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人说,胡大同的反抗大军在贝康岛的北部地区,而丁虚的家人同样也在北部地区,现在丁虚首先要做的,就是从白家逃走,然后穿过贝康岛的南部和中部地区,直至见到自己的家人以及胡大同领导的反抗部队。
届时,他就将投入到你死我活的战争中去。
想到这儿,丁虚突然砸了下手铐,吓得白节顿时变了脸色。
他带着怒气警告丁虚:“你是白家花了三千五百块买来的,你要对得起这个价钱。我之前已经说过了,乖乖听话好好做事,自然会有你的好处。如果不听话,那就怪不得自己的主人了。”
丁虚被白节这样训了一通,他没敢说什么。而韩钦听了后却是直咋舌,管家白节这人,按说为人不错。但他自己刚才也说了,他已经为奴六十载,某些观念在他的脑海里已经根深蒂固。或许,贝康岛上的很多人,也有着同样根深蒂固的观念吧。
马车一路颠簸着,终于赶在日落以前到达了白思琛的家。
韩钦下车一看,白家竟然是个好大的城堡,城堡又高又大,四周砌着围墙,那厚厚的砖块将城堡堵得严严实实。借着夕阳的余晖,韩钦能看见城堡大门的上方写着三个鲜红的大字:白家堡。
放眼看去,白家堡周围并没有别的建筑,所以这附近根本不存在什么邻居之类的人。韩钦依稀记得,就在不久之前,马车才刚刚经过一个好大的城市,也就是说,白家堡位于刚才那个大城市的郊区,去城里还算方便,同时也免去了城中心的一些纷纷扰扰。
类似这样的城堡,在古代世界恐怕都找不到几处吧,韩钦心想。就连在贝康岛生活了几十年的丁虚,下车看到白家堡时也不禁感叹:“看来这户人家实力非凡啊,光这个白家堡,就比我之前为奴的那户人家,不知要气派了多少倍。”
白节听见丁虚说的话,冷冷道:“当然,实力不强的话,怎么可以随便拍出那么多钱了。”
在韩钦下车之前,白思琛就先行去到了城堡里,她将手铐和脚镣的钥匙交给了城堡门前的守卫,因此当白节带着韩钦和丁虚进了大门后,守卫便将两人身上的手铐和脚镣解开。去除了那两样累赘后,韩钦感觉全身轻松。而丁虚更有跃跃欲试的想法,不过他很快将这样的想法隐藏起来,想逃跑的话,肯定先要弄清城堡和这附近的地形,而且必须选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急于求成的话绝对不行。
白节带着韩钦和丁虚在城堡里走动,熟悉环境。不过,白节带两人走的都是奴隶们所待的地方,而白思琛及其他白家人所在的房间,未曾经过允许的话,奴隶们是不能涉足的。
和韩钦猜测的不一样,城堡里的光线其实还不错,每隔一段距离就会有一扇开着的窗户,城堡里房间很多,但每间房都很小,大约也就卓宗院宿舍小房间那么大吧,纵使这样的房间,也同时塞进了两个奴隶。白节一边走一边解释,其实能居住在城堡里的奴隶,就已经是很幸运的了,其余更多的奴隶,都住在城堡的后院,也就是羊厢里面。
韩钦注意到刚才白节的措辞,这是他第一次和那些奴隶贩子一样,将奴隶称为奴隶,同时,他也将奴隶们的居所,形容为羊厢。
为奴六十载,在白节的心中,有些东西可能已经无法改变了。他学会站在白家人的立场思考问题,也正是因为他能站在白家人的立场思考问题,所以他最终能成为这里的管家。也许,在白节看来,奴隶也分成好几个档次,有用的就值得培养,没什么用或者不听话的,就只能住在羊厢里面,同时也只能接纳奴隶的称谓。
这样的经历这样的心态,于白节来讲,不知道是幸还是不幸。
果然不出韩钦所料,白节带着两人走到城堡的后院,迎面就能看见一个大大的黑房子,黑房子的门敞开着,里边隔出好多个隔断。
韩钦走进去一看,这些隔断已经完全称不上是房子了,那分明就是一间间的牢笼。白节解释道,这里就是所谓的羊厢,不听话的奴隶们都关在这样的羊厢里,你们现在知道差别了吧。听我的,好好做事,主人不会亏待你们。
韩钦听了自然连连点头。此时在这个少年的心里,其实对什么奴隶、奴隶主、奴隶制什么的并没有太多的概念。他当然知道奴隶是被奴隶主剥削的,也知道奴隶制度不好,但他没有真正见过也并没有真正经历过相关的事情。
对他来说,当前最需要的就是找个安全的地方,先熟悉这个世界再说。而就目前的情况来看,白家堡应当是比较安全的地方。
从羊厢出来,韩钦遇见了一个小男孩,他大约十一二岁的年纪,圆脸,乌黑的长发,眉毛比较细,眼睛很大却没有神采,他的身体比较单薄,看上去弱不禁风的样子。
韩钦之所以注意到这个擦肩而过的小男孩,是因为他见到韩钦等人后就始终咧着小嘴在笑,他笑起来似乎有些不自然,但小男孩依然坚持着那样的笑。他不仅对白节笑,也对韩钦和丁虚笑。韩钦觉得好生奇怪,于是问:“刚才那个小男孩是谁,感觉有点怪怪的。”
白节颇为不屑地说:“他啊,我们有时候称呼他小洛,不过更多的时候直接叫他废物。你说他怪怪的,没错,他不仅怪而且根本就没有任何用处。我告诉你,当他还是个婴儿的时候就到了这白家堡里边,是白家人将他养大的。可他又能回报给白家什么呢?”
韩钦心中有点不舒服,他为小男孩辩解道:“他才多大年纪啊,不能过分要求他吧。”
白节摇头道:“身为白家的奴隶,就应该要将主人吩咐的事情做好,不然怎么对得起白家提供的衣食住行,又如何对得起白家的养育之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