澜脸一红,“你要……做什么?”
萧景辰笑道:“我都这副模样了,还能做什么?你上来,我和你说话。”
沐秋澜不为所动:“这样不能说吗?”
萧景辰笑道:“我要悄悄和你说。”
沐秋澜:“……”
她犹豫了片刻,走过来坐在床榻上。
“赶紧!”萧景辰催促道。
她只能缩进被窝中,温暖的龙脑香混合着淡淡的药味,便是此刻萧景辰身上的味道。
当她还在为此难为情之际,萧景辰一把抱住她。
沐秋澜惊呼一声,本能地想要挣开。
“别动。”萧景辰头埋在她的发丝间,温柔道:“让我抱一会。”
沐秋澜没再动,娇小的身躯整个被他坚实温暖的胸膛包裹住,在他的怀抱中,她感到从未有过的安全,即便外面风雨再大,她也不会害怕。
可她不敢贴的太近,怕压到萧景辰伤口,片刻后便道:“快,该喝药了。”
萧景辰摇摇头。
她像哄小孩一样:“听话!”
萧景辰听后立刻松开他,“真当我小孩了。”
沐秋澜笑道:“因为只有小孩才怕喝药。”
“我哪是怕!”萧景辰端起药碗,一饮而尽,“行了吧!”
沐秋澜点点头:“嗯,很好。”
她起身想将碗拿出去,萧景辰却拉着她不让她走。
“只有小孩子才让人陪。”
萧景辰却笑着说:“好啊!今日我便做一回小孩。”
他顺势将沐秋澜拉入怀中,紧接着压在床榻上。
“王爷……”沐秋澜惊谔地用手撑住他,却不敢用力。
“不要再叫我王爷,叫我景辰。”
萧景辰的脸近在咫尺,眼神灼热,有着压抑的欲望。
两人这样暧昧的姿势,沐秋澜已是羞的不敢看他,哪里还听他说了什么。
看着如此娇羞可人,又惹人爱怜的人儿,萧景辰再是克制也不免情动,但最终他只是吻了下沐秋澜的额头,便躺了下来。
并非是受了伤的缘故,他只是顾着沐秋澜的感受,毕竟对于她来说,这种事需要很大的勇气,只有等情到深处后方能水到渠成。
沐秋澜稍稍松了口气,侧过身子看着萧景辰:“对不起!我……我可能还没有准备好。”
萧景辰笑着抚着她脸庞,“傻丫头,用不着道歉。”
他拉起她微凉的手放在胸口最暖的地方,静静地看着她。
沐秋澜被他看的不自在,侧了下脸。“别看,丑!”
“哪里丑?”萧景辰真诚道:“我的澜儿是最美的。”
沐秋澜轻哼一声,“你只管拿话哄我开心。”
“本来便是事实。”萧景辰一把揭下自己的抹额,露出那条伤疤,“这下咱俩同病相怜,你不能说什么了吧!”
沐秋澜说:“你这伤算什么?就算示于人前,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那你这也不算什么。”萧景辰说:“澜儿天姿国色,便是白璧微瑕,亦是瑕不掩瑜。在我心里,再美的人也不及你分毫。”
虽然沐秋澜觉得他这话多半都是安慰她,但她心里依然很开心。只是不免想,若是没有这丑陋的黑斑该有多好。
果然,女为悦己者容。以前她并没有想要去掉这黑斑,甚至它还为她解决了很多麻烦,可此刻,她多么希望它不存在。
因为有了悦已者,她开始希望自己是完美无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