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秋后,时间好像过得特别快,眨眼便到了中秋节,因为今年中秋和国庆节相连,所以假也一起放了,总共放八天。
本来宋声声和江以谕约好,说放假要一起出去玩的,可江以谕临时有工作,去不了了,就连中秋都回不了家。
正巧,因着宋声声的爷爷奶奶和外公外婆,眼下都在江城,所以王静和宋清就决定带着宋声声和宋明一起回江城去过节。
中秋当天,一大家人热热闹闹的聚在江城的王家老宅里,到了下午,宋声声的姨妈一家也来了,表哥王岑和宋明一见面,两人便热络的聊起了天。
因为年初突然闪婚,宋声声也成了长辈们的话题中心,姨妈问道:“你家那人呢?今天过节也不回来呀?”
宋声声挽着外婆的胳膊,靠在奶奶肩上,笑着嗯了一声:“他最近忙,下次再带他来见你们。不过等会儿晚上八点,咱们可以在电视上看见他,他今年上了中秋晚会。”
姨妈哎呦了一声,把剥好的橘子塞进了她手里:“这女婿行啊,想见他还得看电视,不看电视都瞧不见人。”
“姨妈,这就是他的工作性质,你别生他的气,他人可好了,等回头见了面,你一定会喜欢他的。”
宋声声的妈妈王静也道:“是啊,姐,以谕那孩子长得漂亮,脾气也好,重要的是他对声声好,我和宋清都很看好他。”
宋声声的爷爷喝了口茶,皱了皱眉头:“就是可惜家庭一般,江家,黎家,没一个好相与的,这也就是那孩子和他家里不亲,否则啊,声声嫁给他,可有的是规矩苦头吃喽。”
宋声声的奶奶也叹了口气:“谁说不是呢,黎家是世家,虽说累世书香,但也最是迂腐,想我们年轻的时候,和他家来往,那规矩大的呀,家主咳嗽一声,小辈儿都得起立问候,诚惶诚恐的连饭都吃不好。
江家更别提了,发家时间短,暴发户习气,一代更比一代差,因为没什么家学渊源,自卑又想撑场面,所以更是穷讲究,瞎讲究。京城的所谓贵胄里,我最瞧不上的就是江家。”
宋声声的外婆在听了宋家爷爷奶奶的话后,不免有些担心,她看向王静问道:“江以谕那孩子可有那两家的习气?人品如何?”
王静道:“以谕和宋明是好友,您以前也见过的,算是我们从小看着长大的,他十六岁就离开家了,没什么江黎两家的坏习气,礼貌仪态也都不错,人品自是也没什么可说的,主要是,声声喜欢他。”
宋声声点了点头,她把最后一瓣橘子放进了嘴里,含含糊糊道:“爷爷奶奶,外公外婆,还有姨妈姨夫,再算一个表哥,你们可都放心吧,江以谕很好的!”
宋爷爷笑着叹了口气:“我们不放心又能怎么办呢,你这孩子,还有你爸妈,再算一个小明,有一个算一个,全都先斩后奏,结婚也不问问我们的意见,终身大事就这么草草决定了,我们现在还能说什么呢?”
宋声声的外公又给宋爷爷倒了杯茶,爽朗笑道:“说不出什么,就什么都别说了,儿孙自有儿孙福,孩子开心就行。而且你瞧声声,从小到大,什么事儿都不用咱们操心,多好的孩子啊,你再看看那两个大的,宋明和王岑,一个二十八,一个已经三十了,到现在连对象都没有,一点都不着急,还坐在那儿咧着张嘴,露着大牙傻乐呢!”
提到此,全家人的目光都投向了正坐在不远处茶台前,聊着股票基金的王岑和宋明身上。
王岑在感受到了一道道算不得友善的目光后,用胳膊肘捣了捣宋明,宋明顺着他的目光望去,也是打了个哆嗦,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由此,长辈们关注的焦点也被顺利的转移到了他们身上。
一直到吃晚饭前,他们俩都在被花式催婚。
宋声声坐在一旁听得津津有味,时不时还故意附和长辈们两句,但被宋明一瞪,她又马上识时务的闭上了嘴。
吃饭时,江以谕给她打来了视频电话,宋声声放下筷子,举着手机,带他认了一圈家里的长辈,江以谕表现的得体自然,长辈们也多少对他有了些改观。
吃完饭,宋声声躺在后院屋檐下的躺椅上,举着手机给江以谕看今晚江城的月亮,视频那头,江以谕才刚开始吃晚饭,因为团队在身边,所以哪怕今天过节,他吃的也是平时那些没什么油水和滋味的健身餐,唯一的加餐是小陈刚分给他的四分之一块蛋黄莲蓉馅儿的月饼。
江以谕拿起月饼咬了一小口,皱起了眉头:“不好吃。”他回头问小陈:“你们这是从哪儿买的月饼啊?怎么一股怪味?”
宋声声瞧着,小陈闻言,弯腰从垃圾桶里翻出了刚扔进去的月饼袋子,仔细看看了,有些不好意思的看向江以谕道:“好像过期了。”
江以谕撇了下嘴,忙是把月饼放下,他转头看回宋声声,叹了口气:“乖乖,你瞧瞧我这个老板当的,中秋节想吃块月饼,还是过期的。”
宋声声笑道:“你说有没有一种可能,他们也吃了这个过期的月饼。”
江以谕沉默了片刻,无奈的笑着摇了摇头:“真是绝了,一工作室的人,凑不齐一个脑子。”
正说着话,小陈拿了块月饼小跑了过来,放在了江以谕手边,她笑着和宋声声挥了挥手,然后压低声音对江以谕道:“哥,这个肯定没过期,这是咱们今年用来送礼,多出来的月饼。”
“那刚才那块月饼是怎么回事?”
小陈清了清嗓子,因为心虚,声音又压低了些:“去年送礼剩下的,文静姐说,不能浪费,所以我们今天吃的都是那些过期月饼。”说完,她怕江以谕生气,忙是跑开了。
江以谕拿起她刚放下的月饼,仔细找了找袋子上的生产日期:“得,这块干脆就没写。”他撕开袋子,拿出月饼闻了闻,笑笑:“不干不净吃了没病,图个吉利凑个热闹,吃吧。”
宋声声看着他咬了一口,问道:“好吃吗?什么馅儿的?”
江以谕点了点头,把咬过的月饼截面给她看:“巧克力的,虽然甜了点儿,但味道还不错。”
“巧克力的东西,再难吃也难吃不到哪儿去。”
“你今天吃月饼了没?吃的什么馅儿的?”
宋声声:“外公让保姆阿姨去排队买了江城这边的特色肉馅月饼,味道还不错,我吃饭的时候,当主食吃了,外婆还说你从小在京城长大,可能也没吃过这边儿的月饼,所以还嘱咐保姆阿姨给你留了一份儿在冰箱里。”
“替我谢谢外婆。”
“好,以谕哥,你什么时候能忙完啊?”
“现在手头的工作,明天应该就能收尾了,所以我打算明晚飞趟南城,有事儿要和靳北笙商量,等忙完,差不多大后天,如果你还在江城,我就去找你。”
宋声声叹了口气,打了个哈欠:“行吧,那你忙完和我说一声,我在江城等你。”
“行。”
两人安静了一会儿,宋声声看着江以谕吃完了那块月饼,她问道:“你看月亮了吗?”
江以谕收拾了月饼盒:“还没顾上呢,你看到了吗?”
宋声声切换了视频镜头,对准了高悬在夜空中的圆月:“人家都说十五的月亮,十六最圆,你今天要是没空明天看也行。”
江以谕用手支着头,笑盈盈的看着屏幕:“不用等明天,我现在就算看到了。”
宋声声也跟着笑了起来。
……
在江城的几天,宋明为了逃脱长辈们的催婚,白天晚上,完全不着家,起初王静还能给他打通电话,再后来,电话都打不通了,再一看他朋友圈,人家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飞到三亚去了。
王静拿他也是没辙,没办法,也就懒得再管了,她没事儿找事儿做,也开始天天出门会友。
宋声声则每天待在家里和爷爷奶奶们一起提前过上了养老生活。
早上吃完饭,和爷爷一起打打太极拳,溜溜鸟,浇浇花。
吃完午饭,睡半个小时,再打坐冥想半小时,清醒后,开始看文献,写论文。
晚饭前,陪外婆一起画画练字,吃完晚饭,一家人一起出门去散步。
回家后洗完澡,她就按时按点儿的躺在屋檐下的躺椅上,慢悠悠地晃着给江以谕打视频电话。
反观江以谕,他是真的很忙,忙到原定来江城的日期一拖再拖,直到宋声声要随王静和宋清回京城的前一天,他才赶到。
他一来,老宅又热闹了起来,他和宋声声一起坐在沙发上,被一群长辈围着问东问西,宋声声原以为他会紧张,可一通问题听下来,江以谕不仅情绪稳定,回答的也是十分得体,礼貌周到。
爷爷奶奶们和姨妈姨夫对他也有了相当大的改观,中午吃饭时,爷爷和外公还拉着他多喝了几杯酒,酒意上头,宋爷爷一直和宋清夸,说江以谕是个上进,有出息的好孩子,比宋明那不着调的小子不知道好了多少倍。
最后直把江以谕都夸得不好意思了。
吃完饭,长辈们陆续回屋去午睡了,宋声声也拉着江以谕的手,带他回了三楼自己的房间。
江以谕进门后,仔细打量了一下这间屋子,笑道:“我的乖乖,还真是个小公主,连江城老宅的卧室,都是粉粉嫩嫩的。”
宋声声在床边坐下,晃了晃腿:“我外公外婆很爱我的。”
江以谕在她身旁坐下,顺势把她抱到了腿上:“我也很爱你。”
宋声声环住他的脖子,亲了下他的唇角,笑了:“在明园,我可不需要一间粉色的卧室,望周知。”
“晓得了,这几天想不想我啊?”
“想啊,我昨晚还梦到你了。”
“梦见我什么了?”江以谕凑近轻蹭了蹭她的鼻尖,压低了声音暧昧道:“还是说,梦见和我做了什么?嗯?”
宋声声笑着把头往后仰,捂住了他的嘴:“又不正经,我做的可是正经梦。”
江以谕亲了亲她的掌心,痒痒的,宋声声微微蜷起了手指,对上了他那双好看的含笑桃花眼,感受到他指尖的微凉正顺着自己的衣摆向上蔓延,最后停了下来,她的心跳好似在他指尖跃动,越跳越快。
她轻推了一下他的肩膀,嗔道:“天还没黑呢,你别胡闹。”
江以谕轻挑了一下眉梢,故意逗她:“那等天黑了,我就能胡闹了?”
“也不能,长辈们就住在楼下,多尴尬啊。”
“我今天看过了,你卧室楼下是书房,没人住。”
“外婆晚上会在书房里画画。”
“小骗子,我今天和外公一起进去的时候,并没瞧见里面有画材,所以你现在是在骗我。”
他把脸埋在了她颈窝里,喃喃道:“乖乖,你不知道我有多想你。”
“你就是这么想我的?”
江以谕侧头轻咬了一下她的颈侧,又紧了紧搂着她腰的胳膊,宋声声明显感受到了江以谕的变化,她浑身一僵,又提醒了他一次:“天真还亮着呢!”
江以谕低笑了两声,温热的呼吸洒在她耳廓上,暧昧的语调直往她耳朵里钻,他说:“你闭上眼睛,天就黑了,只属于我们的黑夜。”
说罢,他起身将宋声声放在了床上,随即欺身而上……
……
如他所说,宋声声是真的看见了属于他们的黑夜,然后无缝衔接,又看见了真的夜空。
她也不知道晚饭时,江以谕是怎么和长辈们解释她为什么还没醒的,他没说,她也没问。
十二点刚过,江以谕神神秘秘的问她想不想去做些刺激的事,抓住假期的尾巴。
宋声声皱眉看着他,没拒绝,然后就被他带到了一处在夜晚开放的赛车场,他换上装备,让宋声声坐在副驾驶位上,然后一脚油门,车便急速行驶起来。
宋声声怕极了,她死死的抓着安全带,想叫又怕影响他开车,在一种刺激的恐慌中,车跑完一程,停在了终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