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星辰笑了笑说:“道长开玩笑了,我真的是来听宣讲道义的,只是走错了门了。”
旁边一个瘦道士说:“你骗谁呢?我们盯着你很久了。你进来我们就盯着你,刚才你在大殿里转了一圈出来,鬼鬼祟祟往后面走,我们一直远远跟着,你以为我们当真不知道你呀?老实交代到底是谁?做什么的?谁派你来的?不然的话皮肉受苦!”
易星辰耸了耸肩说:“我真的不明白你们的话是什么意思。我就是进来听讲道的,然后随便逛逛的。——在道观里随便走走不触犯王法吧?再者说了,就算我误入你们院子,我退出去不就是了吗?你们又何必要对我施以暴力?要知道,青天白日朗朗乾坤,咱们大明可是有王法的。”
那胖道士有些惊讶,上下打量了一下易星辰说:“听你谈吐,莫非有什么来头?”
易星辰一听他这话,立刻打蛇顺竿上,随口编了一个谎言,背着手说:“不好意思,你们可能不认识我,我是刚刚通过了院试的秀才,去年通过的,榜列第二十七名,见到县太老爷都不用下跪的秀才,莫非你们出家人还想对我一个秀才动粗不成?那咱们可得到衙门去评评理。”
一听说是秀才,两个人倒是有些惊讶。又相互看了一眼。院子里那些江湖客却一言不发只是瞧着他们,也不参与,似乎让那道士来处理这件事情。
胖道士对那瘦道士低声说:“他的身份必须核实!你去把衙门的汤浦头人叫来。查一查他究竟是不是秀才。如果是,那就让他走,要是不是。嘿嘿,咱们可还得把这件事情弄清楚。”
瘦道士忙答应快步出了院子,胖道士双手抱着肩膀堵在门口对易星辰说:“我们马上叫人来核实你的身份,你先在这等等,哪都别去,查清楚之后再说。”
易星辰又耸了耸肩,最好能请衙门的人来。那样的话大不了直接亮出锦衣卫腰牌也就是了,反总比落入这些人手里强。所以。易星辰在旁边一个石墩上坐下,饶有兴致地看着院子里的这些江湖客。既然不能走,当然借这个机会得好好琢磨这人究竟是干什么的?
见这少年如此笃定,那胖那胖道士倒是有些意外。院子里的几十个江湖客都有些诧异。
里面领头的一个江湖客手一挥,带着院子的几十个人离开了院子,院子很快变得空空荡荡的,只剩下那个胖道士跟易星辰两个人。
过了一会儿,外面来了三个人,为首一个壮壮的矮个男人,身穿捕快服装,后面跟着两个小捕快,腰胯单刀。大刺刺的样子,腆着肚子上下打量易星辰:“叫什么名字?家住哪儿?什么时候的秀才?”
易星辰叹了口气,正要摸出怀里的锦衣卫腰牌。便在这时,院子外传来一声更加威严的声音:“汤捕头,怎么回事?”
那捕头赶紧回头一望,只见不知道什么时候,身后出现了两个身材高大魁梧的男人,站在门口目光炯炯盯着他。他立刻认出这两人是金州锦衣卫衙门的锦衣卫。为首的这位是锦衣卫的一位校尉,姓蒋。
汤捕头赶紧点头哈腰连连作揖:“原来是蒋校尉。失敬失敬,在下正在问一个来历不明的人,正鬼鬼祟祟的似乎想偷东西,所以我盘问一下。”
蒋孝伟扫了一眼易星辰,对汤浦头说:“把他交给我处理。”
汤浦头哪敢说二话,忙不迭答应,连声称是,让到了一边。
蒋校尉对易星辰说:“我们是金州锦衣卫衙门的,你跟我们走。”
易星辰听到他们是锦衣卫,二话不说,跟着离开了院子,穿过道观出了门,直到离开了道观的视线。蒋校尉回头看了看,确定没人跟踪,这才招手示意易星辰跟他进了旁边一个僻静的小巷。到了小巷里,蒋校尉转身躬身施礼,说:“属下参见易总旗!”
旁边的几位也赶紧躬身施礼。
易星辰说:“怎么,你们认出我来了?”
蒋校尉说:“是,其实我们前几天便得到了通报,说屯州的易总旗大人到金州公干,要我们鼎力配合,听从调谴。所以,我们的百户大人便派属下带着十个人暗中保护总旗大人。见到大人这些天一直在这算卦,我们就在四周守着,大人不知道而已,嘿嘿嘿。”
易星辰说:“你们的隐蔽手段挺高明的嘛,我都没看出来,刚才多谢你们给我解围了。”
蒋校尉躬身说说:“不敢当,护卫大人是我等的职责。不知道总旗大人还有什么吩咐?”
易星辰瞧着这蒋校尉,心想,不知道他跟天劫教是什么关系,对天劫教是什么态度,在情况不明之前还是不要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他们,再说现在还用不上他们。笑了笑说:“暂时还没有什么进展,如果需要,我会叫你们的。”
蒋校尉忙答应说:“我们就在附近,有什么吩咐,大人尽管吱声,我们听从大人调遣。”
“那就有劳了。”
蒋校尉两人躬身施礼,转身离开了。
易星辰回到了道观前卦摊,正要收拾卦摊,忽然听到身后传来一个少女的声音,说:“半仙公子。”
每次听到这个称呼,易星辰就有些好笑,但是,他知道是那个面有菜色的少女燕孤菱,易星辰回头一看,果然是她。只不过,这些天因为她父亲燕鸿志给寺庙抄书抄东西,挣了些钱,买了些吃的,营养跟上了,脸上的菜色已经消失,基本上看不出来了,脸上也有了一些光泽。
没得易星辰说话,燕孤菱焦急地说:“公子,家父不见了。”
易星辰吃了一惊说:“怎么不见了?”
“家父说,在道观里抄东西的差事已经做完了,不用再去道观。不过,半仙公子说了让他再找找别的事情做,先挣点钱,然后公子迟些时候再指点他如何取得秀才功名。因此今天一大早他就出门去找事做了,说好了中午回来,顺便带些吃的回来。可是,一直等到现在,父亲也没见身影,我心下着急所以来问问公子。”
易星辰想了想说:“他没说具体去了什么地方?”
燕孤菱焦急地摇头说:“没有,一家人都快急死了,父亲以前很少出门,更没有一出门一天不回家的的情况。爷爷奶奶都很焦急,让我出来找。可是金州城那么大,我到哪去找啊?想来想去,只有来找你指点,能不能帮我想想办法算一卦,看看在哪里能找到父亲。”
说罢,燕孤菱从怀里摸出五文钱,递给易星辰。
易星辰伸出两根手指,从她白净纤细的手掌心的几枚铜钱里拣了一文钱,放在怀里:“我说过,给你算卦只收一文,其他的收起来吧,我这就给你算。”
燕孤菱很是感激,点点头,将剩下的钱放入怀中,然后,合十祷告,再用手在自己的衣服上正反擦了擦,这才小心翼翼的从米袋里捻了三小撮米放在木盘里。易星辰看了之后,结合时辰,便得了一卦。
易星辰审视脑海中出现的立体卦象,不由倒吸了一口凉气,没有说话。
一见易星辰这表情,燕孤菱便知道事情不好,顿时眼圈都红了,焦急地说:“半仙公子,家父怎么样?在哪里?没事吧?”
易星辰脑海中出现的这一卦,是水雷屯卦。动爻在第二爻,拆分开来之后,体卦是巽木卦,用卦是震木卦,水生木主小凶,而下互卦和上互卦分别是坤土卦和艮土卦,土克水主大凶。连续的一个小凶两个大凶,说明这少女的父亲燕鸿志处于危险之中,好在代表结果的变卦是兑金卦,金生水主大吉,结果是好的,可是,中间的两个大凶太过厉害,只怕他会因此受伤,严重的还可能度不过这两场劫难,必须要尽快找到他,帮助他渡过劫难,才赢得大吉的后果。
说到底,是自己指点他去找工作才陷入危险,怎么说自己多少有些责任。务必要帮燕孤菱找到她父亲才说得过去。
于是,易星辰说:“他是有些麻烦,不过问题不大,没事,我帮你去找他。”
一听这话,燕孤菱喜出望外,连声答应,说:“谢谢,太感谢您了!”
易星辰讲算卦的行当寄放在一家商铺,然后,带着燕孤菱快步离开了道观。
刚才那一卦,水雷屯卦,代表方位的下互卦是坤土卦,代表西南方,因此他们朝着西南方快步而去。
易星辰发现,脑海中的那个卦第二爻在不停闪动,第二爻的爻辞写的是:“屯如邅如,乘马班如,匪寇婚媾”。翻译过来的意思是,许多人聚集在一起徘徊不进,骑着马来回盘旋,他们不是盗寇,而是为婚姻之事而来。
从爻辞中可以推断,这位老童生燕鸿志应该在聚集了很多人的地方,这些人不是坏人强盗,而是为某件事情。到底是什么事?银尘心中已经隐约猜到,但是他还不敢断定,需要到了现场才知道,这是易星辰为什么决定跟女孩子一起去找他的父亲的原因。如果,姑娘不能及时找到他父亲,只怕会有危险,燕鸿志过不了前面两个大凶,只怕就得不到大吉的结局。(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