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其他人不同,楚倾面对着火灵的巨大威压时,虽然也会害怕也会发抖。
但同时他也仍忍不住的去看旁边表现得比他还不如的某两人。
尽管此时理智在告诉他,九溪和商尧的这种反应才是正常的,可他却总觉得——好假!
在楚倾心里,他们俩现在根本就不应该是这样得神情。
眼前的火灵再强大可怕,他们俩也不应该会像现在这样害怕才对、
虽然这种认为,他一点根据也没有。
“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现在也只能等死了呗。”商尧心灰意冷般的说道。
但楚倾却根本不买他的账,骂道:“装,你再装,你声音里那忍不住的兴奋都快溢出来了,你说你要等死?那好,你先把胸口那颗珠子给我,我不会坐以待毙的,拿来吧!”
商尧立刻瞪他,“想什么呢,要珠子,我先打断你的狗腿你信不信!”
楚倾:“那现在都什么时候了,你还不好好说话。”
商尧挑眉,“我怎么不好好说话了,是你硬要和我抬杠。”
“谁和你抬杠了。”
“你啊,就是你……喂,九九,你要干什么,赶紧回来!”
而就在这种时候,还能吵起嘴来的两人,九溪也是着实佩服他们的,可眼下却不容许她再多看一会儿了,因为火灵已经蔓延到他们脚边,再不动手,那才真是来不及了。
九溪在所有人都已经呆立不动,不做任何挣扎时,突然出现在了他们的前面。
他们静了一瞬,一副好像也没想到会发生这种事的表情。
但这时却有人比她更快一步的伸出手。
“多谢。”
九溪愣了愣,还是上前道谢,等着那人把石头还给她。
不过对面人好像并没有这个意思。
她起先只是随意扫了一眼那毫不起眼的灰石头,可就这一眼,瞳孔便轻轻地缩了一下,拿起来也就不愿意撒手了,这让场面顿时就有些小小的尴尬起来。
旁边轻纱覆面的女子也没想到她家姑娘会这样,也跟着微微怔了怔,但随后就立刻上前问道:“怎么了?”
“龙姨,你看!!”
少女兴奋的喊道,也不在意其他人会不会听见她这句话,只是有些激动的把手中的石头递过去让女子细看。
比起少女,轻纱覆面的女子眼力更是要高上不少。
她一眼便看出了这块灰扑扑的石头其实乃是一块木萤石。
要说躲值钱倒也没有,但对于喜欢木雕的人来说却是难得的珍宝。
少女一上手就不愿意再放开了。
可这是别人的东西啊,尤其她们刚刚目睹了人家亲自买下这块石头,说不定那也是个识货的人,人家也不一定会愿意割爱的。
龙姨微不可见的皱了皱眉,但少女却一点反应都没有。
还在那兴高采烈的捧着灰石头让她看。
望着那张小脸上的笑容,龙姨只能转头看向一头雾水的旁边人。
“这位公子,你这块木萤石,我家姑娘十分喜欢,公子可否割爱?”
“木萤石?”
九溪露出沉思的模样,然后恍然大悟道:“原来这是木萤石啊,姑娘不说,我都还没发觉呢。”
被称为“姑娘”的龙姨嘴角轻轻勾了勾,这孩子可真会说话。
龙姨在郭家身份特殊,在外更是大乘境的上真,谁敢称她一声姑娘?
这会儿再听见别人这么叫她,感觉真是有些不习惯。
不过,心情还不错。
原本注意力全在木萤石上的女孩,这会儿听见了这声“姑娘”也不由得的抬头去看九溪。
九溪虽未扭头去看她,但心里却感叹了一句不容易啊,这郭家姑娘总算肯正眼看她了,她在这站了这么久,在人家眼里却和透明人差不多。
真的是不容易。
想到这次任务的巨坑,九溪又忍不住想长叹一声。
不过不管怎样,表面上她仍是一脸惊讶的看向少女手中的木萤石,完全没有丝毫的异样。
而看着这样惊奇的望向自己手中木萤石的九溪,少女却突然就苦起脸来。
龙姨可是一直在关注着她的,见状连忙就问道:“这是怎么了?”
少女可怜兮兮的说道:“看他这模样,不会是第一次见到木萤石吧,那他是不是就不会再卖给我了?”
龙姨:……
九溪:……
场面着实安静了好一会儿,少女却只是仍沉浸在自己可能失去这块木萤石的悲伤之中,而最快收敛起心神的自然是早已习惯自家姑娘的跳脱思维的龙姨。
她有些抱歉的看向九溪说道:“见笑了。”
九溪干笑两声,这会儿好像她说什么都不太合适,就沉默好了。
而一旁的少女把木萤石抱紧,看九溪就像看个会抢她宝贝的人似的。
龙姨头疼不已。
“公子,实在抱歉,但希望你能割爱,我家姑娘真的是非常喜欢这块木萤石。”
少女连忙点头附和。
一双大眼睛眼巴巴的看着九溪,似乎她要是敢不答应的话,她就敢立刻哭给她看一样。
九溪无语了一瞬,可随即还是对龙姨说道:“这块木萤石要不是姑娘告诉我的话,我还发现不了,现下既然遇到如此喜爱它的人,也是它的幸事。”
“多谢公子!”
听到九溪肯把木萤石让出后,还不等龙姨说话,少女立刻就大声谢道。
那样子就好像生怕她会反悔似的。
九溪哭笑不得的摇了摇头,说了句勿需客气。
之后龙姨为了感谢她,愿意多出木萤石三倍的价钱补偿给她,九溪拒绝道:“刚才我买下这块木萤石时,姑娘你们也在旁边听到了,这块木萤石的价值是多少,给我多少便是,多的我不贪。”
拿了足够一块木萤石的钱,九溪就准备告辞离开了。
少女看面前这唇若施脂的少年突然就顺眼许多,笑嘻嘻的就上前喊住了他问道:“看你不像是涂岐城的人,是从外面来的吗?来涂岐干嘛,想拜进朱雀谷吗?”
“这倒不是。”
九溪回头看她,笑道:“朱雀谷也不是人人都想进的。”
说完她就走人了。
少女被留在原地,好半晌都没反应过来。
另一边,九溪并没有立刻回客栈,而是又到处逛了一圈,此刻她的心情可谓是大起大落的,十分激动。
没想到前一刻还毫无头绪,下一刻却就柳暗花明又一村了。
谁能想到对方竟会“微服私访”出来游玩?
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啊。
之前还愁怎么和郭家接触,这不就立马有机会了吗。
九溪在街上逛了许久,心情才总算平复。
待得夜幕都快降临时,九溪才总算慢慢悠悠的回到客栈,但才刚进门,没想到就看见去而复返的李贵在大堂,一副已经等候许久的模样。
“你怎么回来了?”
“小公子!!”
听到九溪的声音,李贵高兴的差点哭出来。
“你怎么了?”
而等李贵彻底转过身来时,九溪却被他一头一脸的伤给弄得皱了皱眉,这是又被谁痛打了一顿?九溪怀疑道:“你是不是又把谁架去小巷子里,惹到不该惹的人了?”
“没有没有。”
李贵委屈的为自己解释道:“自从公子你教训过我们后,除了我有幸得在公子身边效力,其他人到现在都没敢出过自家大门,我就更是循规蹈矩,哪里再敢做以前那些混账事。”
“哦,合着你们也知道自己做的那些是混账事啊。”
九溪看了他一眼,然后就示意他跟着自己上去,这里终究是大堂,人多眼杂的,不适合说话。
李贵难得有些尴尬的笑了笑,随即就安静的跟着九溪上了楼。
等他们都回到房间后,九溪就坐到窗边,让李贵把事情从头到尾好好说一遍。
原来李贵家里长辈世代在廖家做差,直到他父亲那一辈时才因为一些差错而被辞退,后来更是郁郁而终,只留下了他一个独苗。
但就算如此,李贵家在廖家里还是有多年积攒下的人情关系,李贵也因此攀上了廖家几个支系子弟的大腿。
只是他视人家为大腿,人家却不把他放在眼里。
平日中只有在有事要他跑腿,或者是手头紧的时候才会找李贵伸手要钱。
廖家虽家大业大,但那只限主家,像这些支系子弟,平日里的花销还是有限的。
尽管那对于平常人家也已经是一笔不菲的巨额了,但在那些纨绔手里,也不过就是一天挥霍的小数目罢了。
他们倒是一掷千金了。
可只要月钱不够再让他们奢侈时,他们倒是不敢向主家伸手,便只能向自己手下的那些狗腿子压榨了。
涂岐往来商队颇多,有钱人更是不少。
平常李贵仗着廖家的身份为虎作伥,到处设套抢劫时,每月所得的确不菲,但那几乎九层都孝敬给了那几位廖家的支系子弟,以此换来他们动动嘴的维护。
可如今李贵他们被九溪打怕了,心里阴影巨大,也不敢再外出为非作歹。
李贵更是直接被九溪弹进一丝琉璃钉的灵力,被迫十分忠诚的跟在她身边为其办事。
哪还有时间再去为那些纨绔凑钱?
这不,早上李贵才从客栈离开不久就被他们堵了,要他把钱按时交上来。
李贵不敢说出九溪的事,就只能支支吾吾了一阵。
那些纨绔们被捧惯了,见状哪能忍受,直接就让李贵把钱拿出来,李贵拿不出,最后自然就被拳打脚踢了一番。
而且这还不是最严重的。
最严重的是人家已经下了最后通知,若明天李贵还不能交上钱来,那就让他彻底在涂岐内消失。
李贵怕了,因此才立马跑来找九溪相救。
“廖家……”
九溪倒没料到一个李贵会惹出这样的事情来。
但要让她就这么向那些人低头让步,那是不可能的。
“你现在能把他们叫出来吗?”
看着李贵,九溪忽然这么问道。
李贵愣了愣,呆呆地点头,“能是能,只要我说凑到钱了,廖家公子们自然是会马不停蹄的出来应约的,但小公子你要对他们动手吗?”
他倒不是在怀疑九溪的实力,只是对方身份特殊。
尽管那只是廖家的旁系,并不是主家嫡枝,可在涂岐内,这样的身份已经很了不得。
九溪也许是外来的,所以还不太了解得罪廖家的后果?
他们可和自己这些小混混不同。
若是九溪真对那些纨绔动手,那廖家就算原本并不看重这些旁系子弟,可为了廖家的颜面,他们依然会严惩九溪的。
虽然后知后觉的感动于九溪能这样为自己出头。
但一想到这样做的后果,他就不得不犹豫起来,又小心翼翼地再问了九溪一遍。
九溪很肯定的点头,让他别担心,只管把人叫出来就是。
他还能说什么,只能郑重的应下,保证一定会把人都约出来的。
九溪早到一步,就在这里等着。
不久后远处就传来了脚步声,其中一个是李贵的,剩下得应该就是那几个廖家旁系子弟的了。
而还不等他们转进巷子,九溪远远便能听到那嚣张的语气。
“这次算你识相,这么快就把钱凑够了,要是下次再敢这么拖延,小心自己的小命。”
“狗东西,记住了吗?”
前面就是那条小巷子了呢。
这里是他回家的必经之地。
今早他还为此特意绕了远路去客栈找九溪,反正就是不愿意再经过这里。
但此时此刻他却突然就有些迫不及待的想快点看见它了。
尤其是当他亲自把身后的这几人送进去时,他对这曾经给自己带来了不可磨灭的噩梦的地方,忽然就产生了一股亲切感,对它也没有那么多的阴影了。
毕竟在下一刻从里面传出的惊天地泣鬼神的惨嚎,就是十分能抚慰他受伤心灵的良药。
呵呵,一群狗东西!
平时根本就没有好好修炼,整天吃喝玩赌的纨绔子弟,哪里会是九溪的对手。
九溪不过是动动手指,他们就全哭叫着跪地求饶,哭爹喊娘了。
她真是一头的黑线。
虽然早就料到他们会有些不堪,可没料到竟然会不堪到这种地步。
看着面前这几人,九溪简直都要怀疑本家怕也好不到哪里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