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的助手见此情形,也是一脸愕然,将手上的火把甩向张玉泽身前,不知张玉泽生前是不是练过几手,身手相当的灵活,一脚将火把踢飞,火把也落在身后的大坑里,‘砰’的一声,那大坑瞬间腾起一大窜火苗,将坑边上的白布和木板全部点燃。
火苗上方,一股浓烟升起,林泉隐约看到浓烟里有个青色的人形,张牙舞爪的向上飘升,慢慢的隐没在黑暗里不见了。
张玉泽并没有停止动作,伸手就要去抓徐艳,没想到徐艳一个小丫头居然手脚这么快,身手也不是一般的好,只见她腾空跳跃起来,在空中来了个后背翻,同时一脚踢在张玉泽的下巴上,张玉泽吃不住力,身子向后仰倒,差一点就栽在那火坑里。
徐艳完成后空翻的同时,头下脚上的双手在地上撑了一把,一只手顺便抓起江大师之前踩在脚下的那碗,
“麻姑绳,快,上麻姑绳,”江大师再次大叫,同时拿起助手的背包一抖,一捆绳子倒了出来,“压住他,压住他……”
没等江大师叫出声,徐艳早已近前一步,这女人真猛,手上的碗劈头就是一下拍在张玉泽的脑袋上,一声闷响,那碗顿时四分五裂,张玉泽的额头也被开了瓢,血光四溅。
徐艳丝毫不等张玉泽回过气来,同时又是一脚踹在他的胸口,但是这脚没踹实,被张玉泽张开双臂抱在怀里。
此时所有人都不敢靠近,只有村长一个人扑上去,死死的将自己的儿子压在地上,紧接着,一旁的那个助手也叠罗汉一般压在村长身上。
徐艳抽不出脚,只得躬下身扳住张玉泽的头,不让他咬着自己。张玉泽尽管气力不小,此时也被压得死死的动弹不得,躺在地上不住的嚎叫,像一头受伤的豹子。
江大师估计是年纪大了,这下也吓得不轻,半天才回过神来走上前去,趴在张玉泽的前面,掰了掰他的嘴,总算松了口气似的点了点头,也不知在地上那堆倒处来的零碎里抓了些什么东西,塞进张玉泽嘴里。
然后从袖子上扯下一块黄布,绑住张玉泽被开了瓢的头,又找了一根之前放在棺木里的那种枯树枝,拉出张玉泽的一只手来,死死的按在地上,说了一声‘压住啦’,然后用力的将那枯树枝捅进了张玉泽的手掌心。
张玉泽显然是有感觉的,被枯树枝将手掌捅了个对穿,他的叫声立马变得更加犀利惨烈,身躯估计也在不住的摇动,摇得他身上的两个人都左右不住的晃,而他被洞穿的那只手,江大师和那个助手两个人都抓不住,还是来哥不知什么时候挤进去帮忙才按下来,只见手掌上扎着的那根枯树枝颜色慢慢加深,应该是张玉泽手上正流着血。
可令林泉不解的是,血不是应该往下流吗,怎么那颜色就像黏在树上的小虫,一点点向上爬呢?
枯树枝并不长,一尺左右,很快便被爬满了,与此同时,树枝上的颜色也变得越来越深,越来越黑,最后竟然像煤精一样发出乌黑的亮光。
随着颜色的越来越深,张玉泽的嚎叫却越来越弱,直到最后昏了过去,江大师才示意大家放手,然后他抽出那根枯树枝,扔到后面的火坑里给烧了。
留在张玉泽边上的人赶紧手忙脚乱的将江大师之前拿出来的麻姑绳抖开,几个人一起准备将他捆起来。
人群大多又逃出了挺远,只有几个胆子稍微大些的村民站在好几米开外看着,斌爷离得最近,不过也有两三米的样子。辣椒和薇姐起初还离得挺近,现在早已躲在人堆里,长得最壮实的子晖也没去帮忙,而是站在辣椒旁边,随时准备保护自己的女主人。
林泉见危险似乎已经解除,于是也想跑到斌爷身边,凑上去看个究竟。谁知才走近几米远,前面又是一阵骚动。
麻姑绳刚在张玉泽身上绕了几下,还没打上结,原本昏迷不醒的张玉泽突然又恢复了知觉,大力的弹跳起来,一声大吼吓得林泉赶忙收住脚步,而围在不远处的村民也是吓得立马逃得远远的。
江大师显然没有预料到这样的情况发生,被顶了个趔趄,还好身边的其他人也不是吃素的,来哥反应最快,粗壮的臂膀环着张玉泽的腰,死死的箍紧他的双臂不让他动弹,其他人赶紧将挣脱了一半的绳子收紧。
江大师被顶得半天没有爬起来,只是指示徐艳又拿了几个什么法宝之类的东西向张玉泽身上招呼。
林泉不敢继续近前,而前面的斌爷被眼前突发的情形也是吓得不轻,灰溜溜的跑到林泉身边,不住的喘气,嘴里还不住的妈呀爹呀,阿弥陀佛,佛祖耶稣的乱叫。林泉看了看他,却见他脸上除了跑得潮红之外,并没有惊吓的摸样,反而在嘴角有点玩世不恭的笑意。林泉知道以他的胆子,未必真的就怕成这样,只是陡然间被这突如其来的事情震惊到了而已。
张玉泽总算被绑好了,像个粽子一样不能动弹,双肩如光着身子站在数九寒天里不住的颤抖,喉咙里还不时发出断断续续的低吼。这时江大师才在徐艳的搀扶下站起来,一瘸一拐的走到张玉泽身边,像买牲口一般又将他上下打量了一圈,突然弯下腰,一口血喷了出来,全部喷在张玉泽身上。
被血沾染后的张玉泽反而安静了不少,身子也不再抖动,倒是江大师喷血之后,身体再次委顿下去,在徐艳的尖叫声中倒在了地上。
林泉心里一惊,心想这老头不会就这么死了吧。
来哥也是大惊失色,赶紧放开张玉泽,跑过去扶住江大师的肩膀,看了看估计是见他还有气,才稍微安心一些,徐艳则蹲在旁边,一边抽噎一边不住的点头。
过了一支烟的工夫,徐艳和另一个助手拿出一块跟江大师的服饰一样的大黄布,将张玉泽从头到脚全身都包裹起来,最后包成个木乃伊,拖过去一块木板,平放在那木板上,然后命令村长将所有的村民遣散。
驻足的村民们跟林泉心思差不多,见没有了危险,都想继续留下来一看究竟,但是经不住村长的苦苦哀求,才极其不乐意的陆续离开了广场,不过有好些都没走远,而是聚集在出村的小路上。
由于来哥还在帮忙,林泉他们几个就留了下来,庆子也不好就走,而是站在广场通向村外的小道旁,一个人站着抽烟。
林泉他们大家都没有靠近那具木乃伊,而是远远的聚拢在一起,小声嘀咕着这匪夷所思的一切。
在徐艳的授意下,村长和另一个助手将张玉泽的木乃伊抬进了后面的那间小土屋,林泉他们几个也远远的跟过去瞧了几眼。
只见那屋里很是昏暗,在屋子正中摆了个灵堂,一块土灰色的门板搁在灵堂前面,木乃伊抬进去之后就头朝外,脚朝里的放在那门板上,门板往里放了个破旧的茶几,茶几上中间一个香炉,两边各点着一支红蜡烛,没有亮电灯,屋里仅有的一点微光便是从这蜡烛发出来的。
张玉泽像一捆大大的棉布包躺在门板上一动不动,只露出两只大脚,其中一只脚上的鞋袜都不见了,估计是在刚才的打斗中丢失了,沾满泥土的脚背对着门口,不知是昏了还是睡着了。
斌爷看着屋里的情形大惑不解,说这灵堂布置的很是古怪,一般人摊尸都是头朝墙面,万没有对着大门的,而且那香炉蜡烛都是放在头前,而张玉泽则是脚对着香炉,还有,没有哪家办白事会用红蜡烛的。
林泉他们也都多少见过些白事,均如斌爷说的样子,自然也是一头雾水。这时,香炉里有一根香燃尽,长长的香灰断落在茶几上,看着轻飘飘的,可林泉却仿佛听到‘乓’的一声大响,于此同时,两旁红烛上的火苗像被一只无形的大手在上方挥了一把,向张玉泽的身上飘过去,张玉泽露在外面的那只脚,猛然间像梦魇了一样抽动了一下。
林泉大骇,心想,不会又清醒起来攻击人吧,但是再定睛一看,那脚没有继续动作。林泉小声问斌爷看到他的脚动了没有,斌爷和其他人都跟林泉一样,死死的注视着里面,听林泉问话,诧异的看了林泉一眼,摇摇头,其他人也表示没发现。
躺在地上休息了半天,江大师终于倒过气来,在来哥和徐艳的搀扶之下往这边走过来,林泉他们赶紧退到一边,将大门让出来。
“叫他们走!”经过门口的时候,老头子以毋庸置疑的命令口吻蹦出一句话来。
徐艳知道林泉他们是来哥的朋友,自然不好意思太过于强硬,轻轻的瞟了林泉他们一眼就径直扶着她太爷爷进去了,来哥则留下来劝林泉他们跟着庆子先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