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火照耀下,昏暗的营帐顿时清晰起来。
苏子霄缓缓从被子里探出脑袋,仔细一看,终于意识到这里的确不是自己的房间。
“我......我只记得自己喝醉了,有谁将我扶到了自己床榻上,我就睡着了。”苏子霄尴尬的解释,喝醉后他就断片了,最后的记忆是自己在引吭高歌,根本不记得又发生了什么。
顾澜咳了咳,不动声色的暗示:
“你是不是有梦游的习惯啊?我之前喝醉了就会梦游。”
容珩挑了挑眉:“你会梦游?”
“偶尔。”顾澜一本正经的应下。
苏子霄疑惑的说:“不能啊,我睡觉一向很老实,可能,可能是夜色昏暗,我喝醉后走错了房间?”
容珩冷声道:“那你还不赶紧从顾澜床上下来。”
顾澜营帐中的床榻,他都还没有睡过。
苏子霄连忙从被子里爬出来,露出光着的上半身,六块腹肌很明显,在明黄色的灯光映照下仿佛在发光。
“怎么样,兄弟我身材是不是很不错。”
苏子霄紧了紧胳膊上的肌肉块。
顾澜抽了抽嘴角,没想到她把烂醉如泥的苏子霄扶到自己床上,苏子霄还知道脱衣服呢。
容珩瞥了一眼顾澜,见她神情如常。
若她真的是女子,见到男人的身体,怎会如此淡定。
“所以容珩......你刚刚......”苏子霄套上衣服之后,回想起刚刚的情景,仍旧难以启齿。
“我也走错了房间。”
容珩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
“走错房间跟你这样那样,有关系吗!”苏子霄悲愤的喊,他简直受到了致命打击,谁一觉醒来发现身旁有个男人.....真是离谱!
容珩默默无言,强行一脸淡定的装傻,问就是走错了,没别的原因。
苏子霄狐疑的目光在顾澜和容珩身上扫来扫去,仿佛明白了什么。
这是顾小侯爷的床榻,自己走错了才会有这样的误会。
可是,容珩居然半夜跑到顾小侯爷床边,把手伸进人家被子里!
苏子霄觉得自己知道了太多不该知道的,他真的怀疑今晚会被顾澜暗杀。
最终,苏子霄离开了顾澜的营帐,还不忘道:“那个......打扰了。”
顾澜这才看向容珩,故意说道:“容珩,我的一世清白就要被你毁了,苏子霄肯定以为我们关系不正当。”
容珩呼吸一窒,不知为何有些高兴:“是吗?有吗?”
顾澜的语气很是遗憾难过:“如果大家都认为我是断袖,我以后可怎么撩小姑娘啊。”
容珩说:“你不是本来就喜欢男子吗?”
顾澜晃了晃头,身上还残留着酒气,渣男十足的开口:
“那又如何,我长这么大还没尝过女人滋味呢,岂不是白活一回。”
容珩:“......”他拳头硬了。
他按了按跳动的额角,觉得今夜不适合再做什么,便也起身离开。
顾澜看着他的背影,终于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她特意撤了夜明珠,还把苏子霄带到自己床上,就是守株待兔,看看容珩会不会来。
他如果没来,说明没见到杜常宁,或者是没有怀疑自己。
于是容珩来了。
也就是说,杜常宁真的回到了京城,告诉了容珩他给定远侯侯府药方的事情。
一个能扰乱脉象的药方,一个曾经女扮男装的姑姑......容珩又不是傻子,肯定会怀疑她也在女扮男装。
一旦让他知道自己一直以来都是在骗他,她跟他的兄弟情就毁于一旦了!
而且,容珩从小到大都被狗皇帝洗脑说他人不可信,女人都是魔鬼,要不是当初有容珞和夏荷在,就他从小到大经历的事情,哪里会成为男主,早就成为杀人如麻的黑化大反派了。
哪怕容珩书里是伟正光的男主,性格上也睚眦必报手段狠辣。
虽然,他现在看起来很正常,但是一个人戴面具久了,就很难分辨自己真实的情感。
顾澜知道,容珩骨子里是个极其敏感偏执的人,自己一定不能刺激他。
她轻轻地摸了摸自己的腰带,眼神渐渐坚定。
顾澜回头,看了一眼被苏子霄睡过的床,反正今夜她不可能睡别人睡过的床榻了,那......择日不如撞日。
顾小侯爷更是个行动派,她深知消除怀疑最大的方法就是直面怀疑。
不知过了多久,营帐外已经是一片寂静,连值守的定远军都打起了盹。
毕竟,这里是京郊大营,很是安全。
顾澜豁然站起身,揉了揉自己困顿酸涩的眼睛,从床底下摸出一壶私藏的酒,先喝了一大口,又忍着暴躁往自己身上洒了洒,营造出满身酒气的样子。
就算被发现,她也可以说自己喝醉了。
随即,她开始调整呼吸。
如果此刻有人走进营帐,就会发现神奇的一幕——顾澜明明就在眼前,却给人一种根本不存在的感觉。
她是杀手,最擅长的除了杀人,就是潜行。
顾澜自己也没想到,有一天她会用杀手的潜行之术......
爬床。
既然,容珩已经怀疑自己了,那她只能以退为进,迎男而上,
顾小侯爷悄无声息的潜进容珩的营帐,容珩的武功跟自己差不多,但他今夜本就饮了酒,又因为在军营,所以放松了警惕。
又或许,他在睡梦中感觉到了熟悉的气息,睡的更沉了几分。
下一刻,顾澜已经轻轻地爬上了容珩的床榻。
少年的身上是干净又清冽的气息,十分好闻,让顾澜几乎想把头埋到他的胸口。
不是,自己怎么最近总是垂涎珩兄的美色啊,顾澜连忙在心里告诉自己要专心一些。
似乎是因为顾澜的缘故,容珩皱了皱眉,不由自主挪动身子,给旁边腾出了一块地方,自己则一个人蜷缩到了小角角里,像是还在母体内的婴儿。
没想到珩兄睡觉的姿势居然是这样的,简直是可怜巴巴。
顾澜想起了上次她跟容珩在定远侯府同床共枕的时候,她还没来得及感受什么呢,就睡着了,等醒来发现自己不安分的把大腿压到容珩胸口,差点把人压憋过去。
这次,她不能睡了。
顾澜的双眼一点点适应了黑暗,她平复着心跳,然后翻了个身,直挺挺的躺着,进入贤者模式。
顾澜一夜未眠。
直到听见了营帐外窸窸窣窣的脚步声,一束微光透过门帘,顾澜调整着自己的状态,呼吸绵长平稳。
容珩睁开了双眼,睡着了没觉得有什么,醒来他第一时间就感觉到身侧的异常。
身体给出舒适得令人沉溺的温度,他压住呼吸,转头看见了闭着眼睛,呼吸平稳,一身酒气的顾澜。
容珩的瞳仁微缩,眼中充满震惊。
他瞬间就想到了顾澜昨晚说的话,她喝醉了,会梦游。
至于顾澜如何梦游到自己身边,容珩没在意,想必是自己昨晚饮酒后睡得太沉,并未察觉。
昨夜的怀疑再一次涌上心头。
其实,容珩在心里已经快要接受现实了,毕竟,顾澜如果真的在女扮男装,怎么可能自投罗网到自己床上。
而此刻,是一个绝佳的验证机会。
容珩望着顾澜,喉结滚了滚。
他想到昨夜的惨痛经历,缓缓伸出一只手,先摸了摸顾澜的喉结。
和之前一样的手感,没有什么问题。
下一刻,顾澜已经适时地睁开眼睛,睡眼惺忪。
看着近在咫尺的容珩,她瞳孔地震了一下:“珩兄,你怎么在我床上。”
容珩双眸微凝,猛地翻身,支着胳膊将顾澜压在了自己身下。
两人的距离近在咫尺,容珩盯着身下一脸迷茫的顾澜,呼吸沉重了几分:
“这个问题,要问你自己。”
他决定了,他要一探究竟。
顾澜的脸肉眼可见染上了一层嫣红,然后,她觉得时机成熟,在容珩复杂的目光下,顾澜一把掀开了自己的被子:“珩兄,看我大不大!”
......
“大。”
他脑瓜子嗡嗡的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