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景恒憋着一肚子火气回府,下人们都敬而远之,萧景衍则心惊胆战跟在后面。
一脚踹开门,萧景恒对房中的婢女吼道:“都滚出去!”
几个婢女如同惊鸟,慌忙跑出房间。
萧景衍倒了杯茶递给他,“王兄,消消气。”
萧景恒一把将茶杯摔了,指着他鼻子骂道:“你能干点什么?啊?萧景辰对付不了,韩元崇也对付不了,现在,连那个废物萧景瑜都敢背叛本王,还和我蹬鼻子上脸。当初你要是去了尚书府,今日朝堂之上,萧景瑜也没机会和本王争功!”
萧景衍嘟囔道:“不就是一个督建宗庙的差事嘛,他愿意做就让他做,有什么了不起的。”
萧景恒冷笑道:“对!没什么了不起,等哪一日父皇封他太子也没什么了不起。”
萧景衍不屑道:“就凭他?一个贱婢之子?父皇又不是老糊涂。”
萧景恒哼了声:“贱婢之子又如何?宫里有的是出身高贵又无生养的妃子。他如今可是韩元崇的乘龙快婿,炙手可热,谁不想攀上这个新封的齐王。”
萧景衍说:“王兄是多虑了,这太子之位怎么也轮不到他。我看父皇对韩元崇也并不是完全信任。”
“父皇对谁都不信任。”萧景恒道:“但你别忘了,韩元崇手上有兵权。”
萧景衍这才反应过来,慌道:“我竟然忘了这个,眼下咱们该怎么办?既然萧景瑜那小子回过头来咬咱们,干脆一不做二不休……”
萧景恒白他一眼:“你能不能动动脑子!”
萧景衍不服气道:“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你说怎么办?”
萧景恒冷哼道:“萧景瑜的野心如今已是昭然若揭,不仅咱们看出来了,萧景辰肯定也察觉到了,他不可能无动于衷。鹬蚌相争,渔人获利,就让他们先斗个高下,咱们坐着看戏。”
“王兄妙计!”萧景衍拍着马屁,“还是王兄厉害,我真是佩服地五体投地。”
萧景恒无语地看他一眼后问道:“萧景辰回京了?”
“是!还带回来一个女人。”
“女人?什么女人?”
“好像是之前尚书府的一个婢女。”
“婢女?萧景辰离京就是为了这个婢女?”
“这个……就不知道了。”
萧景恒沉思片刻,“他可不是个儿女情长的人,若真是为了这个女人,那这个女人必定不是一般的女人,又恰巧和尚书府有关……他这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他吩咐道:“继续盯着岐王府的一举一动。”
萧景衍忙说:“王兄放心。”
……
庄婉费力地推开门,满院的积雪已是没到门槛。看来要清理干净还得费一番功夫。
倒是墙角的梅花开的越发好了,
容蠡倚在门边淡淡问了句:“要不要帮你扫雪,不要工钱。”
“那倒不用。”庄婉笑着说:“各人自扫檐前雪,容先生还是去王府看看岐王有什么吩咐吧!”
容蠡听出她有逐客的意思,识趣道:“也罢,那我改日再来,希望这冰雪已经消融的差不多了,不会再将我阻于门外。”
庄婉见他走后才将院门关上,想到容蠡方才意有所指的话,这雪她倒不急着清扫了。
深一脚浅一脚地走过去,推开门,屋子里似乎比外面还冷。
等她烧好了炭火,天已经黑了,雪又开始无声无息地下。她煮了茶,握着热气腾腾的茶杯看着窗外的雪。
三个多月了……燕承还是没有一点消息。
或许别人都已经以为他死了,甚至都已经开始遗忘他这个人,但是她相信,他还活着!而且,一定会回来!
这一夜,庄婉又做了那个梦。燕承最后死在昭阳殿的那个梦。梦境如此真实,以至于她惊醒过来时,依旧心有余悸。
这是她第二次做这个梦了。
虽然梦并非现实,她也不想因为一个梦去揣测什么,但她因此清楚了一件事。
那便是对于燕承平安与否,她不似之前那么笃定。在她内心深处,是惶恐不安的。
外面风雪已停,静谧无声,可她却再也睡不着,就这样坐到了天亮……
早朝后,萧景辰来到昭阳殿,向萧义倾禀明了在槐花村所遇之事。
“因情势危急,儿臣未及向父皇禀报便自行处理,今日特来领罪!”
萧义倾听罢问了句:“依你看,幕后之人是何人?”
萧景辰从容道:“儿臣一定会查清的。”
萧义倾笑笑:“人都已经死了,还如何查?罢了,此事你处理的妥当,便到此为止吧!”
萧景辰:“多谢父皇。”
萧义倾屏退所有人,从御案上走下来,拍着萧景辰的肩,赞赏道:“你能事事以大晏基业为先,朕很是欣慰。不像旁人,都盯着朕的皇位!”
萧景辰:“……”
“父皇过奖,儿臣只愿为父皇分忧!”
“好!”萧义倾叹口气,“朕眼下确有一件烦心事。”
萧景辰问:“可是云州……”
“不……”萧义倾摆摆手:“云州之事,朕自有主张。可眼下朝中有一人,朕实在忍无可忍!”
萧景辰心中明白了几分,依然问道:“不知父皇说的是何人?”
萧义倾看向他,一字一句道:“韩元崇!”
……
马车上,容蠡忧心道:“陛下要对付韩元崇却让殿下出手,此事只怕不太寻常。”
萧景辰没说话。他又何尝不知这是个烫手山芋。
韩元崇毕竟位高权重,若没有个合理的理由将他除去,恐怕自己也会引火上身。届时保不保他,就在皇帝一念之间。就不知他的父皇想要对付的是韩元崇,还是他们两个手握兵权的人。
容蠡继续说:“即便要对付韩元崇,陛下也不必这么着急吧!”
“因为韩元崇已经将他逼急了!”萧景辰说:“韩元崇和父皇之间有个不为人知的秘密。或者说他握着父皇的把柄,所以这些年父皇才对他言听计从。可是如今父皇不想再受制于人了。”
“把柄?”容蠡道:“难道是与二十年前的事有关?”
“应该是。”萧景辰说:“当年的事真相到底如何,恐怕这世上已经没有几个人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