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文一听,暗道果然如此。
这些天他一直为这事暗暗憋了口气,没成想赵媒婆没露脸儿,她娘倒先急不可耐地赶过来了。
“这是喜事儿,你拉长个脸儿做啥?”庄王氏看他不大乐意,就笑着说,“丫头家大了始终是要嫁人的,娘知道你不舍得,可你也不能让她一辈子守在家里陪你不是?”
庄文听了这话脸色就更难看了,冷笑着说:“我一个肺痨还能有几年好活,娘就见不得容儿在我身边多陪我些日子,非得早早把她打发出去?”
“瞧你这话说的,什么叫打发?娘可没想打发她。”庄王氏违心地说,“她再怎么顽劣,到底是我亲亲的二孙女,我当奶奶的一心惦记着她的婚事,一天天愁得连觉都睡不好,这不,早早就去打听了,还别说,真打听上了这么一户人家,这家什么都好,两人八字也相合……”
她就要滔滔不绝往下说,却被庄文给打断。
“娘这是暗的不成又来明的了,这家人好不好我一概不关心,容儿的婚事,我还不想这么早定下。”庄文沉声说:“娘回吧,别白费口舌了。”
来之前庄王氏多少也料到庄文的态度,心里早有准备,听了这话,站在那儿不肯走。
连门儿都上了,不把话说完哪儿能甘心?
“先不提应不应的,至少听娘把话说完不是?娘为了打听他屋的情况,可是辛辛苦苦险些跑断了腿。”
庄文冷了脸不吱声,庄王氏赶忙就说:“我亲去他屋里瞧了,是不错的好人家,虽在南边离得远,来回也不过两三个时辰,小哥儿老实本分,只是有点小缺陷……”
庄王氏就避重就轻地说:“这不妨事的,也不妨碍今后有后代,他长得是一表人才,那长相,搁在咱村里,能把所有小伙都比下去……”
庄文听她形容都和那赵媒婆差不离儿,气的就打断她:“娘别再说了!这三年容儿不嫁,娘还是收起那点心思,别打容儿的主意了,三年后,容儿的亲事,我当爹的自然会上心,也不劳烦娘操心了。”
庄王氏只觉得一口闷火堵在心口。
还真是为了这丫头要和家里反目,竟然用这口气和她说话,搁在往常,她指定要破口大骂了,可今儿个不行。
她忍住怒火,往后瞧了眼,见庄容就站在不远处。
晨曦打在她瓷白的小脸上,像镀了一层金光,浓眉大眼,长而密的睫毛隔了老远都能瞧见,小嘴粉粉的。
庄王氏就揉了揉眼睛,她印象里,前头庄容还没有这样出彩,这段时日也不知是女大十八变还是怎的,变得越发标志。
就这小模样,放在州府或省城里都是一等一的。
可惜她就是个山野丫头的命,能嫁出去就不错了,摊上这么个长相有什么用?
庄王氏心里暗呸一声小狐狸精,面上却笑着说:“容姐儿,你也听见了,你爹这是要把你拖成老姑娘啊,你过来和你爹说说,这家人奶奶是亲自看过的,绝不会有错,你放心嫁了去,决计受不了苦,今后还能常回来瞧你爹,多好的亲事,咱可不能不珍惜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