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李！”林晏清嗓音低沉，转向叶景川，“叶景川同志，你今天救了我一命，我留一个号码给你，在京城，你有难处，就打那个电话。”
如果首长出了什么事，他负不起这个责任啊！
小李坚持己见，“叶景川同志，首长回京城这一路，本来是有八个警卫员的，我们还有三位同志一路上因为各种意外受伤留在当地治疗了。我们需要你的帮助！”
叶景川正要应下，自己的后腰被人狠狠拧了一把，偏头看，孟清澈正瞪他。
唉！嫌他答应慢了。
可是他们你一句我一句的，自己没插上嘴啊！
“林叔，林首长，我本来也是没事儿和媳妇儿去京城看升旗仪式的，我和你们一起走，有个照应。”
见叶景川答应了，小李开心极了。
“叶景川同志，以后你就是我们的好兄弟了！”
所以，那个夺妻计划，到此为止。
首长也一把年纪了，这么多年孤家寡人的生活早就习惯了，就不要强迫他改变生活习惯了吧！
瞬间，小李就说服了自己。
“那就麻烦叶景川同志了！”林晏清没有再拒绝，“还是喊我林叔吧。”
小李收拾林晏清换下来的染血的衣服的时候，从口袋里摸出一张照片，“首长，这上面染了点血。”
林晏清接过，想要坐起来，被小李连忙按住，“首长，您别动，您说，我来做。”
“擦一擦吧。”说着，林晏清手指指了下他的行李，“拿条干净的手帕。”
“是。”
小李将照片放在桌上，转身去拿手帕。
桌子那么窄，窄到孟清澈不需要踮脚，不需要伸长脖子，不需要任何其他的动作，只是低头，就看清了那张照片。
照片上有两个人，一男一女。
男人穿着军装，女人却意外地穿了一袭白纱。
紫藤花下的秋千上，女人笑得明媚放肆，男人站在秋千后，垂眸看着女人，唇角带着笑。
他们之间的爱恋，不需言语就足够动人！
哪怕现在男人和女人的脸都被血迹糊住了。
孟清澈的眼神盯着那张照片，缓缓在床铺上坐下，问：“林叔，这照片上的男人是你年轻时候吗？”
“是啊。”林晏清看了眼照片，眼神温柔极了，“那时候还年轻。”
“那是你的爱人吗？”孟清澈问。
叶景川明显感觉到孟清澈的情绪不对，但又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也知道现在不是问的时候，只能默默握住孟清澈的手，传递自己的关怀与担心。
孟清澈紧紧抓住了叶景川的手，视线看着林晏清。
她极力掩藏自己的急切，颤抖的手全暴露了。
林晏清摇了摇头，对于孟清澈越界的好奇心产生了疑惑，“你很好奇？”
他和孟清澈接触的时间不长，但他知道孟清澈出自大户人家，做事说话不逾矩。
刚才那一番问话，过界了。
“我看这照片拍得好，就忍不住多问了几句。”孟清澈牵强地笑了笑，不再追问。
叶景川另一只手在桌下轻轻拍孟清澈的手，道：“林叔，我媳妇儿这是在点我呢，我得赶紧找时间和我媳妇儿也拍这么一张好看的照片去。”
这时小李已经把照片擦干净了，接口道：“我看难。”
“咋就难了？”叶景川不依不饶。
小李：“叶景川同志，你照过镜子吗？你长得哪有我们首长年轻时候好看，怎么也拍一张好看的照片？”
“我媳妇儿好看啊！”叶景川理直气壮。
“那……那也好看！”
首长有一张宝贝得不得了一定要随身带的照片，大家都知道。
但照片上的女人是谁，谁也不知道。
他只能用“那”来代替。
叶景川还要再和小李争，他的媳妇儿全天下最好看，绝对不能输，孟清澈扯了一下他的衣袖，道：“我想去厕所，你陪我去。”
叶景川立刻鸣金收兵，陪着孟清澈去厕所。
深夜，大家都睡着呢，厕所不需要排队。
孟清澈拉着叶景川一起进了厕所，锁好了门，凑在叶景川耳边低语，“叶景川，那照片上的人是我妈。”
那是他丈母娘？
他丈母娘穿着白纱和林叔，也就是林首长拍了一张看起来两人关系不一般的照片？
叶景川皱眉：“会不会看错？咱们没看到脸。”
刚才脸可是被血糊住了，后来小李就去擦了，擦干净就递给了林叔。
他们根本没有机会看到脸。
“不说林叔他们年轻那会儿，就是现代，你说有几个人结婚时会穿白纱？”孟清澈说，“我家相册里有一张一样的照片，但是被剪了，只留了我妈的人形，其他都没了。”
同样的白纱，同样的秋千。
即使被剪，也依然能辨认出来和林叔手里的是同一张。
“爸妈结婚的时候，林叔去了？他们是朋友？”叶景川提出假设。
如果是亲戚，那孟清澈应该认识林叔才对。
但，孟清澈和林叔互相不认识，那只能猜测林叔和孟清澈的爸妈是朋友了。
“相册里的照片都是按年份排的，这张照片在爸妈结婚前。而且——”孟清澈咬咬牙，说道：“照片上就能看出来他俩有感情。”
“所以——”叶景川等着孟清澈往下说。
孟清澈沉默了一会儿，才道：“小时候，我觉得我妈那张照片可真美啊，甚至在想，若是这张照片还完整着，应该是什么样子呢？现在，我知道了。”
叶景川想了想，说，“要不，咱们不和林叔一路了，等下一站下车，咱们把林叔安全送到医院就先走吧。”
“不行！”孟清澈摇了摇头，林叔是国家的英雄，而且——
“叶景川，我从小是在姑姑身边长大的。小时候，我就一直在想，就算是和爸爸离婚，妈妈也没必要去那么远的地方啊，可是，妈妈就是那么决然地走了，她连我都不要了……他们离婚的时候，爸爸不要我，妈妈说她要我……可是，她把我扔给姑姑就走了……”
这是第一次，孟清澈在叶景川面前说起了自己跟着从小跟着姑姑过的原因。
因为，没有人要她！
“乖媳妇儿，好媳妇儿，我最宝贝的媳妇儿，我要你呀，我们俩好好的，一直在一起，好不好？”
叶景川哄了一遍又一遍，才算是把孟清澈哄住了。
回到车厢的时候，孟清澈眼睛又红又肿，一抽一抽的，默不作声地爬到上铺睡觉了。
“小孟怎么了？”林晏清忍了又忍，没有忍住，在叶景川入睡前问出了口。
叶景川想了想，道：“她拉不出屎，急哭了。”
啪！
上铺砸了个枕头下来。
“还不让人说。”
叶景川欲哭无泪，那让他找啥理由？从厕所哭着出来，还能是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