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四儿如今终于明白,何谓“伴君如伴虎”。甭管是周监,还是班姐,二人呀,其实正是在斗鸡博弈呢。小四儿每天和他们朝夕相处,隔着的距离,其实也无非才是一米不到。但小四儿察言观色的能力,几乎已经是炉火纯青了。因为比起“职业道德”,他更在意的是—
职业操守。一旦越界,一旦说错话,瞅错地儿。小四儿饭碗就不保。小四儿望着逐渐闪烁起霓虹灯、电灯管的百货大楼,眼睛一直往外溢着泪珠子,困困困!赶紧回家睡觉去,甚至连饭都不想吃了。小四儿无奈,为了保证待会儿不在车上犯困,买了一瓶小二锅头刺刺喉。
正当小四儿把烈水送入喉咙的时候,嘀嘀嘀的手机铃声响起,这差点儿让小四儿把二锅头给喷了一汽车。他立马拧过了酒瓶盖,然后掏出了电话。果不其然!打电话而来的,居然就是陈铭坚。陈铭坚真是鬼马,居然能料到小四儿在这个时候收工下班。
陈铭坚问:“今儿个有什么收获吗?”小四儿说:“啊,你说哪个地儿?”陈铭坚说:“少装蒜。你的事儿我都知道。”小四儿其实一直纳闷一件事儿,陈铭坚到底是要周监的料子呢?还是要监狱里边犯人的料子?如果是前者的话,那可真是牵一发而动全身了。
如果是监狱里边的犯人,那对小四儿可能还乐观些。小四儿问:“老板,您想要哪个啊?”陈铭坚说:“你有牛鬼就说牛鬼,有蛇神就说蛇神,我就不信你个牛鬼蛇神,还真说不出点儿什么端倪来。记着,‘坦白从宽’。”小四儿每每听到这句话,就直打哆嗦。
小四儿看起来没得挑拣了,唯有把今夜周监要去吃饭的事儿,一五一十地和陈铭坚说。不过小四儿也只知其一,没有说得太详细。班姐的事儿,小四儿也没有和陈铭坚说。陈铭坚似乎满意了,然后挂断了电话。小四儿这会儿,可终于提起了精神开车了。
越穷越见鬼,下辈子,死也不做穷鬼了!干!
咱们,把镜头,从熙熙攘攘的市中心,调到庙街饭店这边。原来钟思璇,一大早就关上了门,可以说今儿个是不卖饭了。因为她知道卫民可是不高兴了,如果卫民困得要死,喝酒喝得难受,她就搂着卫民的胸膛,躺在枕头上,静静望着窗外的阳光,时光静好。
钟思璇说:“哎,卫民。你愁啥呢?”卫民说:“没啥,真的。”钟思璇说:“你可不要瞒我啊。一日夫妻百日恩呢。”一提到夫妻,卫民的心里边儿就像是被闪电劈中了一样,不知说啥好。他在料想钟思璇会否知道自个儿已经买戒指的事吗?
钟思璇又说:“我都知道啦,如果你再瞒我。我就不高兴了!女孩子是要迁就的哩!可卫民我却一直在迁就你呀。”卫民有点儿纳闷,“啥意思?”卫民转过了身子,一股啤酒味儿扑鼻而来。不过钟思璇还是沉得住气,从**头柜里边拿过了她的手机,然后点了微信一看。
果然!这让卫民是大吃一惊,因为他决计也没想到,钟思璇居然也加了何旭的微信。而且钟思璇还点了赞,评论道:“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但何旭却没有回复。卫民心里边,不是个滋味儿,像是被抽去了脊梁骨,又像是一丝不挂在街上裸奔。
钟思璇问:“哎,卫民,你会计较,我是‘破鞋儿’吗?”卫民说:“你怎么能这么说自个儿?你不爱自己,谁还爱你去?”钟思璇问:“真心话?”卫民说:“还有假?不然跟你在一起这么久干啥咧?我这本事儿,随便出去泡泡妞,睡睡觉,也不是什么登天难事儿吧?”
钟思璇说:“嘁!德行!我害怕我成了‘破鞋儿’,然后你就不要我了。”卫民说:“你也别往心里去,反正该工作工作,该吃饭吃饭,终须会时辰到。”钟思璇问:“什么时辰到?”卫民说:“我随意说说,如果你觉得不舒服,你就不理他吧。删去也无妨。”
钟思璇说:“不,不删。让他发,看他螃蟹过街横到几时去。”卫民说:“好吧。你不计较我就心安了。”钟思璇这会儿翻过了身子,坐在了卫民的腰上,忽然脸色一红,问了卫民一个问题:“卫民。”卫民这会儿觉得气氛也不太对,说:“干嘛呀?”
没想到,钟思璇却问出了一个让他难以回答的问题:“咱们能在一起多久呀?我总觉得跟你在一块儿后,就不去想别的男人了。说真的,你比佟大哥还要让我着迷。”卫民说:“我整天无所事事,住的房子还是你的呢。”钟思璇说:“不是钱不钱的问题,我说—”
卫民问:“说啥?”钟思璇说:“我从小儿就愿意跟男孩在一块儿耍,因为有安全感哩!还有呀,其实我终日不出门,就随着你,自个儿开店,也是没问题的。平时和姊妹们,师奶们,打打牌,我觉得这样的日子也足够了。我真的不愿,再去规划啥‘未来’的。我很开心现在。”
卫民听着钟思璇的意思,好像还是没有理解钟思璇里边的话中有话。可钟思璇是开心了,卫民却还是过得像水深火热一样。一边是无头的“小姐”案子还未破,一边儿又是数不清的帮派纠葛。如今陈铭坚又要让他去调查有关凌卫东的案子儿,卫民纵使有三头六臂,也得歇息了。
卫民说:“你意思是?”钟思璇说:“嘘,你中意我的?对吧?”卫民舔舔嘴唇,咽了口唾沫,说:“对。”钟思璇说:“咱们会结婚吗?我要你说。就说这个,别的都不说。”卫民这下心慌了,钟思璇似乎已经全盘知晓了。卫民说:“你想跟我结婚?”钟思璇点头。
卫民问:“为什么问这个问题?”钟思璇说:“因为我不想再去啰啰嗦嗦,去建立一段感情呀,然后去培养呀,再去磨合!然后呀,我又成了人家的爱情学校,人家又让我磨灭了一点儿希望。你觉得你不好吗?我觉得你好好哩!****下,都让我好佩服呀。”
卫民说:“我有这么好吗?应该是你的错觉。”钟思璇说:“呀!有。”卫民说:“你真的乐意,和我,结婚?”卫民感觉,他已经无路可选了。可钟思璇不好吗?换句话说。丰乳圆臀,贤惠手巧,善解人意。她从不过问卫民去哪儿,即便卫民去鬼魂、**儿,她也不说。
卫民回家,总有饭菜吃;卫民想要,她给予任何要求。卫民忽然感觉自个儿真的醉了,虽然今早只是喝了两瓶百威。可眼前的佳人,和迷迷糊糊的景象。让他似乎瞬间从躯壳里蹦了出来,仿佛一切的犯罪、丑陋、无耻、罪恶一一抛空。
他从未憧憬过爱情,连续三年浑浑噩噩;直到梁慧敏给他希望,而丁敏又教了他颓废,如今是钟思璇,天长地久求一个安稳。他忽然想逃避现实,想蹦出躯壳,过上世外桃源的生活。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卫民心想,如果他是浪子,命本是该泊岸,但遇见好女孩。
他还在乎破鞋新鞋吗?木耳终归有天是褶皱的。如果剧情写错了,卫民本不应是浪子,就让它写错剧情吧。卫民终于下了一次主见,也许,他该抛开对梁慧雯,抑或是现在的莉莉,应该一心一意了吧?于是,他从**头柜下,拿出了一枚戒指。这几乎让钟思璇感动得热泪盈眶。
钟思璇真的啜泣了,“给我的?”卫民说:“是。”钟思璇从未料到,她这次真的是心想事成了。“卫民,我这辈子,都会好好伺候你的。”说完,钟思璇把头,慢慢地探进了卫民的身下,然后盖上了被子,卫民是看不见钟思璇的。
可卫民是真真切切的感觉到,他的裤子正一条条剥落下来,然后那根翘起的棍子,忽然暖活活、湿漉漉的一片。卫民再也忍不住亲亲吻吻抚抚摸摸的抵抗,然后掀开被子,二人对着镜子一丝不挂,从白天一直干到黑夜,卫民整整打了好几枪,钟思璇体验到了何谓天堂。
可往往,天堂和地狱,是相对的。卫民经过了一天电光幻影般的剧情后,他的左手无名指,也终于戴上了戒指。身上的女人香,还有下边儿的津液香,终归是要被肥皂香给剔除。爱归爱,日子归日子过。卫民他身心舒适后,终归是要讨个公道。
卫民领了大约五十个人,带上了阿德、文程、阿珂,正前往庙街饭店斜对面的酒吧里边。这个酒吧叫“旭日东升”。更可耻的是,何旭在里边说不定就是搞什么见不得光的生意,居然还在酒吧门口摆放了镀金的**,下边还刻上了“为人民服务”的五个大字。
卫民凑了上前,这儿还真是五花八门。有打桌球的、吃饭的、喝酒的、跳舞的、打牌的。这儿其实就是个夜店,可比起夜店,规模有小了几分。而卫民知道,他是要来拔旗的,是要把何旭这支“异”旗给拔掉。于是,卫民点了一瓶拉菲葡萄酒,是以烧钱的姿态,花了五百块。
忽然,砰的一声,整个场面全部安静了下来。卫民领着人,在“旭日东升”里边,是气场十足的。他说了句话:“何旭,你他妈滚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