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哥,火大伤身,有什么事好好说。”
话声是从门口传来,推门进来的人四十多岁,带着一副黑边眼镜斯斯文文的样子,给人的感觉很老城干练。
走过林泉身边的时候,和林泉相互对视,很有礼貌的点头冲林泉和岳良吉笑了笑,林泉习惯性的去看他的面相,左手大拇指轻微而快速的掐动,最后停在无名指上,林泉心里暗暗吃惊。
这个人的面相难得一见,面目方正,部位端方,神气舒展而沉稳安详,眉角辅骨丰隆,插入天仓,主聪慧,使千军万马,万里之师,名扬疆场遍观天下,狄弘图身边有这样的高人辅佐,难怪他可以裂土为王、财进八方。
林泉看见他倒了杯茶,送到狄弘图的面前,心平气和的说:“图哥,消消气别伤了身子,有什么事好好说。”
狄弘图喝了口茶,平静了许多,重新坐回去。
“吕睿明,你怎么才来,瞧尚金鑫这小子干的好事,带了两个祸害回来存心想气死我,好,就听你小子怎么说。”
原来这个人叫吕睿明,林泉从他坐的位置可以看出,吕睿明在这个圈子里的地位比尚金鑫要高,至少狄弘图没发话,他敢坐下,而尚金鑫却一直站着,从他的面相上看,林泉可以肯定吕睿明是一个极其聪明的人。
而且才富五车应该是给狄弘图出谋划策的人,从狄弘图对他的态度上看,这个人在狄弘图心目中举足轻重。
尚金鑫看见吕睿明来了,好像也松了一口气,告诉狄弘图在槽坊市发生的事,从他们的谈好中林泉慢慢知道了整件事的始末。
大概在三个月前,狄弘图在槽坊市的线人得到消息,在黄土岭发现有堆头,堆头是黑话,指的是古墓的封土,狄弘图就拍尚金鑫带人去踩点,黄土岭不大,前前后后加起来就三四个村子,尚金鑫挨个走遍了,也没发现有古墓的迹象,直到最后一个村子,村里的老人听上辈人说出过大人物,但没人知道葬在什么地方。
尚金鑫找了大半月,还是没发现,快要走的时候,一个种田的老头非说他踩坏了庄稼,死活要他陪,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他就给了老头钱,无意中听老头说分到手的就三亩地,有大半亩从祖辈起就长不出东西,全在剩下的地里刨食养活一家人。
听到这儿林泉发现尚金鑫看似粗人一个,没想到心思还挺缜密,连雪落不积、地种不生的窍门也懂,林泉本是自言自语在说,还是被岳良吉听见,问林泉什么叫雪落不积、地种不生。
林泉告诉他这是挖野墓的口诀,一些墓主不想别人知道埋在什么地方,往往墓上不封土,但由于土质和周围的土不一样,埋死人的土里面都会掺石灰防腐,所有雪落在这样的土上会融化,这样的土就更不能种庄稼了。
后面的事林泉和岳良吉都经历过了,原来林泉他们去的那个地方叫黄土岭。
等到尚金鑫把事情的经过说完,林泉看见狄弘图和吕睿明都用一种很震惊的眼光看着林泉,吕睿明笑了笑告诉狄弘图,他在这行当里面摸爬滚打也几十年,挖坟掘墓的高手看过很多,可像林泉这样一眼能看出风水指出墓地,闻一下土知道墓年代的人,还真是第一次遇到。
狄弘图的表情始终都半信半疑,或许是林泉年纪的关系,很难让他相信尚金鑫所说的一切。
尚金鑫看狄弘图心情平复了一些,连忙问吕睿明,他去槽坊市之前,毕竟是去别人的地盘抢食,请吕睿明给他占了一卦问前程,问还记不记得当时卦文怎么写的。
吕睿明想都没想脱口而出,子牙厌星救武吉,卦文是不归一、劳心里、贵人旁、宜借力、龙虎现、万事吉,是说尚金鑫槽坊市之行,诸事杂乱劳心劳力也未必会一帆风顺,如果没有人从旁协助,恐怕要白费心力,只是最后一句吕睿明到现在也没能领悟。
尚金鑫的面相林泉看过,当吕睿明说出签文的时候,林泉在心里一算才恍然大悟,原来林泉和岳良吉冥冥之中,注定会见到尚金鑫,按照签文他会遇到两个贵人相助,遇事必定逢凶化吉,突然发现尚金鑫的心思,远比林泉想的要细,他并不是带林泉和岳良吉回来给狄弘图解释什么。
当林泉想到这里的时候,果然听见尚金鑫指着林泉和岳良吉对狄弘图说。
“龙虎现、万事吉,大哥你看这两人,一文一武,青龙加白虎,我专门从槽坊市把他们带回来,这个礼物算不算惊喜!”
狄弘图愣在椅子上半天没说话,目光不时瞟着手表,林泉知道他还在等十二点的时间到,从外面进来的人慌慌张张,走到狄弘图身边说车到了酒店,开车的人刚下车,就被门口的突然落下来的吊灯砸断了腿。
林泉看见狄弘图的嘴角抽动几下后,慢慢合上,脸上的表情很阴沉,林泉砸他一辆车还可以用钱买回来,可有人想要他的命,竟然还是在他大寿当天,这要传出去,林泉想狄弘图的脸面一定挂不住。
吕睿明站起来毕恭毕敬的低着头说,日子是他挑选的,出了这么大的事,他责无旁贷,大有请罪的意思在里面,而且告诉狄弘图,他去砸车现场看过,的确有人动了手脚,花和绿叶都是被换过的,是专门冲着狄弘图设的风水局,林泉之前所说的一切都是对的。
狄弘图没有摇了摇手,林泉看他没有追究的意思,原因很简单,估计他根本没把自己真正的生辰八字告诉吕睿明,而林泉却给他算了出来。
房间里很安静,林泉现在也不知道狄弘图在想什么,看见他深吸一口气后,让下面的人拿来一瓶酒,亲手倒了两碗递到林泉和岳良吉面前,林泉看他脸上有愧疚的表情,以狄弘图面相来说,此人虽然争强斗狠不过心无歹念,也算是良人。
“大恩不言谢,我狄弘图的命是你们两位救的,啥都不说了,这杯酒算是我赔罪,这份恩情今儿就记下了,什么时候要我还,两位一句话,我狄弘图万死不辞!”狄弘图豪气干云举手投足颇有几分侠气,。
对就是对,错就是错,绝不拖泥带水,只是林泉并不会喝酒,告诉他,让他别当回事,其他的林泉也不会,看相算命风水卜卦倒是略懂一二,本来就是帮人趋吉避凶的手艺,举手之劳的事,何况林泉是欠尚金鑫一份情,现在既然没什么事了,林泉和岳良吉想走。
狄弘图这性子和岳良吉倒是有几分相似,林泉旁边的岳良吉端起酒杯一饮而尽,擦着嘴角说:“看你这人还恩怨分明,送你一句话,你也是当大哥的,收人也收些像样的,一个个跟熊包似的,我今天要是有刀,全给你劈了。”
林泉和岳良吉刚想走,就被吕睿明挡在前面,岳良吉是急性子,二话没说转过身,随手拿起桌上的酒瓶砸破,以为吕睿明还想找事,指着周围的人说。
“咋地?还想强行留人?刚才是没吃饭,手上没力,现在来试试。”
吕睿明是斯文人,打打杀杀的事他不会干,林泉连忙把岳良吉的手按下去,吕睿明也没计较的意思。
“没事,没事,都是兄弟,两位既然对图哥有救命之恩,那同样也是我们的恩人,只是……只是两位都不像是贪图之辈,我实在想不通,尚金鑫是用什么办法把你们带回来的?”
尚金鑫把林泉因为急性阑尾炎发作的事说出来,原来那天林泉在医院走廊的长椅上昏迷后,岳良吉去找他借钱,当时尚金鑫心里憋了口气,看见岳良吉去求他,故意难为岳良吉,要岳良吉给他磕头,一个头一毛钱,磕多少他就给多少。
尚金鑫说自己其实就是说着玩玩,谁知道这岳良吉这愣小子二话不说,跪下就磕,死活拉不起来,磕在地上嘣嘣直响,他把岳良吉拉起来的时候,额头上全是血。
林泉身体抖了一下,转头看着岳良吉,想起那天在医院他的额头上包扎着纱布,原来竟然是为了求尚金鑫磕头磕的,岳良吉的性子林泉了解,要他下跪比要他命还难,想到这里林泉心口一热,顿时不知道该对他说什么,林泉咬了咬牙紧紧捏着岳良吉的肩膀。
“打住,打住,大老爷们你来这套,怪寒碜的。”岳良吉难为情的拍拍林泉后背。
“做得对,出来混讲的就是一个义字,小小年纪如此仗义,你们两兄弟我狄弘图服了。”
然后尚金鑫再把出院的事说出来,狄弘图听的火冒三丈,尚金鑫从包里拿出青铜**到狄弘图手里,青铜兽已经被清理干净,虎作伏卧状,嗔目、圆耳、短吻,鼻梁较宽,嘴微启,体粗壮肥硕,尾巴较短,呈半球形。
器身有铁锈红斑,体上有三处错银阳文篆书,分别为脊文和左右肋文。
尚金鑫告诉狄弘图,这青铜兽是林泉抢先选的,林泉在一边看见狄弘图从尚金鑫手中接过来看了半天,估计上面的字他没有一个认识,然后狄弘图长吸一口气,重重倒坐在椅子上,随手把青铜兽扔在地上,裂成两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