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话是这么说,但宋声声心里对江以谕和靳北笙之间的往来,还是多少感觉有些不安。
……
九月初,宋声声快要开学了,江以谕也开始看起了文静帮他筛选过,递过来的剧本。
他问宋声声这次想看他演什么,宋声声翻了翻他手边的剧本,道:“这得看你喜欢什么角色了,毕竟一旦选定,要投入几个月感情的人是你。”
江以谕懒洋洋的躺在沙发上,看着天花板,长叹了一口气,道:“如果可以,我一点儿也不想去工作。”
“你不去工作,咱俩喝西北风啊?”宋声声起身,走到他身旁坐下,笑着捏了捏他的下巴。
江以谕握住她的手腕,把她的手带到唇边亲了亲:“你不是说过,养得起我吗?这怎么又要喝西北风了?”
“养是当然养的起,这不就是就怕你一直无所事事待在我身边,时间久了,会烦嘛。”
“是你烦我?还是我烦你?”
“怕你烦我。”宋声声俯身趴在他胸膛上,亲了亲他的下巴:“这些剧本你都不喜欢?”
江以谕嗯了一声:“没什么新意,都是类似的角色,我感觉我的戏路已经被局限住了。”
“那就是不想接这些戏了?”
“嗯,是不太想接,我上半年一直在无缝进组,去年一年也一直没闲下来,真是有点儿累了,满打满算这近三年,也就前两个月,在家歇了歇,还总是零零散散有工作,也不算真的踏实休息。”
“想缓一缓?”
“是啊,缓一缓,休息半年,也陪陪你,顺便处理一下那些烦人的家事。”他轻绕起一缕宋声声垂在他胸口的长发:“乖乖,我真的累了。”
“那就都不接了,在家歇着好了。”
“真的吗?你不会烦我?”
宋声声轻挑了一下眉,故意逗他:“该烦,那还是得烦的。”
江以谕啧了一声,用她的发梢轻扫了扫她的颈侧,惹得宋声声笑着瑟缩了一下:“你别闹。”
“说真的,我在家待半年,你真别烦我。”
“看你表现。”
江以谕被她逗笑了:“这玩意儿怎么看我表现,我一直觉得我表现挺好的。”
“别乱吃醋,别一天给我发八百条微信,该出门就出门,该社交社交,不要总是围着我转,有点儿自己的生活,也多给我点儿新鲜感,还有一点,不准总是和我哥吵架。”
“谁和他吵架了,他现在为了躲你妈给他安排的相亲,一天到晚到处乱窜,他今天在京城,明天鬼知道他能跑哪儿去。上周回家,你妈还拉着我,问宋明现在在哪儿呢,我都不知道怎么回答,如是说不知道吧,显得好像我在包庇他,说知道吧,我又的确不知道,难办。”
江以谕侧身朝沙发里侧挪了挪,宋声声顺势躺在了他的臂弯里,和他靠着头:“他和文静姐,不联系啦?”
“不知道啊,文静每次找我都是为了工作,不爱和我聊私事儿。她最近还签了两个二十出头的小男孩,忙着给他们张罗工作呢,连我都顾不上,还能理宋明啊?”
“二十出头?帅吗?”
江以谕皱眉,低头看着她:“你这都是什么关注点?帅不帅和你有关系吗?最帅的,现在就在你旁边呢!”
宋声声扫了他一眼,撇了撇嘴:“新鲜劲儿过了,也就这样吧,一般。”
江以谕扶着沙发靠背,半坐起身来,不悦的盯着她:“我给你个机会,好好说话。”
宋声声朝他做了个鬼脸,又笑着重复了一次:“一般。”
江以谕也是被气笑了,他用舌尖轻顶了一下脸侧,随即还没等宋声声反应过来,便欺身而上,将她压在了身下。
宋声声环住他的脖子,笑着亲了亲他的唇角:“这样看,好像也还行,有鼻子有眼的,是个人样。”
“好好说话,不然我可对你不客气了。”
宋声声眨了眨眼睛,在他唇上啄了一下,佯装认真的想了想:“他们肯定没你好亲。”说完,秉持着有便宜不占白不占的原则,她又亲了一下江以谕,还顺带和他蹭了蹭鼻尖。
江以谕抿了下唇,脸上渐渐攀上了红晕,他无奈叹了口气,把脸埋在了宋声声肩上,有些委屈的闷声道:“宋声声,我哪天非得被你气死不可。”
宋声声摸了摸他的头,觉得江以谕真的好像一只大狗狗,尤其是在现在这种撒娇时刻,显得特别可爱。
她捏了捏他的耳垂,江以谕抬起微微有些泛红的眼眸看了她一眼,随即咬上了她的颈侧。
宋声声半推半就的由着他胡闹了一通。
江以谕也是不客气,全程都在报复性的侵略占有,只恨不能将她拆解入腹。
但这人的反差感,每次也是事后最足。
情到浓时他控制欲极强,宋声声只能任他摆布,可每次结束后,他都会抱着她,有时会扑在她怀里,凑在她耳边,慵懒餍足又带着些小心翼翼地问她,有没有不开心,他有没有做错什么,是否感觉到了因他而来的快乐。
在得到宋声声的肯定答复后,他会开心的像个孩子,抱着她亲很久,黏黏糊糊的絮叨着说很多杂七杂八,他觉得开心的小事。
可说一会儿,莫名其妙又会把自己说的动了情,然后再缠着宋声声,一起达到欢愉。
于情之一事,他好像总是不知疲倦,他总是喜欢在宋声声大脑一片空白的时候,诱导着她,说爱他,喜欢看她哭,然后再一遍遍温柔的吻去她的泪水,听着她的心跳,感受着她的呼吸和温度,每每如此,他都觉得自己在真切的感受到她的爱,她也真的完完全全在属于自己……
一场欢愉结束,宋声声听着他的呼吸声,轻抚着他的头发,缓了一会儿,江以谕凑在她耳边,带着些恳求的喃喃了一句:“乖乖,只看着我,好不好?”
宋声声嗯了一声,亲了下他的额角:“只看着你。”
江以谕笑着抬头,重新吻上了她的唇瓣……
……
天色渐暗,江以谕抱起宋声声走进了卫生间,两人一起泡在浴缸里,宋声声懒洋洋的靠着他,安安静静的,谁都没开口说话。
良久,江以谕低头亲了下她的发顶,宋声声仰头看他,慵懒笑笑:“开心吗?”
“嗯。”
“那就行。”
“乖乖。”
“怎么了?”
“没事儿,就想叫叫你。”
“傻不傻啊?”宋声声轻笑出声,她抓了把水,故意弹在了江以谕脸上,江以谕笑着向后躲,忙是握住了她的手:“又调皮,你现在可别招我。”
“招你又能怎样?你不累啊?”
“对你哪有累的时候啊,就怕你受不了。”
“就会说大话。”
江以谕把她重新禁锢在怀里,低头亲了下她的肩膀,声音蛊惑:“我说没说大话,你心里清楚。”
宋声声哼了一声,反握住了他的手:“说真的,你要是最近没事儿,就去明园看看吧,看看还有什么地方是需要整改的,还需要买些什么,都得好好筹划一下。”
“好,听你的。”
“我希望今年过年,我们就能搬进去,然后再买很多红灯笼,窗花,对联,好好装饰一下,肯定特有年味。”
“好。”
“到时候让爸妈,我哥,还有爷爷奶奶和外公外婆都去那边住,咱们一大家子,热热闹闹的过年。”
“好。”
“江以谕。”
“怎么了?”
“你以前每年都不肯在我家过年,那你过年都去哪儿啊?”
“有时候去陵园看看我妈,大年三十,看着春晚和周叔一起吃顿涮羊肉,大雪天,陵园那地儿,空空旷旷的,风雪呼啸可吓人了,尤其是晚上,屋子外面那大风鬼哭狼嚎的,方圆几里一盏亮着的灯都没有,出去一趟,吓掉半条命。”
“那挺吓人的。”
“可不嘛,但周叔那人也是个奇人,胆儿可大了,风雪饶是再大,他每晚都雷打不动的拿着手电筒,带着其他几个管理员在墓地里来回巡逻一次。我十七八岁的时候,有一回,年三十晚上和他一起喝了两口酒,酒意上头,胆儿都大了,嚷着要和他一起去巡逻。
结果走到半道上,被路两边的松树挂住了衣服,可是吓坏我了,说什么都不往前走了,周叔就说,那你就照着原路,自己回去吧。我回头看了一眼,那一路上黑漆漆的,再借我十个八个胆儿,我也不敢自己往回走。
我就说,周叔,要不你先把我送回去吧,周叔不肯,还笑我胆儿小,结果最有意思的是,我俩正僵持着呢,突然西边传来了唱戏的声音,还是个女声,你是不知道,当时我汗毛就炸起来了,周叔也是愣住了,他一边安慰我说,没事儿别怕,一边颤着声音,大声问谁在那儿?
问了半天也没人回答,又等了好久,戏曲声停了,随风传来了一道男声,是和周叔一起来巡逻的陵园看守,他说别怕,自己人,活的。但那晚,周叔可能也确实被吓到了,陪我一起原路返回,再没出来。”
江以谕说完,笑得肩膀发颤,宋声声却盯着水面发愣,根本就笑不出来,等他笑得差不多了,她回神抬头看他,问道:“周叔明年就回老家了,你会想他吗?”
江以谕收敛了唇角笑意,道:“会想,因为他在我的记忆里。可在这世上,相遇本就是为了分离,有来有往,有聚有散,谁也不能把谁留在谁身边一辈子,早晚都是要分开的,时间问题罢了,想开了,也就无所谓了。”
“你怎么什么事儿都无所谓啊。”宋声声低头,划拉了两下水:“如果有一天我们也要分开,你是不是也能想开啊?”
“我没想过会和你分开的事儿,你也不准想。”
“可人终会说再见,你也说了,只是时间问题罢了。”
江以谕沉默了,好半晌,他收紧了些搂着宋声声的胳膊,把下巴抵在她肩上,低声道:“我不在了,你就好好活着,你不在了,就等等我,等我去找你。”
宋声声没说话,她侧头看着他:“我讨厌这种和离别,等待有关的话题,所以我们的贤者时间,就到此结束吧。”
“好。”
宋声声亲吻了一下他的脸颊,拽开了他的胳膊,扶着浴缸边缘,缓缓站起身来:“我不想泡了,先出去了。”
江以谕抬头看向她,有些担忧的,拉住了她的手:“乖乖,你是不是生气了?”
宋声声温柔笑笑:“没生气,就是累了,想睡了。”说完,她俯身在他唇上亲了一下:“你也快点吧,到睡觉的点儿了。”
江以谕不安的点了点头,看着她跨出浴缸,穿上了浴衣,站在洗手台前,吹干了头发。
……
宋声声开学那天,临出门,江以谕往她包里塞了一摞自己的签名照,又检查了她的手机壁纸和社交软件,在确认手机壁纸和屏保,以及微信和企鹅的头像都是他后,这才拿着车钥匙,不顾她反对的亲自开车送她去了学校。
一送还送到了学校门口,最后要不是宋声声强烈抗议,她甚至毫不怀疑,江以谕是动了要陪她一起去上课的心思。
一整天,江以谕就像是有分离焦虑症似的,左一条微信,右一条微信,说几句话,见宋声声没回复,又忙是发一个可怜巴巴的表情包,问她一句,是不是他话太多,惹她生气了。
最后,宋声声实在没办法,只能把课程表发给了他,然后这人就开始掐着点儿问她下课了没,比下课铃声还准时。
总之,是闹得宋声声哭笑不得,开组会的时候,教授还调侃她,说她驭夫有方,把老公管成了妻管严。
宋声声也只无奈笑笑,这是她想管的吗?分明是江以谕上赶着让她管着。
下午忙完,她给江以谕提前发了消息,一出校门,就看见了他停在路边的车,这人瞧见她,还降下了车窗,像是好久没见似的,全然不顾周围还有路人,激动的向她挥了挥手,还叫了一声她的名字,惹得路人纷纷侧目。
宋声声觉得他可能是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