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泉很清楚的记得昨晚明明没有关门,随着神智逐渐恢复,像是想到什么,火烧屁股急促翻滚下床,望着空荡荡的枕边,心里总算有了一丝安慰,至少没有想象中那个场景出现。
哗啦啦!!!水房方向骤然传出一阵水声。
林泉神情一僵,机械的扭动脖子望向水房,空敞的大门**裸呈现在眼瞳里,大门尽头刷白的墙壁此时看起来竟显得有些妖异。
谁在里面?泰和肯定不会在水房,他们的寝室除了他已经不会再有别人,但是现在很明显里面有人,冷不丁再一次想起梦里的一切,心开始变得有些慌乱。
水房里的水声由大变小,仿佛为我伴奏般,随着我向前移动的脚步“滴答!滴答”发出脆响。声音不大,却深深落进林泉心底引起更加强烈的不安,甚至令林泉有种转身逃走的冲动。
不知道过了多久,林泉终于靠近门边,屏住呼吸用余光瞄了一眼角落,并没有看到任何身影,心越发沉重,正当林泉准备探头望向另一边,一道身影猛的闪了出来。
啊!!!两声尖叫同时响起。
“你混蛋!”雅雁忍不住用手拍拍胸口,惊魂未定的瞪了林泉一眼说:“你搞什么?一声不吭想吓死我啊!”
我嘞个去!这到底谁吓谁?心里松了口气的同时也暗暗责怪自己疑神疑鬼,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也变得如此胆小。
看着雅雁撅起的嘴都快可以吊起一个油瓶,林泉不由噗通一笑。
“讨厌!你还笑,都怪你。”雅雁不依不饶的捶打林泉的肩膀,只是眼神却闪烁着淡淡的笑意,显然她知道林泉已经从低谷中走出来,或许这也是他们这些被世界遗忘抛弃人群唯一的强项,学会如何更好的保护自己。
安抚雅雁后才知道,原来她早上醒来就特意赶过来看看林泉,看见林泉躺在地上就扶林泉到床上去,帮林泉整理好一切后才进水房洗手,没想到反被林泉吓一跳。
看来林泉昨天真的醉得不轻,不然不会连雅雁扶到床上都浑然不觉。
新的一天到来,又象征着忙碌工作又要开始,阳光!似乎从世界上消失,连林泉自己都记不清有多久看不到阳光了,或许适应了阴天,心里也没有过多的不适。
泰和走了,工厂少了一个领班,不过应该是年关将至的原因,工厂并没有重新招收领班,就如两个门卫都是零时征用车间员工当值,不过他们看起来很开心,做的更是有声有色,毕竟一个门卫的薪水远远比一个车间员工的工资高的多,或许这也是这家工厂奇怪的地方,因为在其他工厂,门卫的薪水不可能高过一个车间职工。
时间不知不觉过了3天,离放年假的日子屈指可数,所有同事看起来格外开心,时间已经23点了,走廊上依然显得很热闹,新年的气氛已经从她们脸上散发出来。
和她们相比,林泉反而显得格格不入,忧心忡忡的趴在护栏上遥望着远方。昨天已经从父亲口里确认哥哥一直在市场帮他打理生意,虽然父亲也有些奇怪林泉为什么会突然关心哥哥,不过他也没有多问,对于林泉的工作也是不痛不痒问了下,其他都是谈论哥哥如何如何好,看样子在他心里,林泉这个儿子已经显得不太重要了。对此,林泉也没有太多的负面情绪,毕竟林泉也习惯一个人生活,最主要通过父亲对哥哥态度上的转变,足以说明哥哥已经没有必要再做任何对林泉不利的事情,因为林泉在他眼里已经变得无关紧要。只是,此时林泉已经完全迷惑,再也想不出还有谁会针对自己。
哎!深深叹了口气,烦躁的抽了口闷烟,事情越想越诡异,甚至可以说完全超出林泉理解范围之内,抛去不是针对林泉,那又只剩下针对工厂了,想到绕了一圈又回到原路,心里没由来有种深深的挫败感,开始恨自己当年不多读点书,说不准可以看到新的疑点。茫然望着球场上空荡荡的石凳,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好像有人曾经和林泉在那里商讨过案件,可是林泉完全想不起来,到底是谁?强忍着脑海阵阵刺痛拼命的回想,潜意识告诉林泉,那个人对林泉很重要。
雅雁从寝室走出来,看见林泉默默趴在护栏上,一时起了玩心,轻声细步的朝林泉逼近,猛然双手朝林泉眼睛一捂,娇滴滴的说:“猜猜我是谁?”
随着雅雁的动作,脑海中好不容易凝集起来的影像彻底消失了,心里微微一叹,无奈的说:“除了欧阳雅雁,还有谁敢靠近我?”
“你不开心?”雅雁有些不悦的扳过林泉的身体,当看到林泉满头大汗的模样,不由紧张的问:“你生病了?”
“没有。”林泉急忙擦掉额头上的冷汗,强笑着说:“不用担心,我没事。”
雅雁静静看着林泉,直到林泉眼神开始躲避她才移开目光,轻叹一声,站在护栏边默默望着夜空。
“想泰和吗?”雅雁的声音听起来飘忽不定,仿佛是自言自语。
仰望着夜空,泰和的脸庞骤然呈现出来,忍了半天,林泉终于忍不住蹦出一个字“想!”只是语气却充满了辛酸,林泉知道,他们的友情已经结束了。
“你听说过诡案吗?”雅雁的声音很轻,近乎嘟喃。
林泉微微一怔,扭头看着她的侧脸,在白炽光的照耀下,竟显得有些朦胧的美。走廊闲聊的同事不知道什么时候纷纷回到寝室,放眼望去,整条走廊只剩下他们两人。
雅雁似乎不理会林泉的走神,自顾自说:“有个人,他为了杀死目标人物,连杀数名无辜之人浑浊视听,甚至巧妙的利用各种环境制造成意外身亡的模样,成功的骗过警察的侦查方向,直至20年后有一天,他因为酒后无意透露了当年的隐情,才令警察成功侦破这起案件,事后引起极大的社会舆论,更是轰动全国。”
她是什么意思?林泉自然知道,事实上大多数人都知道这起案件,只是林泉不明白她在这个时候对林泉说这些是什么意思?难道?想到这里,林泉的脸色变得有些不好看。
“世人熙熙攘攘皆为名利,人心其实才是这个世界上最可怕的东西。”雅雁似乎颇有感悟的轻叹一声。
不知道为什么,当林泉听到雅雁这句话,心里没由来冒出一股寒意。她今晚很奇怪,话里有话,究竟想告诉我什么,尽管很害怕心中那个答案,但是依然忍不住问出来:“你想说什么?”
雅雁侧脸望向林泉,眼神流露出未曾有过的睿智,平静的说:“你有没有想过,其实我们都被骗了。”
不安的感觉越来越强烈,即使掏烟的手指都微微发抖,她是不是发现什么,难道和林泉不愿深思的疑惑有关?
“你在害怕!”瞄了林泉不安的举动一眼,雅雁露出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
“我害怕什么?我有什么可怕的。”林泉不服气的反驳,只是语气并没有想象中那么肯定。
雅雁似乎无意和林泉争论,遥望着夜空说:“最近我常常在想,以泰和和工厂的关系,更换领班的事他应该早就知道,如果他早就知道,为什么我告诉他后又故意露出欣喜的神情,是否代表着他在掩饰什么?”
“假设,就如你所说,泰和有什么可掩饰的?”林泉狠狠抽了口气,既然雅雁已经挑开林泉不愿深谈的话题,林泉也干脆抛开顾忌认真分析,想了想说:“既然他已经很清滕翠春领班马上变成他,他更没有必要害死许兴昌,由此可见,泰和其实并没有提前知道自己会成为新的领班。”
雅雁突然轻笑一声,仿佛对林泉的说法感到好笑。
“你笑什么?”林泉第一次觉得她的笑声那么刺耳,甚至有种令林泉心虚的感觉。
雅雁深深望了林泉一眼,仿佛想彻底看穿林泉的心事,直到林泉浑身不自在才移开视线,遥望着漆黑死寂的球场淡然说:“假设,我也做一个假设,有一个人,他特别聪明,拥有常人无法想象的头脑,甚至可以说特别擅长布局和伪装,然后他想杀死一个人,又不令所有人怀疑到他,那么他会怎么做?有没有这么一种可能,他故意设局让自己卷进去,然后又巧妙的利用旁人洗清他的冤屈,做到完全置身事外,再按计划一步一步继续进行,当然!他杀那么多人只是为了浑浊视听,事实上,真正要杀的只是这些人之中的一个。”
林泉怔怔望着雅雁,忽然间感觉她变得很陌生,亏自己一直以为很了解她,事实上,林泉越来越不了解她,什么时候她变得如此睿智?而且语言所指,显然是在告诉林泉,泰和,很可疑。一想到这点,心里就特别烦躁,林泉不敢相信,更不愿相信!泰和真是凶手。
“不可能!你这个假设完全不存在,我知道你想告诉我,泰和很可疑。”抽了口烟,林泉紧紧盯着雅雁的眼睛说:“泰和是我兄弟,我相信他是清白的,同时也希望你能够尊重我的兄弟,不要因为其他因素影响自己的判断,胡乱冤枉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