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肚子越来越大,荀半山说:“孩子有八个月了,养得不错,起码生下来以后,性命无碍。只是女子海运前三个月和后三个月都十分关键,你还需多加注意,起码不能让孩子早产。”
说起来,我的孩子还是不太稳妥,就算早产的孩子,只要保养得宜,也是能很好地长大的。荀半山特意嘱咐我要好好保养,就说明他也没有把握帮我保住早产的孩子,只能让孩子足月生产,他才能保我们母子平安。
我虽然明白荀半山的话里的意思,但是却不忍说破,这半年来,他实在为我们操心太多,连头发都白了很多。我十分感念他的付出和用心,所以不敢有丝毫怠慢。
“你就放心吧,我知道的。我和孩子能平安活下来,全靠你操心了,如今只剩这最后的两个月,我怎么也能忍下来,不让他出事的。”我微笑道。
荀半山点点头,道:“你知道就好,今天你的药方要稍加改动,就不用你亲自熬药了,回去歇着吧。”
“又改药方?这次又要加什么药?还是换什么药?”我问道。
这半年来,他几乎每过几天就换一次药方,换的频率连我自己都觉得麻烦了,想来荀半山要斟酌药方,比我更觉得麻烦吧?
“这次的药方要保证你最后这两个月不会动胎气,还要保证你最后生产的时候能顺利一点,不那么疼。好在你控制饮食,孩子长得不大,不会太难,过两天无回就要回来了,你让他找两个靠谱一点的稳婆,也就不用操心什么了。”荀半山十分悠闲地说道。
我点点头,对荀半山的话十分信任,他说怎么办,我就照做,反正这半年来我是一点亏都没吃,反而身体越来越好,我还能不信他吗?
荀半山去开方子配药了,正赶上一个中年大婶带着一个年轻姑娘进了院子,轻轻地喊了一声:“荀神医在家吗?老妇人有事相求!”
荀半山最讨厌开方子或者配药的时候被人打断,所以我没去叫他,而是自己迎了出来,道:“荀大夫正忙着呢,你有什么事吗?跟我说也是一样的。”
“你?能行吗?”大婶犹疑了片刻,还是说道:“算了,早就听说荀神医家里多了一个女学徒,深得荀神医真传,估计就是你了吧?只是你怎么是个孕妇?都这个月份了,你还能操劳吗?”
“没关系的,你若是来求诊的,我还能应付。”我看了一眼她们,只见这个大婶说话中气十足,面色红润,一看就是个身强体健的,没什么问题。
再看这个姑娘,面色略白,虽然站着,也能感觉到她弱如蒲柳的风姿。
被我这么一看,姑娘有些不好意思,转过头去咳了两声,更加证实了她体弱的毛病。
于是我说道:“进去坐吧,我来给这个姑娘把把脉。看这位姑娘的症状并不十分严重,也许不是什么疑难杂症,寻常的成药就能吃好。若实在是棘手,我再去叫师父也不迟。”
大婶喜笑颜开的拉着姑娘进来了,一边走一边说道:“早就听说姑娘的功夫也十分了得,我不该疑你的,既是如此,那就麻烦姑娘了!”
这个姑娘只是娘胎里带的弱症,小时候被家里养的还算不错,看姑娘的穿着打扮,不像个穷人家的孩子,估计没少吃些好东西和贵重的药材。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如今怎么严重了呢?
我又细细的诊了诊,一边问道:“姑娘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有了这个病的?什么时候才开始觉得不舒服的?以前可有发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姑娘喏喏的,不知道该怎么回话。
大婶正要替她回答,我打断她道:“还是让姑娘自己说比较好,自己的身子,只有自己最清楚,就算你与姑娘的关系再亲近,总不能替她疼,替她难受的。”
姑娘低着头,似乎有些脸红,我知道她可能是有什么难言之隐,于是说道:“大婶,等一下给姑娘用药,需要点深井水。可是如今天气这么热,井水也没那么凉快,就请你帮我打两桶水,等第三桶水出来,也就凉快了。”
大婶一听是为了给这位姑娘用药,就忙不迭的去了。见她出去,我又说道:“姑娘身子弱,不能吹风,能不能帮我把门关上?”
等她关门出去了,我才问道:“有什么话,现在可以说了吧?”
姑娘的脸更红了,低声道:“这位嫂嫂,你也是过来人,我也不瞒你。我的月信两个月没来了,不知是什么缘故?可是、、、可是、、、有了?”
我一惊,连忙又搭上了姑娘的手腕,可是脉象里确实没有啊!再说看这姑娘的打扮,分明还没嫁人,哪儿来的身孕?
但是很快,我就明白了,姑娘一定是已经和情郎私定终身,暗通款曲了,否则不会有此一问。
只是这姑娘的知识未免太丰富了一些,不仅学会了和男人私会,还知道自己身体的变化,都预示了什么。
“你的脉象没说你怀孕了,你还有什么别的症状吗?或者你只是身子不调而已,过两天就又来了。我以前也常遇到过的。你如今身子弱,影响了你的月信也是有可能的。”我说道。我实在是不愿意看到这种事情,她若是未婚先孕,家里又容不下的话,实在是一场悲剧。
好在荀半山给我配了药,就熬上了,一时半会儿不用去看着,就过来看看我这边什么情况,我连忙把病人推给了他,让他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荀半山没有多想,就坐下诊脉了,但是一探之下,就皱起了眉头,道:“姑娘,你可是遇到了什么无法言明的事情?若是不方便的话,你也可以只跟我这女徒儿一个人说,老夫暂且回避。”
姑娘犹豫了半天,只说道:“我那位姨母还在院子里,不知道什么时候进来、、、”
我明白,于是点头道:“我去缠住她,你只管跟我师父说,千万别不好意思,性命要紧。”
姑娘倒是很深明大义,让我去了,我算是看明白了,她不怕我和荀半山知道,只怕自己家里人知道,恐怕是她家里有什么了不得的事情,与这个姑娘有关系,才不好让他们知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