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菲。”
“在。”
南山对赵菲吩咐了几句,便继续闭着眼任由阿春像小蜜蜂一样在旁边又是喂水果,又是捏肩的。
赵菲领命,钻进自己的小屋子,一下午没有出来。
晚膳时间,王氏让翠嬷嬷带了小厨房的糕点给南山,让她不必再去请安陪着她了。
“那就去庶母院子里吃吧。”
南山伸了伸懒腰,带着阿春往二姨娘的院子里去。
“咦?赵菲呢?”阿春看看院子,这个姐妹怎么神出鬼没起来,一下午没见到了。
“她自是有她的事情。我们走吧。”
南山拿起王氏送来的小点心,拉着阿春就走了。
此刻的清心阁内很热闹,二姨娘和南山婉正在亲自摆桌。
“姨娘,是大姐姐要过来吗?”南山禹本在隔壁小书房练字,眼见丫鬟在自己门口走来走去,便放下笔跑了进来。
“是啊。”二姨娘摸摸他的脑袋,她已经差丫鬟去请了。
“太好了!”又可以见到大姐姐了,南山禹也高兴起来,他就知道是大姐姐,毕竟他姨娘的院子,就算是爹爹过来,也不会这么热闹。
“禹哥儿,快过来。”南山婉见弟弟进来,招呼他过去和她一起把椅子放在圆桌边。
丫鬟见少爷拖椅子,赶忙上手将椅子挪好,让他手把在上面,算是忙了忙。
“二小姐、少爷,让奴婢们来吧。”丫鬟们一边忙着,一边眼疾手快地给主子们搭把手,每个人眼里有活,手上也伶俐。
这南山府上,二姨娘是出了名的温和宽厚,赏罚分明,主母院子里不要人,那另两位姨娘的院子虽说工钱上多上那么一星半点,但是不好当差,那二位都是会打杀下人的主,因此能在这清心阁伺候,他们已是十分幸运,自然矜矜业业。
南山才走过回廊,就见清心阁的丫鬟往这里而来,看见她带着阿春朝这边走来,忙接过阿春手上的点心,福了福身:“大小姐,二姨娘请您过去用饭。”
“巧了巧了,我们大小姐也正想着去看看呢,快走吧。”阿春挽着那丫鬟的手就往前走。
丫鬟低眉顺眼地,面上露出轻松的微笑,由着阿春拉着她走,手上稳稳地端着方才接过来的食盒。
他们清心阁和大小姐的关系是众所周知地好,大小姐私下称他们姨娘为“庶母”,但是他们姨娘从来不逾矩自傲,她们作为下人,自然是很有分寸的。
还没进院门,南山就又被婉儿和禹哥儿抱了个满怀,南山回抱了弟弟妹妹。
“大小姐来了。”二姨娘迎了出来,行了礼,将她让进花厅中。
“庶母。”南山拉着婉儿,一只手挽上了二姨娘的手臂。
去迎人的丫鬟偷偷失笑,怪不得阿春姑娘喜欢挽着她们的手,原来大小姐也是如此表达亲昵的。她将大小姐带来的点心放在桌上,便退了出去。
婆子见她们其乐融融地,便带着小丫头们下去了。大小姐在的时候,二姨娘都会把她们遣出去。
大家习以为常地在院子里候着。
见她们都出去了,二姨娘才拉着南山,像每一次分别重聚后一样,上上下下地检查着南山:“大小姐可好?”听闻那边还死了人,她的心就一直提着。
“是啊大姐姐,听说圣上都知道十里溪的天灾了。”南山婉也焦急道地脱口而出,随机便红着脸微低了头掩饰自己的尴尬。
“嗯嗯。”南山禹也拉着南山的衣袖,煞有介事地点点头。
“我没事我没事,你们看。”南山看着她们,笑着转了个身,心中也暖暖的,果然,这里更有家的感觉。
“那就好那就好。”几个人又笑成一团,拉着她坐在桌边吃了起来。
南山笑盈盈地和她们聊着,偶然想起,打趣着说:“二妹妹,不知最近学看账本学得如何?等得了空,我要考考你哦。”
“任凭大姐姐安排。”南山婉回答着,脸上隐隐现出一朵红云。
南山心中明了。
女大不中留啊。
这个妹妹知道十里溪的疫病之灾,想必是有人无意间透露了些什么。
不过她并不说破,她知道妹妹心里最想做的还是自主独立,至于其他,若对方有意,自会上门提亲,若对方只是随手就撩拨别人的浪荡子,那哪天被她确认了,自然要给他点颜色瞧瞧的。
几人吃了饭,聊了一会儿,南山便起身要回院子了:“母亲送来的这碟点心味道不太对,想是刚来的丫鬟失了手,我拿回去,让翠嬷嬷再教教她。”
“好。”
几人把她送出门,便回了院子。
二姨娘走在孩子们后面,转身看了看南山的背影,不知道怎么的,内心升起一种不安来。
“没事没事。”二姨娘默念着拍拍自己的心窝。大小姐很好很安全,是她想多了。她们毕竟是母女,能有什么龃龉是过不去的呢?
这么想着,二姨娘加快脚步跟了上去:“禹哥儿,你今天练的字给我们看看。”
“是,姨娘。”禹哥道,几人便互相牵着手去小书房了。
过了回廊,主院的垂花门就在眼前,南山站住,定定地看着那圆圆的门洞,忽而有些失神。
大概是有着原身的记忆,她心中是有一些憋闷的。
她没想到,王氏那么按捺不住,竟然在点心里下蛊。
她应该想到,若是自己吃不完,定会分给二姨娘三人一同享用,她即便不顾念着她这个“女儿”的情分,也要想想二姨娘当初是如何站在她那边,姐姐长姐姐短地替她周全。
竟然因着一己之私,连二姨娘三人都不顾了。禹哥儿难道不是她疼爱的孩子了吗?
或者她侥幸地觉得禹哥儿今日不回府?
若不是她首先咬了一口那点心发现不对,此时二姨娘他们怕是已经糟了无妄之灾。
南山心中一阵烦乱,手指攥着拳,若不是念着她早年对原身一水一饭的恩情和她作为山神的身不由己,她也不能这样拖着残躯还能给大家下蛊。
罢了,死是最简单的事情,她卧床不起郁郁寡欢,也不失为一种惩罚。
“大小姐?”阿春轻轻唤她。
“没事,走吧。”
回到房中,南山将翠嬷嬷找来,请她去王氏那禀报一声:“就说我腹中绞痛,这几日就不过去请安了。”
“是。”翠嬷嬷福身,看南山面上淡淡地,问道:“大小姐,您可好?”
“没事嬷嬷,我好着呢。我见禹哥儿今日回了府,小梁也回来了吧?你禀报了夫人便去陪着孩子吧。”
“是。”翠嬷嬷见南山回过神来,也就不再追问,往王氏房中去了。
“阿春,关门。”
阿春照做,南山说罢,一手抓住盘子中的点心,用力一捏,点心中一下子便透出鲜红的血液。
“这......”
阿春吓了一跳,正要上前,被南山阻止了:“无妨,凡人炼的小蛊虫,不足为惧。我稍稍处理一下便好。”
她体内的蛊虫净化之后,已经在归墟里炼成了母虫,她亲自用体内的精元养着的蛊虫,早已不是敖翼炼的那种小东西了,它如今,可灭万蛊。
直到南山放开手,阿春才拿着帕子将她的手擦干净。
“丢了。”南山冷冷道。
阿春第一次见她发火,赶紧将点心丢了。
此时,赵菲在门外求见:“大小姐,东西找到了。”