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辞注意到了自己正在招摇过市，于是抬手摸了摸脸上的面具。
嗯，很好，还带着。
“不喜欢？”裘陌注意到她的动作，低头靠近她的耳边问道。
温热的呼吸喷洒在未辞的耳廓，痒痒的。
“唔……喜欢的。”未辞伸手轻轻拢了一下自己的柔软裙摆。
一时间裙摆上的华光活了起来。
这样亮晶晶又好看的裙子，哪个女孩子不喜欢？
于是她直接把心里想的直接问了出来：“你知道裙子会在黑暗中发光？”
问完后未辞发现自己好像说了句废话。
裘陌嘴角牵起一抹矜持的弧度：“自然，这是我加上去的。”
这条裙子买回来的时候只是一条普通的裙子，虽然人鱼姬色和设计都很独特，但它本身并不会在黑暗中这么夺目。
这条裙子全球就两条，在裘陌看到的时候便想一起买回来。
一条送给未辞，一条丢掉。
但让他不如意的是另一条早在前一天就被买走了，去向不明。
于是裘陌亲自动手改造了裙子。
他想要给公主殿下最好的，独一无二的。
未辞听到这个答案也是有些差异。
她难以想象这样一个强大又威严的男人会拎着一条小裙子像是仙女教母一般在站镜子前摆弄裙摆上的细节。
非常意外。
裘陌看出了未辞的想法，他绷直的脊背又挺直了一些，下颌微微收紧：“我会的，不止这些。”
声音平稳没有起伏，听上去冷感又疏离。
可偏偏未辞听到了一丝丝求表扬的意思。
用舌尖抵了抵上颚，未辞纠结着该怎么回答他。
可话还没组织好，就听到了熟悉却不怎么喜欢的声音。
“我猜我们的位置一定在最中间对不对？先生可是我最崇拜的人，自然所有的一切也是最好的。”
少女清脆的嗓音带着不加掩饰的崇拜，足以满足尝场上任何一位男士的虚荣心。
但女士们却不这么觉得，她们翻了个白眼，打算继续听听这个小狐狸精要说什么。
祁斯年和梁昭音正在找自己的位置。
梁昭音习惯性地吹捧祁斯年，想要讨他欢心。
谁料下一秒，一句让她无比尴尬的话响了起来。
“麻烦让让，你们挡路了。”
裘陌的声音这一次倒是真的冷漠不带一丝感情。
他和未辞的位置是中间那块区域的第一排。
而梁昭音好死不死就站在这两个位置前。
裘陌的声音并不响，但足以所有人都听清楚。
梁昭音身体猛地一僵，然后缓缓转身看去。
她绝对不会认错，现在她面前两步之外的男人正是裘陌。
他身上穿着的衣服并没有变，声音也非常好辨别。
但是现在梁昭音并没有多余的功夫去想他为什么在这里！
因为她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到和她穿着一模一样人鱼姬色裙子的少女身上！
为什么会这样！
她在心底尖叫。
这种场合下撞衫是绝对不允许的存在！
甚至对方的裙子比她的好看百倍！
当然这样的羡慕只在梁昭音看到未辞的最初一瞬间浮现。
下一秒其他纷沓至来的情绪就将那微不足道的羡慕给淹没了。
多亏了未辞闪闪发亮的裙子，其他伸着脖子看戏的客人们也清楚地看到了这世纪性的一幕。
梁昭音原本穿着什么并没有太多人注意。
偏偏此时两人站在一起，未辞自带光芒照亮了梁昭音。
两条一模一样的裙子就这么出现在了所有人的眼中。
确切的说是一条闪闪发光，一条黯然失色。
这一刻梁昭音真正意义上体会到了什么叫做社会性死亡。
她恨不得脸上的面具能够将她的整张脸全部包住。
四周射来的视线让她如芒在背，仿佛直接透过了面具看到了她的脸。
嘲讽、讥笑、鄙视、轻贱……那些人的目光不加掩饰，就显示在看挑梁小丑。
梁昭音死死攥紧了拳头，纤瘦的身体微微发抖。
未辞在看到梁昭音的裙子时也是一愣。
不过她并不觉得任何尴尬。
倒是有一个小小的问题有些困扰她。
难道她和梁昭音特别有缘？
这都偶遇第几次了？
裘陌在看到撞衫的时候本能地第一时间去看未辞。
在发现她并没有任何不悦，甚至还有些莫名的时候，他微微松了一口气。
“走吧，不要和不相干的人浪费时间。”裘陌对于梁昭音没有丝毫印象，更不要说她现在还带着面具。
在场的所有人除了未辞对裘陌来说都没有任何区别。
梁昭音被他这句话的刺激得更是脸色煞白，整个人看上去摇摇欲坠。
好在她并没有忘记自己最大的靠山。
她泫然欲泣地看向祁斯年，希望他能够将拯救自己脱离这番丢脸的境地。
祁斯年在梁昭音期待求救的目光下缓缓转身。
不过并没有看她。
“老朋友相见，不聊两句吗？”
他笑着开口，熟稔的语气真的就像是见到了自己的挚友一般。
全然没有任何尴尬或是紧张。
周围的其他人在听到祁斯年的这句话后纷纷诧异挑眉。
看来事情好像不止撞衫这么简单啊……
未辞在听到祁斯年声音的那一刹那整个人瞬间不好了。
她现在看起来并没有比梁昭音好多少。
裘陌也在同一时间感觉到手臂上的手猛然收紧。
他下意识地触碰未辞的手。
一片冰凉。
男人的眉死死拧在一起。
他换了一个动作将未辞的手包进掌心，企图用自己的体温温暖对方。
未辞并没有注意到他的举动，她浑身上下都带着浓浓的抗拒。
那是针对祁斯年的。
裘陌看出来了，祁斯年也是。
两个男人视线在半空相撞，无声的厮杀带着可怕的气势。
今天的祁斯年并没有带标志性的金丝边眼镜，但那双眸子却是非常好辨认的。
就像是藏在雪白琼花下的伺机而动的毒蛇。
而裘陌则像是一头从深渊底下逐渐苏醒的凶兽，以蛮横而不容挑衅的姿态守护着自己的领地。
他看着祁斯年，薄唇微动：“你算什么东西？”
字字清晰，带着睥睨众生的猖狂。
祁斯年好脾气地笑笑，脸上风轻云淡。
不过只有他自己知道背后的衬衫已经开始被冷汗浸湿。
裘家家主果然名不虚传。
不过祁斯年没有直接对上裘陌，而是看向了未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