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隆!轰隆!”接连的爆裂声响彻天地。福南大地的碧蓝天空,挂着黄中带紫的细微纹路。紫色纹路不时炸开,发出丝丝蓝红相间的细芒,如突然窜升的火焰,显示着它的力量。力量的碰触引发连锁反应,碧蓝的天空爬满了破碎的蓝色细纹。最终恢复平静。
地上生活的凡人百姓,灵山中生活的修真者和灵、妖、魔兽们,少有人会抬起头关注这奇特的景观,除了少数的好奇宝宝以外,甚至少有人去思索,为什麽天空是这样的天空。这实在是太平常不过的生活景象和燥音。
如夏蝉如雷,扰人清梦,也只会引发烦燥之人,几声抱怨。
对他们来说,十天半个月就发生一次这种状况,是正常不过的事。千、万年来,这就是常态。越是平常的东西,越是难以引起人的关注。
只有少数曾经从中获益者,会在他们看不到的角落里,抬起头专注地看着天空,期待再次掉下什麽礼物。每当紫光炸得特别猛烈时。修真界时,总会有人得到惊喜。只是这种惊喜太无规律,终究无法形成修真界的集体庆典。
玉粮国京城左近的威远县,平静一如往昔。
县府衙门旁,一户久未修缮的破落屋宇,柴门半掩,标准男装打扮的孩童正捧着书籍在地上写写画画,认真的习字。
那字迹端正秀美,可见得这孩童着实下了苦工。
孩童父亲身为县府幕僚,有着朽木脑袋,平时老实勤肯,人缘不好也不坏。因为无特殊表现,故也不招人嫉恨。与孩童两人,日子过得很平淡朴实。孩童的父亲,虽然担负着养育孩子的经济开销。但那种蓄养方式,跟养一只看门狗也没什麽两样。平时在家,他最喜欢瞪着眼睛发呆。
这几天孩童的父亲,不知道忙些什麽,已经好一阵子没回家。县府里派人来找,却也遍寻不找,实在是以往少有的情况。
这孩子倒是乖,洒扫洗衣做饭都能自食其力,俨然一副小大人模样。
附近的人都知道,这孩子一心想努力成材,考上科举,好鲤跃龙门,改善生活。这孩子平时就很伶俐,一点都不像父亲那般拘泥木讷。很讨附近婶婶阿姨喜爱。她们也搞不懂,这孩子小小的脑子里,都在想些什麽。平时老是出些怪点子来解决一些日常生活琐事,令她们哭笑不得。只是孩子和父亲的情况,令人忧心。这父亲怎麽当的,什麽都不管。
这一日,孩子一如既往地,先将衣服洗净,正将捣去水份的衣服,披上木架,准备晾晒,外头却传来了叫声。
“定定、定定,不好啦!出事了!出事了!”隔壁偶而过来帮忙家务的刘婶冲进家门,大呼小叫,嗓门大得要人听不见也难……
这刘婶虽是普通的三姑六婆,却生有一个文武双全的好儿子,如今颇有出息。
“刘婶婶,出什麽事,您先冷静下来,坐下来喝一口水……”孩童抬起头来,见刘婶惊慌的样子,心头一紧。她只求日子能过平顺的过下去。父亲从来没离家出过远门,这几天得不到他的消息,正令她心头感到不安。
难道父亲在外头出了什麽事?外头正刮着大风,莫不是让叶子砸到了头,破洞了?
“你爹爹给人砍头,背黑锅了!他那老实巴交的个性,怎麽会做出什麽天怒人怨到需要砍头的事!一定是上头有人陷害了!定定你别害怕,婶婶一定会保护你!”
听闻噩耗,柳定定脑子轰地一声炸了开来。她很想回问刘婶,究竟准备怎麽保护她,但平时伶俐反应快捷的她,脑子一片空白,傻立当地,动弹不得。
虽然老父亲平时不尽为人父的责任,害她得从小学会自立更生。但父亲就是父亲,还是家里的顶梁柱。柳定定顿时不知所措。
显然,刘婶并不打算询问柳定定的意见。身宽体盘的刘婶,直接冲向柳定定,一把将她捞起,扛在肩头,转头就走出柴门。
“咦?刘婶你做什麽?放我下来……”柳定定後知後觉地挣扎着,从此投入莫名其妙的人生。
糊里糊涂地被刘婶抱出了家门,接力式地,一人换一人,最後那人带柳定定到了邻县投奔亲戚。
那一年,她年方八岁。口中老是“之乎者也”的她,老是被误以为是小男孩的她,从此变身为孤儿。
“爹爹到底做了什麽事?会让上头的大人砍头?”一直到後来,柳定定安顿下来,脑子里还是没弄明白。
她父亲,实在太不像她父亲!平时总是自顾自做着自己的事,也不知道疼惜自家的孩子,那感觉让柳定定总是怀疑自己是不是捡来的孩子。就算有个妈,也是听说曾经有过。
糊涂老爹,真的是死得?w枉又糊涂。这次掉了头,不知道又是被谁坑了!
那位刘婶的儿子,受过平时对柳定定疼爱有加,得到消息後,趁着职务之便,先通知了刘婶,这才能赶到时间差,把她送了出去。
不知道自己是否连累了刘大哥一家。协助放走罪犯家属,一旦被举报出来,她们一家大概也不会有好日子过。
柳定定不时想起,眼角的泪水就落个不停。不过,她总是赶紧将滑落的泪水擦掉。
她不是一个耽溺於悲伤的人,日子总是要过。活着,才有解答疑惑的那一天。
转眼间四年过去,她的孔府童工生涯也稳定了下来。
会让人卖到孔府,也是所托非人。
她投奔的亲戚不地道。不直接把她扫地出门,反而假情假意收留了她,再利用她小赚了一笔。
“??!谁知道是哪来的种,凭什麽给她白吃白喝!”临走之时,柳定定听到亲戚无情地唠叼着!她只是圆瞪着眼,看着渐渐远离的所谓“亲人”。
坐着孔府的船,柳定定到了更遥远的县城,汴河县。一个有山有水的好地方。成为孔府家奴。
作为孔府家奴,柳定定连自己的性命都不再是自己的。幸好,她总算是卖给一户好人家。
也幸好,明珠掩不住光华,她会读书识字的事很快让人发现,因此大管家将她安排进书房,陪大少爷读书当伴读。
孔府在这个地头占了半县的土地,也是家大业大。柳定定在这里总算是有吃有穿,过得还算滋润。她平淡的性格,初时虽不显眼,但随着日子过去,也开始受大家的喜受。有人缘,在哪里都好过日子。
不过,也不是人人都那麽喜欢柳定定,惹人红眼的事,四处都有……人在江湖,哪能不挨刀。不是只有闯江湖的好汉,才有这种感触。
“孔定,你这个小子快过来……”少爷孔家豪大嗓门传来。
“少爷,来了。又发生什麽事了?是要代写,代画,还是要??背、捏腿、泡澡?”柳定定放下手上整理中的书册,擦擦手,快步走出书房。对於这个字识不到自己万分之一的少爷,柳定定不敢有什麽想法,有的只有尽心尽力。自己的身家性命,可得靠着他。
走到小院中,只见孔家豪跟一群家丁围绕着院子里的一口短井。几个护卫正向井中探头探脑,寻找着什麽。那脖子拉长的样子,颇得鸭子神韵
孔家豪长得眉眼方正,体格“熊”壮,很有地痞流氓老大的气势。动起武来,如有神助。如今才十三岁,比柳定定还大上一岁,已经能力斗山猪,堪称汴河县一把好手。
柳定定瘪瘪嘴,心中暗道可惜,人以群分,脑子好的柳定定,向来也喜欢脑子好,书读得通的人。
可惜孔家豪脑袋瓜子不是很灵便。他家老爹给他请的大儒没能把他教会几个大字。老师给出的功课,全教柳定定代笔了。至今仍是近乎文盲的一位伪读书人。
她这位书僮的地位在孔家豪心中,跟那些象形文字在孔家豪心中的地位也相类似。
不重视归不重视,孔家豪也不是十足十的笨蛋,他还是发现柳定定好使唤的优点。柳定定主意多,所以孔家豪有了麻烦事,多半还是会来找她想办法。身为主人只要有知人善任的脑子,就能活得很滋润。
“你以为自己是谁,这样跟少爷说话的吗?”孔家豪身边除了她这位女扮男装的书僮外,还有一名武伴。专门陪孔家豪练拳脚。平时没少在孔家豪面前数落柳定定,总觉得好处都被柳定定占了,很是看不惯。这次抓到机会,立刻大声嚷嚷起来。
“好了,孔振,没你的事!滚边点!”孔家豪心情不是很好,随口将孔振斥退,让柳定定上前来。孔家豪对这个书房小伴当,没什麽特别好恶。只是总感觉不舒服,他觉得,应该是这伴当娘们的让他很想踹两脚的关系。
柳定定自从卖入孔府後,就用了孔府的姓氏,所以人前人後的,大家都叫她孔定。
她也就任由他们一错到底,让大家继续误认为自己是男孩。这里不是皇宫大院,暴发户家,规则少,日子倒是好过。
今天孔家老太爷一位儿时好友到访,孔家老太爷把儿孙都招了去,说是要探探有没有灵根。
若是家里能出一个修仙的人,将来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富贵日子能过得更为安稳。
今天早上,孔家豪就因为这个原因,停了一天课,柳定定这才有时间打理书房。
孔家豪此时心中只有满心愤懑。
本来孔老太爷招他去测灵根,他也没抱太大的希望。哪想到,家族一名偏房子弟孔文杰真让仙人测出灵根,不多时就要随那位仙人上山修山去。这下子,孔家豪就火大了!
凭什麽这些低三下四的人,可以舞文弄笔,吟诗作对?自己却连牛毛都画不出一根?凭什麽这种人就能身具灵根,自己只算是凡人一只!身为孔府的天之骄子。这一切都令他极为不满。
为此,心头火气直冒的孔家豪回到房间後,就随手拿东西乱砸出气。没想到,竟然一不小心把他的孔府令牌也丢了出去,好死不死,正好投入前院的井里。
本来这也没什麽,叫个人下去去捞就算了。偏偏这井的井口开得极小,且事关护府大阵,为孔府求爹告娘地请仙家所设。他也不敢随意乱动。虽然他是大少爷,但也不代表未来孔府就直接由他当家。
这点分寸和看面色的能力,孔家豪多少还是有!
遇事且找柳定定。孔家豪可想起他的书僮。
等柳定定一站到井边,孔家豪眼睛一亮,也不问柳定定出主意,直接开口命令道:
“孔定,你下井去,帮我捡回身份令牌!”
“呃……少爷,我不会水?”柳定定可不能认命下水,这可攸关性命,当然要试图抵抗一下。
“你的命我孔家早买下来,叫你下去就下去。你脑子好,自会想办法保命。要什麽尽管说,只需把我要的东西捡回来就行!不是有人传言,遇事且找柳定定,我倒是想看看你能耐有多大!”孔家豪为所欲为惯了,也没疼惜下人的习惯,当下下了死命令。那孔振头点的像拨浪鼓似,跟着附和。
没法子,柳定定只好认命钻下井去。临下井前,她请孔家豪找来比井口略窄一圈的竹桶,系上粗绳。找几名跟自己比较相熟的长工,约定好起、降、停的暗号。[bookid==《神武飞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