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行对于王珂来说算是收获颇丰,不仅找回了被困的两位兄弟,还将百十来年一直压着其他山寨的魔窟岭彻底解决。
同时,王珂还意外地得到了“武林盟主”称号,白城雪醒来后,听说此事一直大笑个不停,直到伤势发作才不得不停了下来。
那场暴雨并非偶然,在往回赶的路上,王珂的队伍接连遇到了几场暴雨。因有所准备,王珂应对起来没有很狼狈,躲在临时搭起的避雨棚中,王珂怡然自得地欣赏着为他带来无数好运的暴雨。
细想起来,王珂穿越到这一世,在每个重要的环节都有暴雨出现,初遇段意时有暴雨,云天山一战时有暴雨,扫平禁忌之地时还有暴雨,或许除了那神奇的右手,这暴雨也是主角光环的一部分。
一日,在路过一片密林时,王珂觉得道路有些熟悉,不由得多看几眼,一抬头才想起来,自己竟不知不觉走到了择天山附近。
想起魔窟岭,王珂便调转队伍去了择天山。
浩浩荡荡的队伍很快引起择天山密探的警觉,刚要去禀报大寨主,其中一个密探眼尖,突然看到队伍前头马鞍上的王珂,立时眼睛一亮。
黄无邪得到消息后,飞速地来到寨门前迎接。
王珂跳下马与跑来的黄无邪握在了一起,所表现的真诚没有一点虚假。
“魔窟岭的事……”
“齐皇不必说了,我已全部知道,大恩不言谢。”黄无邪对着王珂深施一礼,双手几乎触地。
“他是恶贯满盈,我也没想到能做到这一步,这算是天意吧,黄大哥不必多礼。”王珂将黄无邪搀扶起来。
“只可惜没有手刃那黄忠,有些不解气。”黄无邪愤恨地咬着牙。
“魔窟岭现在群龙无首,我让安寨主暂时管理,若黄大哥有意回去,我写封信便可。”
黄忠笑着一摆手,摸了摸自己半白的胡须,“这个岁数了,还想那么多做甚。能在择天山安度余生便知足了,我黄无邪再无所求。过往的事就让他过去吧,人生百年,不过如此。”
黄忠的死让黄无邪再无执念,曾经的幻想也就慢慢变成了既有的现实,坦然、幸福。
王珂在择天山逗留了一日,与黄无邪大饮了半日,剩下的半日则被黄二虎这位大侄子揪住非要给他做王珂红烧肉不可。
王珂没有推辞,除了红烧肉,又将几道还留存在记忆里的名菜端了出来,吃得黄二虎只呼之前吃的都是猪食,这让黄无邪一阵汗颜,王珂则大笑不止。
临行之时,黄无邪拉着王珂的手,“齐皇,这一别便不知何日再见,以后若有用得到择天山的地方,派人捎个口信,我黄无邪万死不辞!”
王珂也有些激动,“择天山的酒如此好喝,我怎么能舍得不来!也许几月后,我便要过来讨酒喝!”
“欢迎,欢迎!”
两人又聊了一阵,王珂带着人这才离开。
路上再无插曲,王珂的队伍在出发的第十天回到了齐国地界。
早有人回到齐国禀告皇太后,还没等王珂进城,满朝的文武就已经在城门外跪地迎接,最前面一个遮阳华盖下面,站着翘首以盼的皇太后。
“皇祖母!”王珂飞身跳下坐骑,小跑着来到皇祖母面前,屈膝就要跪。
“陛下不可,陛下不可!”皇太后双手扶住王珂。
抬头的一瞬间,王珂发现皇祖母又苍老了几分,不用说,自己赴会这几日皇祖母一直在担惊受怕着。
好不容易寻到了嫡皇孙,若是有了闪失,齐国将来依靠何人?自己又将依靠何人?设身处地一想,王珂不由鼻头一酸。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陛下,咱们回宫吧!”
进城的一刻,王珂见主街道上站满了围观的百姓,一个个笑容满面,不断地向自己招手,而且还在不停地欢呼。
后来,王珂才知道,自己这次赴会被官方宣称是去平定魔窟岭去了,而且还是大胜而回。虽然起因并非如此,但结果似乎是吻合的。自己的确把魔窟岭收服了,这是齐国的前几任皇帝都没做到的事,而自己竟阴差阳错地给办了。一时之间,王珂的文治武功被极大的夸赞,甚至有人称王珂为盛世之皇。
在一片歌功颂德之中,王珂在皇宫里度过了一个多月。因王珂有意压制这种浮夸的赞美,大臣们渐渐地不再将此事挂于嘴边了。
再无其他事牵挂,王珂便一心当起了齐国的皇帝。就连他自己也没想到,他竟然还有一些治理国家的天赋,在他的勤政下,齐国竟呈现出从未有过的欣欣向荣之景。
皇祖母已不再过问政事,专心在她的养心殿侍弄她心爱的花来,时不时地还叫来三个孙媳妇儿一起赏花弄草,俨然一副安享晚年的架势。在赏花的时候,皇祖母偶尔会与三个孙媳妇儿说几句悄悄话,弄得三人面红耳赤,而皇祖母却是一脸严肃,但却没人知道她们在谈论什么。
李秀梅时常进内宫找她的宝贝徒弟李若曦,试图将她辛苦得来的药丸推荐给李若曦,可当李若曦知道那是什么东西之后,便说死也不要,苦劝数次无果,李秀梅一气之下,撇下李若曦,跟着白城雪回了禁忌之地,从此再无音讯。
李天彪没有得到副武林盟主的称号,但却与陈三思一同做起了齐皇的贴身侍卫,名头上也算是个将军,总算是弥补了心里的一点点小缺憾。
但在皇宫待时间久了,李天彪不免有些不自在,时常看着皇城外若有所思。
“瘦瘦,咱们什么时候能回清风寨一趟,哪怕坐一会儿也好!”
“嘘!小声点儿!”
此时二人正站在御书房外,里面的王珂正在批阅奏章。
陈三思向里看了看,然后悄声道“大哥这几日也是有些苦闷,我看他时常偷偷向清风寨的方向张望,想必大哥也想回去。”
“那正好,咱们一起回去,再当几日清风寨的寨主,无拘无束,逍遥快活!”李天彪抑制不住地兴奋道。
陈三思见状,赶紧将李天彪拉到角落。
“你明白个屁,大哥越是这样,咱们越不能表现出想回清风寨!”
“为什么?”
“大哥不再是当初的大哥了,他是一国之君,他有天下要管,日理万机,怎能为了一己私念而荒废政事。”
李天彪耸拉下脑袋,满脸的惆怅。
御书房中的王珂放下奏章,眼睛不由望向窗外。
以王珂现在的耳力,百米之内的响动是逃不过他的耳朵的,因此,尽管李天彪与陈三思压低声音,还是被王珂听了个真切。
齐国现在是四个大国当中最富强的,虽然没能做到统一华夏,但最难啃的骨头——禁忌之地也被齐国收服了,算是半推半就成了齐国的地盘。
作为齐国的皇帝,王珂算得上达到了人生的巅峰,然而,当得到号令天下的权力后,王珂又体会到了人生的另一种无奈,或者说是孤独。他时常回忆起在清风寨的日子,虽然苦但却逍遥自在。
不行,得想个办法!
半年之后。
各国的密报纷纷传来。
先是武国被周统全部收复,周家再次站到了武国之巅,一雪当年的耻辱。
再之后,是李经的消息,他以四皇子的身份来抢夺皇位,一开始是被无数人唾弃的,可当李经将当年宫中发生的秘辛公之于众后,舆论的导向又偏向了他,再加上王珂给予他的黑葡萄,几乎是摧枯拉朽,没遇到什么抵抗就得到了利国。
最后来的是吴国的消息,不出意外,端王战胜了吴王,成为了吴国新的主人,同时,在端王登基的那天封赵聪为太子,算是确立了接班人。
然而,让天下人都没想到的是,这些称霸一方的雄主在建立了新的政权之后,做了一件事,那就是决定与齐国一同组成盟国,这四个国家签订盟约,彼此互不侵犯,并且推举齐国为盟主。
不过,这些都是他们一厢情愿的事,最终是否同意,还要看齐皇的意思,于是,武国、利国和吴国均派出一人,携带着盟约到齐国商量此事。
在齐国的皇宫大殿上,皇太后稳稳地坐在上面,旁边的龙椅上空无一人。
当周统、李经与赵聪三人走进大殿时,皇太后起身相迎,满脸笑容地将三人让到客位。
三人脸上尽是喜色,与皇太后见礼过后,便说起了正事。
周统先说了话“但不知齐皇在何处?今日乃是大事,还希望齐皇能当面与我等商谈。”
李经与赵聪心中也有些奇怪,无论从公事还是私事,王珂今日不该不出现啊!
皇太后面色一僵,不自然道“三位与陛下关系非同一般,我也就不隐瞒了。陛下说宫中烦闷,想要到禁忌之地走走,因此,陛下不在宫中。”
“禁忌之地?”
“走走?”
三人彼此互看了一眼,脸上的喜色稍众即逝。
“既然如此,我等便去寻寻齐皇,有些事还是当面说的好。”
望着急急离开的三人,皇太后眉头不由得轻蹙,当初自己答应陛下暂时代理朝政时,陛下的脸上也露出了那样的喜色。一转眼,陛下出宫也有十几日了,让他们出去寻寻也好。
还有不少奏折没批阅,想及此,皇太后便命人摆驾养心殿去了。
刚到清风寨脚下,那随风飘来的香气便让三人眼睛一亮,心中的想法更加笃定。
推开清风寨的寨门,就看到安荣与段瑶在追逐打闹。
突然有人进来,安荣立刻收住嬉闹的模样,圆嘟嘟的脸紧绷起来,两手轻轻放在腰间,乍一看还真有点大家闺秀的样子。
没等三人发问,王珂迈着方步从后院走了出来,见是三人立刻迎了上去,一阵寒暄之后,便领进了后院。
后院的景象更加热闹,在溪水环绕的亭子中摆着一张宽大的石桌,桌子上摆着各色菜肴,尽是三人叫不出名字的,但其色香味让人不免口舌生津。
石桌四周坐着不少人,除了怪老头儿、安涛、黎叔和黄无邪等老面孔,同时,还有许多叫不上名字的和没见过的,一看便是禁忌之地的各家寨主。
“齐皇,原来你跑到这里逍遥来了!”李经先开口道,然后也不用旁人礼让,坐下来便吃。
赵聪也不甘示弱,抢了一处好位子,左右开弓,吃得满嘴流油,脸上是发自心底的笑。
王珂也没回答,笑着拿起一坛酒与众人分享。
这时,柳默从厨房里走出来,见到多出来的三个客人,微笑着施了一礼。
“齐皇,撇下我女儿一人在宫中,怕是不妥吧!”周统脸色多有不悦。
“父王!”
周嫣儿端着菜从厨房里走了出来,见到父亲后,欢喜地走了过来。
周统没想到能在此见到女儿,很是激动,正想说点什么,忽然周统发现女儿微微隆起的腹部。
周统面色的变化一下子让周嫣儿羞红了脸,赶忙背过身去。
稍一愣神,周统忽然仰天大笑,“好啊,好啊!”
“武皇,离着多远就听到你的笑声,什么事这么好笑啊!”李秀梅从月亮门洞里走了出来。
“哈哈,道长,这回可是我赢了,这皇后非我家嫣儿莫属了!”周统得意道。
“哦?果真如此吗?”李秀梅挑衅似地看了周统一眼。
“若曦,最后一道菜出锅了吗?快端出来吧!”李秀梅冲着厨房喊道。
当李若曦从厨房里走出时,周统的眼睛逐渐睁大,几乎要掉出来,原来李若曦也身怀六甲,而且看样子似乎比女儿的还要大上一点儿。
“父王!我们姐妹三人都怀了王哥哥的孩子!”周嫣儿将周统拉到一旁说道。
周统又将视线移到柳默身上,果然也是腹部隆起。
“都怀上了?那将来谁是皇后啊?”周统忧虑道。
“王哥哥说了,等三个孩子生下来,男孩都交给皇祖母教养,由她决定谁来继承齐国的皇位。而我们则留下来,在清风寨生活。这里没有齐皇,也没有皇妃和皇后。只有寨主和压寨夫人!”周嫣儿慢悠悠地解释道。
“什么?”周统感到一阵眩晕。
“周老伯,我看你是累了,来来来,喝酒!”
李天彪强行将周统拉到座位上,陈三思则猛灌起酒来。
推杯换盏,灯影渐渐清晰,一弯圆月挂到了柳梢头。
王珂拿着酒杯坐在离亭子不远的石阶上,看着人影晃动,不由得咧嘴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