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尧眼睛猛地就睁大了。
“你干什么?”这是嫌命长?
“那灵符是师父给顾师姐的,灵压震天,别人很难发现。”
九溪沉声道:“再者,我们难道还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死在这?只顾师姐一人,以后你怎么和师父交代?”
商尧被她噎得无言以对。
而就在他沉默的这一瞬间,九溪已经调动起全身灵力驱使琉璃钉,在商尧和楚倾立刻下意识的掩护下,琉璃钉一道微弱的七彩幽光就闪了出去。
与那仿佛天大地大的火灵相比,那道七彩灵力渺小得就要看不见了。
可当它一与那火灵接触到时,整个天地间都好似安静了一瞬。
然后便是天崩地裂。
原本还在呆滞的顾稚等人,也被巨响惊醒,一抬头就见到眼前火灵的崩毁。
众人登时都是瞠目结舌,这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上一刻他们还在等死呢,怎么下一息这火灵就要崩毁了?
“快跑啊!”
而也不知是谁突然就喊了这么一嗓子,让得原本还有些懵然的众人马上就反应过来。
这般巨大的火灵要是崩毁,那可堪比金仙上尊的一击。
他们这些小弱鸡哪里扛得住?
趁着现在它崩毁前的蔓延停止,说不定才是他们的一线生机。
但也没就这样放他走。
一切都得等那几人醒来后再说。
而李贵自然也没有异议,非常配合,等医治完成后,那几人醒来,廖家的管事者马上详细询问到底是怎么回事,而他们自然是什么都已经记不清,唯一仿佛还深刻在脑海的就只有一个名字,关九溪。
关九溪?
廖家人立刻把李贵召来,问他知不知道昏倒的那几人身边,可有谁是叫关九溪的?
李贵茫然摇头。
廖家人顿时就皱了皱眉,此事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
但如果处理不当,那他们廖家的颜面肯定是会有所损伤的,所以管事者沉吟了一会儿后,就让李贵先下去了。
至于之后廖家会怎么处理此事,那就不是外人该知道的了。
李贵虽有心想打探一番,奈何仆役直接把他送到门口,他也只能按捺下心急先离开廖府。
之前九溪没让李贵把人送回廖家后就去找她。
更何况这会儿他也担心自己还被人盯着,所以不敢轻举妄动,一切还是等明天再说吧。
夜,万籁无声。
而在黎明不过刚刚到来,天空微微鱼肚白时,客栈房间里的九溪忽然就醒了,她转头看了看窗外的方向,然后嘴角就轻轻一勾,开始起身梳洗。
等她拾掇的差不多时,屋门也被人敲响了。
声音不大也不小。
算不上客气,可也不算太失礼。
九溪在屋内静静的待了会儿才走过去开门,门外之人明显是被她的慢动作弄得没了耐心。
现下见她总算是开门后,马上说道:“请问是关九溪,关公子吗?”
九溪适时的露出一个不解的神色,“我是,但不知阁下?”
“我乃廖氏一族的廖承,特此来请关公子到我廖府去走一趟。”
“廖府?”
九溪疑惑道:“是我知道的那个廖家吗?如果是,那请问廖家邀我过府走一趟是为何?我与贵府好像并没有什么交集吧。”
这话说的也没错,但廖承却只是不耐的皱了皱眉,说道:“关公子与我走一趟便是,有什么问题,等到了廖家,你自然会知道的。”
语气已经是有些不客气了。
九溪脸上的笑容顿时就淡下许多。
“真是好大的口气,你让我去,我就去啊,你以为你是谁?”
她现在是男装打扮,且身怀异宝,有解开二层封印的琉璃钉替她遮掩气息,旁人除非修为高出她许多许多,否则决不能识破她的易容乔装。
可就算如此,此时九溪的外貌看上去依然是偏灵秀清丽。
给人的第一感觉应是斯文安静的少年,但没想到人家一开口居然比廖承还冲。
廖承愣了愣,然后就冷笑出声,“年轻人,说话还是要三思而后行才好,你来涂岐多久了,居然敢如此藐视我廖家?”
“谁藐视你廖家了,我只是想让你说清楚缘由罢了,到底是谁先口出恶言的?”
九溪一副涉世未深的愣头青表现。
廖承就眯了眯眼,“既然关公子如此坚持,那好,请问昨天晚上,在端居街尾的一条小巷子里,公子是否重伤了几人?”
九溪神色又是一愣。
然后就蹙紧眉轻轻点了点头,“的确有这么一回事,但……”
“那便是了,关公子,烦请和我走一趟吧。”
廖承不再给九溪说话的机会。
态度很是强势的就让她跟着自己回廖家。
九溪之后就好像一副被迫同行的模样,一路试图和廖承说什么,但都被后者给强行打断,就这样一直沉默着到达了廖府。
“叔父,人带到了。”
“嗯,带她进来吧。”
大堂内,此时一共坐着五人,端坐于最上首的就是被廖承称为叔父的男子,看上去似是六十多岁的模样,但其周身的灵压却着实不小。
看来应该是元婴境的修士。
一进屋,九溪就把屋内五人的修为给摸清了。
这阵仗还真是不小啊。
“你就是关九溪,昨晚无故重伤我廖家子弟之人?”
而还不等九溪再多观察一下,坐在左下首第一个的美妇人就忽然咄咄逼人的问道。
九溪听得心里发笑,这还什么都没说,一上来就首先给她压个大帽子。
看这手法娴熟的,以往怕此类事情没少做啊。
“夫人请别胡乱污蔑于我。”
但不管心里怎么想,表面上九溪还是立刻被吓一跳的反驳道:“什么叫我无故重伤你廖家子弟,你们难不成没有详细询问贵府子弟,昨晚到底是谁先恶向胆边生地欲行打劫一事吗?
我才是被迫反击的那一方。
这无论从哪个角度看,我都应该是受害的那边,你们廖家难不成是想仗着家大业大便如此欺辱我这样的外乡人?”
九溪这话说得是掷地有声,一点都不虚。
可上面廖家人却就听得面色有些古怪了起来。
因为被袭那几人现下虽都已清醒,但他们却记不清袭击自己的人到底长什么模样。
似乎是因为那人出手太快。
在他们还来不及反应时就已经把几人打倒了,所以现下关于那段记忆,他们几乎都是模糊的,唯一清晰的就只有“关九溪”这三个字。
而且说时还支支吾吾、遮遮掩掩的感觉,让人一听就能发现其中藏有猫腻。
这会儿又听九溪如此说来,廖家几位长辈顿时就都怀疑起了自家的那几个纨绔。
毕竟他们平时比这更浑的事也不是没有做过。
现下这件都已经算是清的了,他们无法不相信啊。
终归是平常印象太差,此时众人居然下意识的就站到了看上去更加灵秀聪慧的九溪那一边。
那几人要是知道了这个结果,估计会被气得再次晕过去吧。
不过不管他们是否能接受,九溪现下见对面廖家人似乎都有些相信她时,她都愣了愣,便暗叹事情发展的可真顺利。
原本还以为会要再费些工夫呢。
没想到居然这么简单?
廖家派人又去询问那几人了,九溪则老神在在的等着,反正她早知道结果会是什么。
那几人的识海已经受创过,现在就算对他们用搜魂术也不会有任何结果的,她没有需要担心的地方。
屋内诡异的沉默了起来。
而且除了九溪外,其他人居然都不如她镇定,这是个什么场面?
廖家这一边的诸位元婴境修士是都微微皱了皱眉。
看向九溪的目光中顿时都带上重新打量的意味。
这恐怕不是什么普通修仙家族出身的少年吧,否则在被这么多元婴境真人的面前,怎么可能还如此淡定悠闲?
别说外人了,就是廖家自己的子弟,也很少有人能如九溪现下这般。
屋内的气氛登时就更沉默了。
连屋外候着的廖承都察觉出异样来了,九溪却依然老神在在的。
而随着时间过去。早先去询问的人也已经回来,凑在首座的耳边说了几句话后便安静退下。
“关公子。”
上首的老者忽然发话了,“看你这样悠闲的模样,好像早就猜到答案了,你这是把我们廖家当猴耍了啊?老朽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么有勇气的年轻人呢。”
老者把手上的茶盏突地就往几案上一放。
旁边也不知道是从哪冒出来的,几个金丹境的修士猛然间就朝九溪扑了过去。
看那样子,似乎是想把她按到在地。
但在一阵叮铃哐啷的巨响过后,哪里还有九溪的身影?
几个金丹境修士就愣了愣。
“哼,雕虫小技。”
右边一位元婴境真人忽然出手,原本空无一物的角落里,霎时就出现看九溪的身影。
九溪轻轻一笑,“果然是元婴境的高阶修士啊,这点法术在几位面前是有些班门弄斧了。”
看着那到现在仍不慌不忙的笑容和姿态,坐在最上首的老者忽然就阻止了其他要出手的人,看着九溪就问道:“年轻人,好像到现在你都没有自报家门过。
难道你的长辈没教过你基本礼仪吗?
你如此行事,难道不怕以后传回你族中长辈的耳里时,会让他们丢脸?”
族中长辈?
她可没有那种东西。
但师门长辈倒是有的,而且她也的确是有些顾忌叶阳羡,不然她哪还会这么费劲,早就挑一条街从头打倒尾,然后在所有人聚集过来时,直接一亮寒蝉令便是。
到时谁还不是赶着把蛇胆草送上门,哪还需要这么麻烦的?
看来拜师也不全是好事啊。
九溪忍不住在心里腹诽,但面上却依然云淡风轻的模样。
“我的师承不能随便说,不然我怕你们承担不起。”
“好大的口气!”
这话明显又激怒了其他几人。
不过首座的老者却还是很平静的说道:“老朽活了这么大岁数,还没有几个人有资格在我面前说这种话,你勿需装神弄鬼,直接说吧。”
老者语气
也还算平静的,可这话说的就是怒气满满了。
九溪
就笑了笑,说道:“我刚刚那话可没骗你,如果你不相信的话,我可以先告诉你一个人,之后要不要告诉给其他人,你自己做决定,怎么样?”
这又是什么路数?
下面有人不耐烦的说直接把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年轻人抓起来就是,何必这么麻烦?
我们廖家什么时候沦落到需要和这种黄口小儿谈条件的地步了。
其他三人虽没有直接表态。
可看他们的神情,似乎也是这么认为的,但首座的老者却没有理他们。
在沉默了一会儿后,竟真的让九溪先把答案告诉他。
“师兄!!”
其他四人有些不敢置信的扭头看他,可老者却一意孤行,已经做好决定的模样。
这里应该就是老者修为最高,所以就算其他人不赞同他的行为,这会儿居然也只是待在自己的席位进行严肃的抗议,并没敢出来闹事。
九溪见状,也没有耽搁,立刻上前一步,传音对老者只说了一句话。
因为老者的庞大灵压,所以其他四位元婴境真人都不知道九溪对老者传音说了什么。
因此不用多言,二十八人登时就做鸟兽状散开,全往四面八方开始拼命逃跑。
其他四位元婴境真人都不知道九溪对老者传音说了什么。
他们只能看见老者的脸色猛地就大变。
然后九溪不知又说了什么,老者竟忽然起身,带着九溪就进了密室,把其他人都丢在了外面。
众人:……
“师兄这是在干嘛?”
“你问我,我问谁去?”
“你们谁知道那黄口小儿刚刚与师兄到底说了什么?”
几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的,最后都不约而同的安静了下来。
以他们的修为,谁是能刺破师兄的灵压探听到他们得传音的?
反正不是自己就对了。
想到这儿,几人又不约而同的暗叹了一声。
屋内此时没人再说话,都是频频的转头望向密室的方向,可不管他们眼神都快望穿秋水了,那边却依然是一点动静都没有,徒惹几人愈发心急。
而幸好老者还是没让他们等太久。
在一盏茶的时间,他总算是带着九溪从密室内出来,重新回到了众人的视野里。
“师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