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口子一听,这还了得,女儿在家里没吃过什么亏,嫁过去刚没几天就让村里的乡野村夫给欺负了,娘家要是不拿出点态度来,那以后淑姐儿可怎么在当地立足。
刘宁混迹官场多年,如何听不出马氏是诬陷,就见她双目露报复之色,言辞间遮遮掩掩,只一味诉说那哑巴是怎么欺负淑姐儿的,心下就猜到了八分,怕是那哑巴少年和姓庄的姑娘得罪了马氏,马氏想借着自家的关系公报私仇。
也就是看在女儿被欺负了的份上,刘宁遂才答应了马氏。
至于马氏的小九九,刘宁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没戳破,并且当天就去找顶头上司王县尉通了气儿,说是过几天有个叫田氏的妇人要状告清水村一个哑巴,没旁的要求,一定要把那哑巴打入牢,最好能判庄家父女一个包庇的罪,一同关进去。
县尉那儿自然少不了好处,刘宁里外打点到位,这事儿就算是说成了。
可没成想就在这节骨眼上,京里头来了人,昨个儿偏偏还跟着县尉上了堂,也该着马氏倒霉,这事儿不但办不成,还大有可能因为诬告入罪。
马氏一听这话,瞬间慌了神,扑通一声跪下,抓着刘宁的衣襟哭哭啼啼说:“亲家公,你可要救我啊,我要是被抓了,远哥儿可怎么办,今后淑姐儿的颜面往哪搁儿?亲家公……”
刘宁无措地甩开她的手,“亲家母!你这是做什么,哭有什么用?田氏今儿已经把你给抖出来了,说你许了她好处,让她去骗那傻子诬告,明儿一早县衙就要捉你到案。”
说着,他意味深长地看马氏:“你说实话,可曾和田氏一起密谋?”
马氏擦了泪,唇边泛起一丝冷笑,“田氏这是胡说八道,都是栽赃!我可从没许过她任何好处,更没和她密谋过!”
刘宁瞥她一眼,徐徐吐出一口气,“既然这样,你去衙门后只管咬死了不承认,我再想办法去县尉大人那疏通一二,能不能全身而退就不保证了。”
马氏还要再说什么,就被李氏冷冷打断:“老爷当初帮你就是看了两家的情分,如今你有难,我家老爷又是冒着风险帮你打点,已是看在远哥儿淑姐儿的面子上尽足了情分!你要么就按老爷说的办,要么就自去找法子!”
话说到这份上,马氏哪有不敢从的,立刻点头应了。
感激涕零地说:“这回又给亲家添麻烦了,你们放心,待这事儿平息了,我定让志远加倍对淑姐儿好,淑姐儿在家里,那就跟我亲闺女似的……”
马氏得了指点,心满意足地从刘家撤了,前脚出门,后脚立刻找了同乡给清水村家里捎信儿。
另一头,宁静的清水村炸了锅。
傍晚,城里的衙役突然快马加鞭进了村,清水村民风向来淳朴,百姓们等闲见不着官兵进村的阵仗,听着小路上哒哒哒的马蹄声,家家户户都推门出来瞧。
就见着几位官爷骑着马,风尘仆仆朝村东南去,村民们顿时扔了手里的活计,各家各户都出动,乌泱泱一群人,吆五喝六地朝着村东南赶去。
庄显贵和庄王氏正在院子里打扫牛棚,三五个官兵突然从外头闯了进来,后头还跟了里正朱继光,院子外头更是热闹,里三层外三层全是人头,看阵仗,全村人大半人都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