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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修远重回洛阳城内之时,恰好已至正午。
街上人群熙熙攘攘,路边饭馆酒肆生意兴隆,不时传出跑堂伙计的吆喝之声。
漫步其中,孟修远的心思却是不由自主地飘远,想起了一路所见因战乱而受灾的无辜百姓,想起了那些因一己私欲而故意祸乱天下的魔门歹人,亦想起了那净念禅院之中的千百间奢华殿宇。
向来心思清净的孟修远,于此时也不免多了几分思虑。
正此时,一道略显耳熟的声音从他背后的蓦然响起:
“孟公子,是你么……”
孟修远寻声转过头,却见人群之中一个娇艳的少女望着他,目光既是惊喜、亦有些犹疑。
细细看去,正是那孟修远在彭城斩杀边不负时,所救的那“东溟公主”单婉晶。
“哦,单姑娘?”
孟修远略有些意外,只觉得这和氏璧果然动人心,竟连这避居海外、不参合中原纷争的东溟派都给引来了。
单婉晶心思敏捷,似是看出了孟修远的想法,当即上前两步,低声朝孟修远解释道:
“孟公子,婉晶这段时间四处寻你下落,却总是慢了一步。
我们东溟派此来洛阳,也只是从李阀处听闻了公子的消息,想要借机见上公子一面而已……”
孟修远闻言一愣,没想到这东溟派竟是奔着自己而来,下意识地开口问道:
“姑娘找我何事,可是又有魔道妖人骚扰贵派,需得我出手帮忙?”
他这段时间以来,做的都是这般救急扶难的事情,因而听单婉晶这么急着找他,不由自主地便往这方面猜测。
单婉晶闻言俏皮一笑,摇了摇头,朝孟修远认真道:
“孟公子对我东溟派已有天大的恩情,我们又怎好意思再劳烦公子。
公子放心,我这次可不是为了给你再添麻烦,而只是想要报答公子恩情……”
言至此处,单婉晶机敏地往左右瞧了瞧,而后愈发压低声音道:
“我有重要情报,这里不是说话的好地方,还请公子随我来。”
孟修远听这东溟公主如此口吻,却也不好推拒,只得点了点头随她而去。
……
洛河岸边,一艘精致奢华的小舟之中,两人共坐一张桌前。
单婉晶亲手替孟修远斟满茶水、送上糕点,而后便不拐弯抹角,直说至事情关要:
“孟公子,你最近须得多加小心。
我们收到消息,由于上次你在飞马牧场所行之事,阴癸派已将你列为了仅排在慈航静斋之后的第二号劲敌。
你杀了阴癸派边不负、云、霞三位长老,又夺了阴癸派两件镇派之宝,本就已经是让阴癸派颇为记恨的大事。
更重要的是,你差点便杀了阴癸派寄予无限希望的下一代传人婠婠,这让那位阴后祝玉妍勃然大怒。
若我们情报无误的话,祝玉妍此时恐怕已经携带门中一众高手,亲自抵达洛阳城中……”
孟修远闻声眉头微皱,心中颇有几分怀疑,当即同样朝单婉晶直言问道:
“不知单姑娘何处知道的消息,为何竟对阴癸派行事如此了如指掌?”
单婉晶似是早猜到孟修远会这么问,面对这份质疑,表现得十分澹然。沉默片刻,她幽幽开口答道:
“孟公子乃是我与母亲的大恩人,所以有些事情虽然隐秘,可既然公子问了,却也没什么不能说的。
不瞒公子,单以血统而论,我该是称那位阴后为外祖母才是……”
孟修远心中一惊,没想到竟是有这样一份关系在其中,正待再开口问询,单婉晶便已经主动接着解释道:
“我母亲当年被边不负那畜生欺负,阴后得知之后,竟是为了阴癸派的稳定而不管不问。
母亲因此一怒之下远渡琉球,创立了东溟派,再不与阴癸派联系。
可是暗地之中,她多少还是能够知道一些阴癸派内部的消息。”
孟修远闻言恍然,才明白原来竟是这么一回事。
他心中不由暗自惊叹,那祝玉妍不愧是枉顾人情伦理的魔门阴后,竟是连自己亲生女儿受到玷污都能不放在心上,怪不得能做出与胡人勾结、故意祸乱天下百姓的残忍之事。
不过此事毕竟关乎单美仙、单婉晶母女两人的痛处,孟修远自是不好多聊,只得当即转移话题道:
“单姑娘可知魔门此次共来了多少人?”
如果情况合适,孟修远不吝于在此与阴癸派决战一场,因而还是想要知己知彼。
“这正是我想同孟公子所说的,此刻洛阳城中魔门高手众多,公子万不可叫他们撞上,最好尽快离开……”
言至此处,单婉晶暗中观察孟修远表情,见他面色澹然好似没将自己这番话听进耳中,只能依据自己所知详情,赶忙对孟修远解释道:
“要知道,阴癸派千百年以来的第一要务,便是击败慈航静斋这个宿敌。
而今日这和氏璧之争,正是魔门今后暗中操纵军阀夺取天下、与慈航静斋决一胜负的重要一步棋。
若叫慈航静斋顺利选得明主,由此造势,那魔门于这场比斗之中,许是再难翻盘。
因而这次阴癸派半数以上的高手皆已到场,潦草一算,先天武者该是不下于十余人。
更重要的是,这洛阳城中本就有魔门势力扎根,‘魔门八大高手’排行第六的妖道避尘,便是化身大商人?荣凤祥,已在本地经营多年,几乎全面掌握洛阳商?业。
这避尘与阴癸派交往极密,若阴后动手对付公子,他绝不会袖手旁观。
再加那最近武功又有突破的婠婠,孟公子若真和魔门对上,恐怕要同时至少应付三位武道宗师级别的高手……”
听得单婉晶此番言论,孟修远沉默半晌,面色沉凝。
当然,倒不是说孟修远怕了这些所谓的阴癸派高手,他既然敢来洛阳,便也不惧这些魔头的围攻。
真正让孟修远觉得刺耳的,是听得阴癸派、慈航静斋这些高高在上的“隐士高人”,竟好似将天下众人都当做一盘棋子,来争他们之间的那一点胜负。
这般意味,孟修远一直隐约体会得到,只是今日由单婉晶口中说出,他才真切地为之所触动。
半晌,孟修远突地站起身来,朝单婉晶拱手告别。
“多谢单姑娘提醒,在下告辞。”
单婉晶见孟修远如此,以为他终于是听进了自己的劝告,赶忙接着问道:
“孟公子,你要出城,我可以替你安排。
此刻洛阳城内外都已被魔门把控,你若自己行事,恐怕难逃他们的追捕……”
孟修远闻言摇了摇头,朝单婉晶肃声道:
“不必了,单姑娘,你的好意我已心领。
那祝玉妍主动来找我,我求之不得。
我正好想要瞧瞧,阴癸派到底有什么底气,敢如此行事。
天下为棋,众生为子……他们这些藏头露尾之辈,也配得上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