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泉知道还有很多种可能,说不定是刚刚逃跑的那女人害怕林泉他们追上,跑到楼下某一层后准备乘电梯离开,所以电梯才升上来,毕竟凭两条腿跑下十层楼肯定没坐电梯快,也可能是这栋楼里某个住户过完夜生活回来了,甚至也可能是什么出去遛了一圈狗。
但是接二连三发生的事让林泉他们不敢冒险,只得转身向楼道跑过去。
他们俩气喘嘘嘘的下了楼冲到外面,小区里静悄悄的,一个人影也没有。那个黑影自然早不知跑到哪里去了,后面没有警察追上来,门口也没有警车。
雨比他们俩回来时小了一些,但依然还在下着,牛毛一般,在小区里那些树枝间的路灯下,像是笼罩着一团团的水汽。
林泉的飞狐由于当时回来得仓促,就那么放在外边的走道里,早已被刷洗得透湿冰凉。
见似乎没人来抓林泉他们的样子,心里的紧张缓解了不少,林泉这才记起爷爷还被别人抓着,对方给的一个小时期限已经过了,也不知现在情形怎么样,是生是死。
林泉赶紧从裤兜里拿出手机拨了家里的号码,电话‘嘟嘟’的响着,就是没人接,林泉连续拨打了几遍都是如此。
斌爷同时也用手机拨打家里的座机,半晌才心有不甘的掐断,一脸漠落的看着林泉,不用说话林泉也知道答案是什么。
林泉不再犹豫,跨上飞狐,将发动机轰的‘隆隆’作响,飞一般的向外驶去。别看斌爷平时胆子挺大,但是他很少开快车,坐在林泉的后面,见林泉恨不能将那破车开得飞起来,加上路面湿滑,轮胎不时被甩的‘哧溜溜’直响,紧张的死死抓着座椅后面的铁杠,贴着林泉的耳朵嘱咐林泉小心点。
周边的空气流动性本不大,但是林泉开得太快,只听得耳旁的风像瀑布中的水流一般织成一条无色的匹潋往身后滑过,‘呼呼’的像一头咆哮的猛兽,而那原本细细的雨丝也密集着劈头盖脸的滃满了林泉全身,转眼间林泉的睫毛上便织起了一层水帘。
风似乎越刮越大了,林泉的脸,手,所有暴露在空气里的部位都快要结冰,但是林泉感觉不到丝毫寒冷,心里反而有一股热热的气流从内向外涌动。
小楼依然还是那栋小楼,黑黑的杵在眼前,就像一个巨大的骨灰盒。没有灯光,楼上的窗户让林泉想起了老地主遗像里那对干涸的眼眶。
林泉来不及停好车,跳下来任其倒在泥泞地里,三两步便跳上门口的台阶。不出所料,大门虚掩着,稍以用力便吱呀着缓缓向里滑动。
‘屋里应该早就没人了!’林泉想着,慢慢的探头进去。林泉内心里很矛盾,希望那帮来路不明的混蛋已经走了,不然林泉可能又要挨上一顿打,甚至更糟。但是如果他们走了,爷爷还会安然无恙的留下来吗?倘若他们没走呢?
林泉不敢想……
屋子里黑漆漆的,只能听到林泉自己的脚步声。林泉慢慢往里走,每踩出一步都要费老大的劲,脑海里不断冒出不久前在楼道里突然被人袭击的场景,生怕黑暗中又会伸出一双手来抓住自己。
“瓜娃!”
林泉刚刚走到屋子中间,轻轻的摸到桌子边沿,身后突然传来一声大叫,然后是大门被‘嘭’地踹开得声音。
“干嘛!”林泉被突如其来的声响吓了一跳,条件反射的回转身子,看着门外的斌爷跳了进来。
“进来半天了不开灯,你吓死我了,还以为你也失踪了呢!”斌爷大踏步往里走,‘啪’地一声按下门边不远处的开关。
林泉眼前顿时大亮,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景象浮现了出来。整个屋子里的摆设跟林泉白日里离开时几乎完全没有分别,桌边林泉坐过的椅子甚至连位子都没有移动过,爷爷看过的报纸还趴在那,盛放早餐的盘子都没有收,林泉几乎可以闻到那空杯子里令人作呕的豆汁气味。
“我爸妈不见了!”斌爷显然已经跑回家看过了,一屁股坐到椅子上,沮丧的道。
林泉简单的在屋里扫了一眼,没有打斗的痕迹。
林泉快步冲进一楼爷爷的卧室,电话机就在他的床边,就那么静静的趴着,床上的被子收拾得整整齐齐,一如往常,林泉又快步爬上楼,将二楼寻了个遍,林泉床上的被褥还保持着刚起床时的凌乱,床边昨晚换下的衣物还那么堆着,早上用过的刮胡刀在洗脸池里泡着,……一切的一切,都没有丝毫异样,可是却不见了爷爷。
对方做的绝对干净利落,居然然连一个鞋印都没有留下。
“别找了,老爷子肯定被带走了。”
斌爷见林泉楼上楼下的跑,不耐烦的道。
“那怎么办,我爷爷年纪那么大了,经不起折腾的!”林泉几乎都不能思考,大叫一声,颓废的坐到他旁边。
“你以为我不急吗,我爸妈也不在了。”斌爷也是满脑门子怒气,“现在急有个屁用。”
斌爷怒吼的声音让林泉冷静了不少。他说的不错,现在急也没用,再说了,真真该发怒的是他,毕竟今天的事追根究底是因林泉而起,要不是林泉看到沙牙子的那东西起了贪念,也不至于弄成现在这样,斌爷其实是被林泉连累的,还有爷爷和二婶他们。
那林泉又该怪谁呢,怪沙牙子?可他现在已经是个死人了,他又能怪谁?
林泉心里快速的思考着,既然绑架爷爷的人没有拿到他们需要的东西,短期内爷爷应该不会有生命危险,只是他们就这么走了,没有留下任何线索,林泉不知道他们是谁,也不知道怎么联系他们,唯一的办法就是静静的等。
可是林泉和斌爷身上还有麻烦,沙牙子的死再过几个小时就会被发现,林泉他们很快就会被锁定,所以,林泉他们绝不能在家里坐以待毙。
“先去换身衣服吧,你身上都湿透了。”
林泉他们就这么挨着默默地坐着,过了好半晌,斌爷拍拍林泉的肩膀低声说道。
此时林泉才发现从斌爷那穿回来的外套外层早已湿了,裤子湿得更厉害,由于只穿了一层长裤,裤腿贴着皮肤凉丝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